李青下了車,向著謝洪波走過去。
“這么快就回來了?”謝洪波站在街邊,點燃了一支香煙。
“嗯,若曦催著我回來。”李青一臉無奈,“我也愿意在家陪老婆啊。”
謝洪波嗤笑一聲:“呵,胸無大志,每天圍著女人轉,說得就是你吧。”
“你這種沒有女人喜歡的家伙,當然不會懂溫潤軟玉有多暖...”李青輕蔑的說著,從他身旁擦過,頗為隨意的招了招手,“帶我進去。”
謝洪波叼著煙緊跟上來,咧著嘴問:“你要干什么?”
“借我條小船,我要出海去見麗莎兒。”李青說話間抬手指了指海面,“你找到什么了?”
“人去樓空,只剩下我手下人的尸體。”謝洪波蹙了下眉頭,“他們跑得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港北沈春城那批人。”
李青毫不猶豫的回答:“不是。”
謝洪波偏過頭,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你...這么肯定?”
“嗯。”
“那你知道這批人去哪里了么?”
“不知道。”李青搖了搖頭,忽然停下腳步,“沈春城那批人跑掉了,大荒鎮的那批人也跑掉了,現在這批人呢?同樣是跑掉了。”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瞇起眼睛問:“你察覺到危機了么?”
“廳長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正在全力搜捕。”謝洪波神色焦慮不安,“只不過...這些人就好似泥牛入海,無聲無息的就不見了蹤影。我們下了很大力氣去查,效果并不好。”
“侵蝕。”李青道,“他們成功做到了,也許未來幾年,我們都會寢食難安。事到如今,誰贏誰輸,依然不好講。”
謝洪波點了下頭:“先將眼前的麻煩解決,再來逐步肅清吧。”
他掐滅香煙,沖著不遠處招招手,沉聲吩咐道:“給李先生準備一條船。”
“是。”
手下人去安排,謝洪波又轉身對李青道:“廳長有令,我會無條件配合你。有任何新消息,都請提前知會我一聲。”
“放心。”李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向著港口走去。
他登上那艘小船,按照事先約定前往預定位置。
小船劃破粼粼海面,于兩個多小時之后,抵達了那艘靜靜泊在海面上的游輪。
他登上甲板的時候,阿方索正站在那里等待,見到他后有禮的鞠了一躬:“李先生。”
李青低聲問:“怎么把船停得這么遠?”
“李先生,請見諒。”阿方索又彎腰鞠躬,“臨港海巡加強了,我們不想惹麻煩,不敢離岸太近。”
“嗯,麗莎兒呢?帶我去見她。”
“請隨我來。”話音落下,阿方索在前面帶路。
他引領著李青走進了船艙,穿過圓形舞廳后,推開了一扇雕花紅木門。
麗莎兒正坐在鋼琴前彈奏,悅耳的音符跳躍,歡快活潑。
李青的視線在她精致的側顏上一掃而過,而后轉移到了坐在墻角的年邁老人身上,瞳孔驀地一縮。
“丹特?”他心下一驚,難怪謝洪波撲了個空,原來在這里啊...
丹特微瞇著眼睛,正在欣賞自己女兒的演奏,對李青的進入仿佛全無所知。
麗莎兒忽然停下在琴鍵上宛若精靈般跳躍的白皙玉手,房間中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沉默持續了幾秒鐘之后,她提著裙擺起身,向李青露出溫柔的燦爛笑容:“李,你回來了。”
李青指指坐在椅子上的丹特,聲音微冷:“他為什么在這里?”
麗莎兒面色一怔,扭過頭輕輕一瞥那有些禿頂的金發老人,不禁笑道:“李,他是我的父親啊,出現在這里很奇怪么?”
“我們打電話的時候,你可沒提到過這一點。”
“匆匆幾句話,怎么能說得清楚?”
李青仔細的打量著她:“你決定接受他了?”
“李,親情是割舍不斷的,時間會抹去所有的傷痕,我希望你能夠理解。”
李青點了下頭:“好吧。”
丹特緩緩起身,拄著拐杖走過來:“我要去休息了,麗莎兒,你的琴聲真美妙。”
麗莎兒同他貼了貼面頰:“父親,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高興。”
“嗯。”丹特同李青對視了一眼,緩緩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在此之后,他便出門去了,腳步厚重遲緩。
阿方索微微欠身,也慢慢退出屋子,帶上了房門。
李青蹙著眉頭問:“這到底是怎么...”
他話音未落,麗莎兒突然玉手環住他的脖頸,兩條修長玉腿勾住腰,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
“李。”麗莎兒湊近他,絕美的面頰泛起一絲誘人的紅暈,“我想你了,我想要...”
