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綰打翻了馬上的四個騎兵,攥著傳令的金箭問道:“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來吐蕃半年,已經學會了一些吐蕃語。雖說正常交流還頗有些力不從心,但是聽懂對方的七八分話,已經是足夠了。
原本掌著傳驛金箭的四人首領,看著已經萎縮成一團、四蹄不展的駿馬,再看了看眼前這個秀美緊蹙的年輕女子,不由得咕嘟咽了口唾沫--不是覬覦美色,而是被云綰一巴掌拍飛一匹馬給嚇到了。
云綰當啷一聲,抽出了背上一把長逾三尺,寬過四指,造型奇特的大黑劍來,隨手插入冰域高原凍得比石頭還堅硬的冰層上,左手緊攥著金箭,質問道:“金箭傳驛在吐蕃只用于軍情,說,吐蕃是不是又在打大唐的主意?”
首領怕到了幾點,高原子弟的血性反而又逼了上來。只是看著云綰桀桀怪笑道:“中原終究是我們的!薛仁貴已經死了,大唐真正的良將已經斷代,我主即將做成松贊干布都不曾完成的偉業。中原人,等著回到五胡亂華的亂世吧!這是我主即將主宰的時代,中原武林同樣都會受到雪山大輪寺的清洗!即令你今日殺了我,卻也挨不得大輪寺四十九絕僧的殺戮……”
云綰眉頭微皺,隨手將金箭捏斷成兩節,手腕一甩便將兩截金箭釘在地上,哼了一聲,笑道:“癡人說夢,薛將軍去世了,大唐還有百萬雄獅,玄甲軍、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就如你們這般土雞瓦狗,下了高原,不外乎送死罷了。”
首領哈哈笑道:“無妨,你們上戰場一個,四十九絕僧就殺一個。不用多,對付一千人,一萬人,四十九絕僧也只是四十九個,卻足以讓你們!”
云綰蹲下身子看著首領,道:“我不喜歡蠻人,也不喜歡吹牛皮的人。秦英師伯會到戰場上親自領教你那勞什子的四十九絕僧。而你這個喜歡吹牛皮的蠻子,我討厭透了。”衣袖一拂首領的面門,首領便只覺得一股怪力卷來,輕柔的衣袖拂在臉上,自己卻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其余三個人看著首領就這樣腦袋歪倒在一旁,而后撲的倒地,沒了半點動靜,不由得再看了云綰一眼。
云綰只是淡淡的看著另外三個人,說道:“我不喜歡殺人。但是我小的時候,家人被惡人殺了,從此之后,我恨天下間所有的惡人。一個即將要發動戰爭的國家也是惡人,所以我恨吐蕃。一個幫著即將發起戰爭的呃奴,自然也是惡人。所以我恨他。恨他,所以我殺了他,我希望,你們不要讓我恨上你們。”
三人只是嚇得體如篩糠,面無人色,各自跪在地上叩拜不止,口中仙子姑姑的話說了好大一堆。
云綰抖了抖衣袖,看了三人一眼,道:“也罷,告訴我我現在在什么地方,雪山大輪寺在什么地方,如果有吐蕃地圖再好不過,若是一問三不知,再問手中劍就是了。”說話間便將怪劍從冰中拔出,運勁朝著五六丈之外的一塊冰凌上揮了一件。卻只見一道青茫茫的劍氣掃去,黑黝黝的怪劍閃過了一抹紅光,吞吐之間,便聽得六丈之外那道足足合抱粗細的冰凌已經斷成兩截,骨碌碌滾到地上,斷面竟依舊光滑如鏡。
云綰再次將劍插在冰上,只是垂首看著三個正趴在地上亂翻衣襟的吐蕃人,身上卻有了一抹常人不敢抬頭去看的威勢。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其中一人終于從衣服深處取出了一團皺皺巴巴。已經黃色犯了黑釉的紙團,畢恭畢敬的走到了云綰面前,道:“姑娘,這便是吐蕃的地圖了。我們走的路線固定,所以向來是不用的……喏,我們現在是在這里,雪山大輪寺在這里……”
云綰很是煩惱的擺了擺手,吐蕃人的地圖簡直就是一團糟。自己不看,憑著一張嘴可以問出路來,但是看著地圖走,不迷路就真的是神佛保佑了。眼前這個諂媚的吐蕃人,怎么看怎么來氣,云綰抬了抬腳,就把他踢到一邊,地圖重新揉成紙團丟在他臉上,趁自己還沒有生氣,趕緊滾。
得了性命的三人千恩萬謝的去了。吐蕃人是好戰勇敢的,這件事不能說出去,否則脖子上會掛一條狐貍尾巴。謊話已經編造好了,今天遭遇了山精鬼怪,自己三個人是拼了命才打敗了山精鬼怪跑回去的。至于首領,比較不幸,他被山精鬼怪吃干了精氣,不信你就去看,一點傷疤都沒有,就死在那里了。不是吸盡了精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