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關于慕氏總裁將于三天后舉辦婚禮的消息在錦城傳開了。

沒有人不驚訝，大家都很好奇誰會那么幸運，能成為萬人矚目的慕太太。

而婚禮前一天，喬清歡跟著慕衍深回國了。

出去一趟回來，又發生了那晚的事，喬清歡已經決定，心甘情愿嫁給這個男人。

說實話吧，她對他……的確是心動了。

再加上這對暖暖也有好處，所以回來后的喬清歡，多了幾分笑顏。

……

“這也太美了吧！”

梁情看著那為喬清歡量身定做的婚紗，太美了，果然是出自國際設計大師之手，這婚紗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一想到明天你將會穿上這么好看的婚紗，步入紅毯，手拿捧花，走向錦城最高貴耀眼的男人，在萬千矚目下，成為慕太太。那畫面感真的太棒了！”

“你有必要這么激動么。”

看梁情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嫁人呢。

“當然激動了，你現在可是個小富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說能不激動么。”

喬清歡回以白眼，再有錢有勢，那也是慕衍深的。她不過是個女人，不看重那些的。

“走吧，我們去給暖暖買公主裙。”

出了慕家，專車已經在等著了。兩人有說有笑的上了車，絲毫沒有注意到，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

那車里的婦人，目光看著那多年不見的容顏，即便隔著距離，她還是能一眼認出她的女兒。

“姐姐好像看上去很開心。”

說話的是一個擁有混血容貌的女人，她叫喬安，凱奇家族的人，而身邊坐著的婦人，是她的母親。

“媽，你確定……不要找她談談？”

只是這么遠遠的看一眼，就足夠了？

“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婦人暗下眸色，沒有再說話。

喬安努嘴不悅，抱怨道：“當初我們好不容易從那場大火里救出姐姐，拿走她的記憶，就是想讓她重新開始，可……沒想到姐姐又被慕衍深找到了。”

“喬安，也許她現在很幸福呢。”

“媽，難道你不想跟姐姐團圓嗎？當初是忌諱爹地，可是爹地如今已經去世了，你認回自己的女兒，我想家族里的人，是不會針對你和姐姐的。”

是的沒錯，這位婦人叫秦衫，是喬清歡的生母，當年……狠心拋棄她的人。

那時候的秦衫將女兒遺棄后，認識了國外的貴族，嫁給了那個男人，又生了女兒喬安。

“我沒有那個資格。”

“那慕衍深就有嗎？當初他那么傷害姐姐，現在他既然利用姐姐失憶而娶她……卑鄙！”

喬安越想越憤怒，她很愛母親，從幾年前知道自己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后，她跟著母親來過中國，找尋姐姐的下落。

可當她們找到人時，姐姐已經是顧家千金顧歡顏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只要她幸福，她們也就放心了。

但后來發生的事情，出乎兩人意料，她們當年在這座城市待了很久，直到監獄失火，才帶著失去意識的顧歡顏一起離開。

那時候，喬安的生父還在世，不能讓他知道秦衫之前有私生女，所以……

她們只好用藥物拿走了顧歡顏的記憶，又給她安排了喬清歡的身份，重新在另一個城市開始生活。

如今……

喬安只想一家團圓，只想母親不再以淚洗面。

看得出來，母親不想打擾姐姐此刻的幸福。

但喬安只要一想到當初慕衍深那個男人對姐姐的所作所為，她就氣憤。

如果姐姐現在恢復了記憶，她肯定不會愿意嫁給那個渣男！

對，喬安這么想著，一定要在明天婚禮前，帶走喬清歡。

……

大清早的，梁情和化妝師就來了。

暖暖在一旁看著，眼睛里都布滿星光，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媽媽這么美。

小丫頭穿著一身粉色的公主裙，白里透紅的小臉上寫滿開心。

梁情把她抱在懷里，說道：“暖暖乖，等會兒你跟我先去現場，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么。”

至于新娘子，自然是等待婚車來接咯。

暖暖撇撇嘴，還是點頭答應了。

差不多的時候，梁情帶著暖暖先去了酒店會場，而喬清歡看著芳姨在布置婚房，明明都住在這里有段時間了，沒必要再重新布置了吧。

但仔細想想，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自然是無比珍貴的。

“太太，車子來接你了。”

喬清歡看了眼時間，不是說三點么，好像來早了，但也沒在意，芳姨把她送上了車，就像是母親一般，送給她最后的祝福。

……

手上的疼痛，讓喬清歡驀地睜開眼睛，金黃色的天花板像在打轉，雖然暈眩，卻還是反應過來出了什么事。

剛才，坐上那婚車的時候，她就聞到了異常的熏香，沒過一會兒，就覺得頭暈，再然后就沒了知覺。

直到現在，她撐起身子，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手臂上多了個針孔，目光看向那個給她注射藥劑的男人，他不就是那個來接她的婚車司機嗎？

這是怎么回事？

“沒你事了，出去吧。”