李青一咧嘴:“先談正事好不好,你爹...”
麗莎兒堵住了他的嘴,忽然伸出雙手,將李青推倒在椅子上。
兩個人喘息著、親吻著糾纏在一起,衣著凌亂。李青忽然捧起麗莎兒的大腿,將她抱到琴鍵上面。
琴鍵在兩個人激烈的碰撞之下,發出凌亂不堪的音符。
“李。”麗莎兒媚眼如絲,“這是我聽過最美的音樂...”
過了許久之后,麗莎兒輕輕依偎在李青懷里,滿面媚態。她扯了扯衣服,掩住暴露在外的大片春光,伸出一只玉手按住身側的琴鍵,一支歡快的曲子便飄揚而起。
她輕輕問道:“你回港北...見到林秋秋小姐了么?”
李青點頭:“嗯。”
“那你還對我這么粗魯。”麗莎兒抽回玉手,扭過小腦袋,笑吟吟的望著他,“她沒讓你上床么?”
“是你野性難馴。”李青笑著吻了吻她白皙的香肩,而后輕輕舒了口氣,“雖然秋秋沒說,但我很清楚,她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麗莎兒滿臉訝異:“怎么會?”
“我說過,我永遠都騙不了她。她越是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就越是感到愧疚。”
“也許...她在等你坦白。”
“或許吧。”李青點了下頭,將麗莎兒抱起來。
他站起身,整理衣服,系好了腰帶,而后走到柜子前倒了兩杯紅酒。
李青走回來,將其中一杯遞給麗莎兒,沉聲道:“說說眼下的事情吧。”
“眼下?你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能讓丹特登船?”
麗莎兒倚靠在鋼琴邊,輕輕搖晃著捏在指間的紅酒杯:“李,他是我的父親啊,你是不是糊涂了?”
“我就是因為沒糊涂,才會這么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李青說道,“他的確是你的父親,但這個人也極度危險。你本應該離他越遠越好,而不是主動接近。”
“可你要知道,距離危險最近的地方,距離真相也最近。”
李青的聲音忽然冷下來:“我有一種可能性給你,但愿會讓你滿意。”
麗莎兒輕輕抿了一口紅酒,聲音婉轉悅耳:“你說來聽聽。”
“你知道,我剛剛從臨港回來。”李青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來,“可你知道我去做什么了么?”
他繼續道:“沈春城死了,錢含靈現在被關在臨港督察廳。”
“死了?”麗莎兒眉梢輕輕一挑,“你殺了他?”
“算是吧,如果有可能,我想把他帶回來交給你。”李青攤了攤手說道,“不過最后沒有成功,我就讓他死了。”
“雖然不知真假,我還是謝謝你。”麗莎兒點了點雪白的下巴,“你所說的可能性呢?”
李青抬手揉了揉額頭:“這就要牽扯我得來的另外一個消息了,督察廳對邢彬展開刑訊,最終撬開了他的嘴。邢彬拘禁老錢的主要目的,是查問你的下落。”
麗莎兒眸底泛起了些許疑惑:“我的下落?”
“對,你的下落。”李青說道,“邢彬是德墨特爾的人,大荒鎮就是這個組織的訓練基地。他從老錢那里,逼問出了你的下落。而最后,又是誰找到了你呢?”
呈現在他眼中的那張精致面頰倏爾一變,不禁泛上了一抹蒼白。
麗莎兒放下了紅酒杯,神色緊張:“你在懷疑他?”
“我不相信你沒有懷疑過。”李青冷聲道,“聯想起之前的種種,我越來越感覺到...他就是在賊喊捉賊。”
麗莎兒兩只白皙的玉手緊緊抓住琴板,目光復雜:“如果我的父母...”
“如果如你所想反倒是一樁好事。”李青站起身,緩緩湊近她,“你再想一想,如果只有你的父親呢,他一直在以沈夫人的名義行事呢?那你的母親,究竟去哪里了?”
“夠了!”麗莎兒忽然驚叫了一聲,再度抬臉看向他時,已經是滿眼無奈,“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該怎么辦?你難道要我對自己的父親...”
“你也知道是如果,可你敢去驗證么?”李青攥住了柔軟的玉手,低聲道,“麗莎兒,雖然很無奈,但我建議你...不要查了。再查下去,對你真的沒有好處。遺憾終生,總比痛苦終生要好得多。很多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誰也不愿意糊涂,可有些時候,這反而是最容易做到的事。”
“你依然在勸我。”麗莎兒低下小腦袋,玉手扶住了額頭,“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