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瀾點了點頭,頓了片刻,腦中卻突然電光火石般的閃過陸蕭翎陰沉的臉,驚道:“和他有關(guān)嗎?是他派人殺我?那是為什么?”
秦宇揚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奇怪起來,頓了頓:“我也不很清楚。”
微瀾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睛,幾乎立刻就確定了一件事情:“你知道。”
秦宇揚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忽然覺得自己近日來真的變了很多。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秦宇揚,面對著她時候,許許多多的情緒都難以再隱藏。她喜歡敞開心扉待人,仿佛在不知不覺之間,他也受了那樣的影響。在她面前,想要隱藏竟然都成了難事。
“不想說就算了。”微瀾悻悻的,似乎是自言自語,“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虧了還是自家的表叔……”
“你說什么?”秦宇揚詫異的轉(zhuǎn)過頭來,似乎沒聽清她剛才那句話。
微瀾這才想起自己似乎還沒告訴過他這件事,便道:“陸蕭翎其實,算是我的表叔。陸夫人是曾祖父的女兒,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只覺得陸夫人面熟,后來才想起來,她和曾祖母長得很像。可是我一早就聽說他們在江南隱姓埋名的生活,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是真的。”
秦宇揚驀然間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莫怪陸蕭翎,分明只是一個商人,卻仿佛有遮天的權(quán)力,原來是因著這重隱秘的身份。他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不重要,現(xiàn)在他不會再對你動手了。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先出門了。”
微瀾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秦宇揚,該不會是因為陸蕭翎中意你,所以才要對付我吧?”
不出所料的,秦宇揚身子一震,再回過頭來看她的時候,臉上竟然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紅暈!微瀾霎時間驚呼起來:“真的是這樣?”
秦宇揚禁不住頭疼,走過去捂住她的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眸中有一絲惱火的情緒在蔓延。微瀾看在眼中,忍不住笑了起來,拉開他的手:“那有什么,是陸蕭翎他眼光好,可惜沒福氣。”
“還說!”秦宇揚一惱,如玉的臉上紅暈更加明顯。微瀾忙點頭看著他,卻還是止不住笑意,輕輕偎進(jìn)他懷中:“那你究竟是因為這件事跟他鬧翻,還是因為我?”
秦宇揚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打算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
微瀾笑得愈發(fā)過分,最后終于止了笑,再看向他的時候,突然認(rèn)真起來:“秦宇揚,你變了你知不知道?”
他如何會不知道!挑了眉看著她,將她擁進(jìn)懷中:“可不是變了么,變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了。”
“可是這樣的你,我也喜歡,我更喜歡!”微瀾笑意盈盈,頓了頓,又道,“只怕陸蕭翎不會喜歡。”
于是,她如愿的聽到他頭疼的申吟再次響起,得意的笑了起來。
因為白天耽擱了太多時間,晚間秦宇揚回來的時候,微瀾已經(jīng)睡下了。偏偏他還有事情沒做完,來到書房,卻發(fā)現(xiàn)里面還燈火通明,四周的墻壁上都點了蠟燭。推門走進(jìn)去,只見一個紅色的身影穿梭在書架間,忙碌著什么。他不覺擰了眉頭:“羅裳?這么晚你還沒休息?”
羅裳聽見聲音回過頭來,放下手中的擦布,笑道:“睡不著,來為公子整理書籍。我去給公子泡茶。”說罷,不待秦宇揚回答便已經(jīng)走了出去,不多時端了杯茶進(jìn)來放在書桌上,“公子請用。”
秦宇揚看著那杯茶,淡淡一笑,卻用手推開了,低頭看著賬本。羅裳站在一旁咬著下唇看著他,等著他說話。沒想到,他卻始終不開口,仿佛已經(jīng)忘了還有一個她站在這里。羅裳終于按捺不住:“公子都知道了罷?”
秦宇揚依舊沒有抬頭,只是輕輕笑了起來:“我知道什么?”
羅裳一咬牙:“公子知道我兄長派了人來尋我,也知道我和那人見了面。”頓了頓,她又道,“羅裳有個問題想問公子。如果羅裳就此離開了,公子會不會挽留?”
秦宇揚終于抬起頭來,凝視著她:“羅裳,留在這里,對你來說是一種耽誤。”
羅裳深深吸了口氣:“我不走。”
秦宇揚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我原本就答應(yīng)過你讓你留下,此時也自然不會強(qiáng)迫你。既是你自己的決定,只愿你以后不會后悔。”
羅裳還想說什么,忽然自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一個人影閃了進(jìn)來,還沒站穩(wěn)就嚷道:“秦宇揚你做什么還不回房?”
語畢,微瀾方才看見羅裳也站在書桌前,臉上立刻就有些尷尬的表情:“蒙姑娘你還沒睡?”