“是。”

說話的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喬清歡蹙眉，外國人？不，看著像是混血。

那個男人出去后，房間里就只剩下她和這個陌生的混血女人。

“你是誰？”

為什么設計把她帶來這里，還給她注射了藥物。

喬清歡身上還穿著婚紗，原本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到婚禮現場了。

“喬安·凱奇。”

“……”

她蹙眉，她并不認識國外的人。

“其實我們以前見過的，顧歡顏，不，我應該叫你姐姐……當初我救了你，在監獄，那場大火。”

監獄，大火……

當這個美麗的混血女把這句話說出口時，喬清歡錯愕震驚。

監獄，又是監獄！

“你……”

不等她開口，喬安又笑道：“你的記憶是我拿走的，剛才不過是……把它還給你。”

“你說什么……”

記憶，還？記憶，還能還嗎？

她自然是不知道，喬安·凱奇的身份不一般，平時最喜歡研制一些藥劑。

當初用在顧歡顏身上的，就是一種看似無毒無害，可是卻能讓人記憶衰退的藥。

但其實，那種藥劑注射了后，時間久了，對身體是有害的，是藥三分毒。

剛剛給她注射的，不過是清理毒素的藥物。

過不了一會兒，顧歡顏就會把過去的記憶全都想起。

“顧歡顏……不，你不姓顧，你不過是慕衍深一開始找錯的人。五年前，你以故意傷人罪，判刑坐牢十年。送你進監獄的男人，就是慕衍深。”

——送你進監獄的男人，就是慕衍深！

喬清歡不敢置信，聽到了什么。

故意傷人罪，判刑十年？

她腳步踉蹌往后退了一步，腦海里浮現的，竟是那個夢里如此真實的一切。

“你在監獄里，割腕自殺過，也是那個時候，查出了懷孕……”

喬安一字一句的說著，看著身穿婚紗的女人眉目緊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似乎也在努力回憶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割腕自殺……喬清歡垂眸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痕，原來是真的，她以前真的有過自殺的想法。

“當年慕衍深找錯了人，你從孤兒變成了顧家二小姐顧歡顏，但你并不是顧家的血脈。真正的顧二小姐是你幼時孤兒院的朋友，你的罪名……”

喬安抬眸對上女人眼中的漣漪波瀾，字字清晰——

“就是策劃了一場車禍，害真正的顧二小姐成為了植物人。”

身子跌落在地板上的那一刻，喬清歡腦海里浮現了那些畫面。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為什么要害我的女兒？你不得好死！

——你冒充顧家的女兒，居心叵測，甚至心腸狠毒到這個地步！

——顧歡顏，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絕對不會是我的妹妹。像你這樣的女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的！

這一道道聲音，那一張張臉孔，她全都想起來了。

媽媽，外公，還有姐姐……

“不……”

沙啞的字眼從唇間溢出，她眼中的淚落下。

“五年前，在醫院，警察帶走了你。可你是無辜的，但你卻認了罪，你記起來了嗎？”

喬安現在所說的這些，都一一對應在喬清歡腦海中，她覺得頭好痛，全身都好難受。

怎么會，這么痛呢。

——顧歡顏，認了罪，我就放過你，也放過靳北辰。

是誰的聲音，一遍遍如同儈子手，在她耳邊不斷回旋。左心房那個叫做心臟的位置，撕碎了，一點點的，踐踏在地，疼得幾乎要死去。

“傷你最深的人，你今天卻要穿著婚紗，嫁給他。”

“不要再說了！”

她抱著頭不愿去面對這些事實，閉上眼浮現的那些畫面，窒息的恐懼，席卷了她。

割腕自殺，換來的是他一句不再相見。

她一直在等他來，等了好久，甚至在火光一片的絕望里，也在等他。

可慕衍深，沒有出現過。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喬安看到進來的母親。

“喬安，我說了不許你打擾她！”

“媽，我是在幫你，也是在幫她！難道你想讓她一輩子都活在謊言中，享受著自以為是的幸福嗎？！”

喬安也紅了眼，她只想帶走姐姐，去國外一家人重新開始生活，為什么媽媽不能理解她呢？

喬清歡看著眼前陌生的兩個女人，她不想再聽到任何的聲音。

因為現在所有的聲音，都像是細針，她好疼，疼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那種蝕骨的疼痛，淹沒吞噬了她。

那些過去，始終是屬于她，抹不掉，也無法徹底忘卻它。

“歡顏……”

秦衫想靠近地上跪坐著的人，想告訴她，喬安說的這些不過是假話，都不是真的。

可是當她看到她眼中落下的淚光后，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私心里，她也想女兒能認她，跟她離開的……

秦衫想靠近，卻在下一刻，被穿著婚紗的人兒推開，跑出房間。

“歡顏！”

“別追了，沒用的！”

喬安拽住母親的手臂，她想這個時候誰去都沒有用吧。

“她已經想起了一切。”

一切，好的，壞的，全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