秦宇揚見她身上衣衫單薄,不禁皺了眉頭,伸手喚她過去,將他搭在旁邊的一件外衫取了過來,披在她身上:“你不是睡了,又起來做什么?”
“夏雨說你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省得你又一夜不睡!”微瀾不滿的控訴。
羅裳看著眼前的兩人,神色黯淡,暗自咬了牙:“公子,那我先下去了。”秦宇揚只是淡淡點了頭,依舊擁著微瀾說話。羅裳最后看了兩人一眼,方才退了出去。
“你跟她在說什么?”微瀾好奇道。
秦宇揚微微笑著:“說天下大亂。”
微瀾神色一怔,黯然道:“我也有聽說過,此次南詔野心勃勃,怕是不好應(yīng)付吧?”
秦宇揚亦正色起來:“如果此役天朝敗了,那么輸?shù)舻模瑢钦麄寧家的天下。”
微瀾聽得有些心驚肉跳,不想再說下去,拉著他:“別說了,回房吧。”
“不說也罷。”秦宇揚輕輕在她頭上揉了揉,“你又何須這么緊張?南詔近些年來的確是兵強(qiáng)馬壯,可是在謀略上,他們卻是不行的。”
聞言,微瀾方才輕輕松了口氣,卻仍舊不想多說,不由分說拉了他回房。
第二天,秦宇揚難得有空閑,帶了微瀾一同去梨園聽?wèi)颉N懖⒉幌矚g聽?wèi)颍墒侨羧荒芘c他一起,卻是歡呼雀躍。坐在二樓的包廂之中,她也只一味的顧著吃果脯蜜餞,時不時左顧右盼一下,戲文卻是半個字沒聽進(jìn)去。
“啊!”突然間瞥見對面的包廂中的人時,微瀾霎時間驚訝的叫了出聲。秦宇揚順著她目光一看,待看清陸蕭翎時,面上頓時又不自在起來。因著他的刻意回避,這半年來與陸蕭翎并未碰過面。偏偏陸蕭翎也正好看向他們這邊,遙遙的與秦宇揚目光相對,久久沒有移開。
微瀾心中頓時不高興,眼珠一轉(zhuǎn),跳到秦宇揚腿上坐了下來,擋住陸蕭翎的視線,附在秦宇揚耳邊道:“他派人追殺我,我就這樣氣他。你猜他現(xiàn)在心中是什么感覺?”
秦宇揚無奈苦笑,說不出話來。微瀾突然又笑了起來:“我一開始就覺得你們之間有問題,原來我的預(yù)感很準(zhǔn)。”
“你再胡說?”秦宇揚拉下臉來,不規(guī)矩的手卻偷偷在她腰際擰了一把,微瀾承受不住的“哎喲”一聲,軟在他懷中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正鬧著的時候,忽然有人來敲門,卻是陸蕭翎身邊的小廝,見了秦宇揚畢恭畢敬的笑著:“四公子,我家主爺見四公子與公主在這邊,故而派小人來請四公子過去一敘。”
“向你示好來了。”微瀾低低的在秦宇揚耳邊道。秦宇揚的手不著痕跡的又?jǐn)Q了她一下,神色平靜的對那小廝道:“回去告訴你家主爺,實在不巧,我和夫人正打算離開,就不過去了。”
小廝立刻苦了臉:“四公子,四爺,您饒了小人吧……這都大半年沒遇上過您了,今日要是請不過您去,小人的皮只怕都保不住了。”
秦宇揚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拉了微瀾準(zhǔn)備離去。沒想到剛走到門口,陸蕭翎竟然已經(jīng)站在那里,卻并不看秦宇揚,只是瞧著微瀾:“微瀾,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微瀾怔了怔,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秦宇揚,雖然心中已經(jīng)將陸蕭翎罵了千遍萬遍,臉上只能依舊笑道:“您是表叔叔,當(dāng)然可以這樣叫我。”
陸蕭翎略略一挑眉:“原來你知道?倒是比我想象中聰明了許多。”
眼看著秦宇揚依舊面無表情,微瀾只好繼續(xù)笑得滴水不漏:“多謝表叔叔夸獎。”
陸蕭翎的眼神終于忍不住掃過秦宇揚,卻在看清他眼中的冷漠之后冷冷一笑,又看向微瀾:“也沒什么事,主要就是想帶個消息給你,京城今早才傳過來的。南詔將要送一位郡主進(jìn)京和親,聽說是選中了慕容家的二公子,你該認(rèn)識吧?”
“慕容惜玉?”微瀾忍不住驚呼,“南詔郡主?”她看向秦宇揚,秦宇揚眼中也終于露出一絲疑惑,過了許久之后終于看向了陸蕭翎:“南詔此次分明蓄意攻打天朝,雖還未發(fā)兵,但也已是箭在弦上,如何會在這個關(guān)頭送一位郡主過來?”
陸蕭翎終于聽見他說話,忍不住挺直了脊背看著他,目光深邃:“不足為奇。那南詔國師原本就是個庸人,此番怕是不知道胡亂出了什么餿主意,才搞出這么一檔子事。”
秦宇揚聽完他的話,略略點了頭,又轉(zhuǎn)開了視線。
“慕容惜玉一定不會同意的。”微瀾突然開口,對上秦宇揚的視線,有些憂心,“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秦宇揚笑道:“你怕什么?左右你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現(xiàn)下是我秦府的四奶奶,還能管到那里去?”
微瀾知他素來不喜歡慕容惜玉,也不再多說什么。秦宇揚這時方才又轉(zhuǎn)了眼,朝陸蕭翎的方向掃了一眼,略微點頭:“告辭。”
眼見著他們就要轉(zhuǎn)身離去,陸蕭翎竟然忍不住失聲喚道:“宇揚!”秦宇揚驀然頓住了腳步,只聽他的聲音竟失了一向的淡定從容,微微有些顫抖,“過兩日我府中為母親擺壽宴,我回頭派人送帖子去你府上。”
秦宇揚沒有回頭,只道:“多謝費心了。若然有空閑,定然親自去向陸夫人拜壽。”說罷再不做停留,拉了微瀾匆匆離開。
才走下樓,微瀾忍不住嘆了口氣:“我怎么覺得他也是個可憐人呢?”又見秦宇揚臉色始終不是太好,忙改了口:“一品閣的糕點,娘親最喜歡吃,我們?nèi)ベI一點好不好?”
上了馬車,他突然從背后擁住了微瀾,將臉貼在她柔美的頸線處,深深吸氣:“微瀾,我心中很亂。”
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的無助。微瀾心中一震,想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他,他卻抱緊了她不讓動,依舊低低的訴說著什么,但是微瀾卻一個字都聽不清。過了很久,他終于松開一點,微瀾趁機(jī)轉(zhuǎn)過身,卻是不由分說就堵住了他的唇。
唇舌相接,呼吸交融,良久過后,喘息著分開了,她看著他:“現(xiàn)在還亂么?”
“還不夠。”他眸中閃動著不知饜足的光,又想將她拉進(jìn)懷中,微瀾卻伸手擋住他:“等一下,你說你為什么亂?該不會你在猶豫該不該接受他吧?”
他哭笑不得:“你這小腦袋里都想些什么!”
“想你。”她輕笑著吐出兩個字,忽然又?jǐn)苛诵θ荩翱墒遣粶?zhǔn)你想他!”
他也笑了起來:“可我現(xiàn)在腦子里都是他。”
微瀾唰的變了臉色,眼神中染上了一絲可疑。秦宇揚重新將她擁入懷中,輕嘆道:“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中,他始終是最好的兄弟。之前那樣決裂,我心中其實是不好受的,可是又不想看著他泥足深陷……”
“陸蕭翎是個倔強(qiáng)的人。”微瀾接過他的話,“我雖然認(rèn)識他時間不長,可是我看得出來,他一旦認(rèn)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放手。我想,對你,就是這樣吧。”說完這番話,她忽然又想到了另一個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慕容惜玉,你不會真的做出什么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吧?
“多事之秋。”秦宇揚輕輕說了四個字,抱緊了她不再說話。
幾日之后,當(dāng)微瀾接到下人通報,說是有客來訪的時候,心中便已升起不祥的預(yù)感。匆匆來到前廳,待看到坐在那里的那個紅色身影時,禁不住一陣暈眩——他到底還是來了!
慕容惜玉手中握了茶盞,鳳目含笑,只是看著她,心中竟還是忍不住狠狠一抽。她變了,終究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澀少女,如今的她,一襲少婦的打扮,眉目之間滿是幸福的味道。
卻仍然,還是寧微瀾,他心中的寧微瀾。
他挑眉看著她,笑:“我逃婚,投奔你來了。”
微瀾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匆忙上前:“你開什么玩笑!”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他偏了頭,笑得嫵媚動人,不動聲色的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食指一把脈,冷冷一笑。
“你做什么!”微瀾掙開他,“圣旨已經(jīng)下了嗎?”
“聽說那位郡主已經(jīng)在路上,京城里也大肆鋪張的準(zhǔn)備起來。”他漫不經(jīng)心的道。
微瀾看著他:“慕容惜玉,你真是瘋了。”
他也看著她:“可不是,我早就已經(jīng)瘋了!”眸中,依稀有火苗攢動,“微瀾,我大老遠(yuǎn)來投奔你,你不為我接風(fēng)洗塵?”
望月樓中,微瀾揀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慕容惜玉就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心不在焉的頻頻望向窗外,也不多說什么,不動聲色的飲酒。
他素來千杯不醉,那晚,是此生第一次失態(tài)。他雙目滴染了桃花一樣的紅,臉上也是一樣的紅,看上去,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微瀾,你素來喜歡京中的小點心,這里的吃食會符合你的口味?你素來最怕熱,江南氣候不比京城,你能適應(yīng)?冬天,你喜歡看雪,喜歡滑冰,這里有雪給你看?”他迷醉了雙眼,呵呵笑起來,“可是傻微瀾,你竟然,就那樣甘愿的來到這里,還那么欣喜若狂,不委屈嗎?”
微瀾怔怔的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他卻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竟用力將她拖進(jìn)自己懷中,用力抱住。微瀾又驚又怒:“慕容惜玉,你放開手!”
沒想到,他手臂卻越縮越緊,絲毫不留空隙。微瀾繃緊了身子,咬著牙:“慕容惜玉,如今我是秦府的四奶奶,你若要將我置于這樣的地步,那未免太不仁義!算我白白認(rèn)識你這一場!”
“仁義?”他冷笑起來,將她逼至墻邊,困在自己的雙臂內(nèi),“微瀾,不要與我講仁義,對你,我慕容惜玉從來不是仁義的人!還記得當(dāng)日你落水嗎?是我在你的船上動了手腳,我知道皇上正在煩惱派誰去和親的事情,是我故意讓你引起他的注意,才能找機(jī)會帶你出宮……可是你不能怪我不仁義,我也是被皇上所逼,若非我向他求婚他不肯答應(yīng),我不會出此下策……”
微瀾震驚的聽著他說的話,渾身冰涼。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弄丟了你……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后悔……”他緩慢的搖著頭,“我恨不得殺了凌寒,我更恨不得殺了秦宇揚!我只是不小心弄丟了你,一時而已,如今卻變成一世……微瀾,你本不該遇到他,你的生命中本不應(yīng)該有他!”
窗外,忽然涌進(jìn)一股夜風(fēng),桌上的油燈悄無聲息的滅了下去。微瀾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見他的臉,只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溫柔的噴灑在自己的脖子上。她不敢亂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近乎失控,她真的怕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雅間的門突然被叩了兩下,緊接著便被推開來,有店小二點了燈進(jìn)來:“客官,小的為你們掌燈——”聲音戛然而止,小二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久久回不過神來。
“滾出去!”慕容惜玉不耐的吼了一聲,小二嚇得魂不附體,慌忙退了出去。而微瀾眼睜睜看著他退出去,心中霎時間冰涼到了極點。
那店小二跌跌撞撞的下了樓,免不了被掌柜一番訓(xùn)斥,心中有委屈,也有不甘,最終決定告訴掌柜:“秦府的公主四奶奶,和一個男人在樓上抱作一團(tuán)!”
這下連掌柜也吃驚起來:“你看得真切?”
店小二哼了兩聲:“兩人把燈都吹滅了,我點燈進(jìn)去,還叫我滾,可不是真的!”
“這么說來,那四奶奶是在這里會老相好?”掌柜的頓時來了興趣,卻在余光突然瞥見一個站在門口的身影之后,嚇得臉色都變了:“四爺。”
秦宇揚不動聲色的走進(jìn)門來,眼睛只是看著墻壁上掛的字畫,淡淡道:“誰看到了?”
小二此時亦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是小人親眼所見……”
秦宇揚微微瞥了他一眼,從袖中扔出一疊銀票來。小二當(dāng)場愣在那里,還是掌柜識相,忙走上前來一腳踹在小二身上:“你這小王八蛋的狗眼看錯了知不知道?再敢胡說,仔細(xì)我不饒你!”
秦宇揚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了身朝樓上走去。
慕容惜玉依舊和微瀾僵持著。就讓他借酒撒瘋吧,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放開手,可是在觸到她脈搏的那一瞬間就后悔了。他終究還是在乎,自己喜歡的女子,成了別人的,完完全全的成了別人的。他似乎再也沒有任何機(jī)會,也正是因為如此,所有的不甘才終于再一次爆發(fā)。
“我不要你。”長久的沉默之后,微瀾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很輕,很清晰的聲音,就響在慕容惜玉耳畔。
他頓時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停止了流動。
“你所有的痛苦,若都是因為我,那我只能說對不起。可是你的不甘心,毫無道理。我一開始就不是你的,就算沒有遇見他,我依然不是你的。你的不甘心,都是你的心魔在作怪,你認(rèn)定了,仿佛是上天背叛了你一樣。可是不是的,慕容惜玉,我不要你,無論怎樣,我都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