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中最大的阻力,毫無疑問是身殘志堅,打定主意要和言夏夜過不去的秦景一本人。
既然秦老刻意忽視了這一點不提,言夏夜也不會不識趣的要求他面對,若無其事的笑一笑表示認同。
不過這反倒讓秦老多了幾分愧疚,沉吟著慢慢道:“等到徐家在江海的生意正式啟動,由你代表秦家去和徐江川接觸,你能不能做到?”
假如僅僅是讓一場風波消弭于無形,還不足以讓言夏夜有足以服眾的聲望。
那么確切給家族帶來利益,無疑是萬眾所歸的必要條件之一。
言夏夜聞言,眨了眨眼睛陷入沉思。
在這種情況下,她有些意外秦老竟然還真的是在為她著想,起碼眼下看來是這樣沒錯。
“如果這是您的期望,我會努力去做的。”
“好,但是不要太為難自己。”秦老哈哈一笑,充滿暗示意味的瞧了瞧她:“云棠是個很出色的年輕人,你遇到什么難題,都可以去找他幫忙。”
言夏夜無語,半晌很艱難的開口:“……爸,我和他不是您想象的那種關(guān)系。”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個老頭子是不懂,只要你們兩個人開心就好。”秦老搖頭失笑,把言夏夜的解釋當成了害羞,順便提點她一句:“我知道你和你母親一樣生性要強,不過有時候女孩子軟弱一點會更可愛,也免得那么辛苦。”
所以,昨天晚上她的表現(xiàn)到底算不算是軟弱可愛?
“嗯,我明白了。”心口不一的說著廢話,言夏夜不打算和秦老交流感情方面的問題,自然而然的轉(zhuǎn)移了話題:“我想找一個人,能請您幫幫忙么?”
“你是我的女兒,不用這么客氣。”
有那么一瞬間,言夏夜差點把秦焱的名字脫口而出。
假如秦老插手這件事,無論秦景一再怎么無法無天,都得裝模作樣的收斂幾分。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她還是在開口前改了主意,“我想拜托您找一找言水柔。”
“言水柔……”花白的眉頭皺了皺,秦老探究的看了眼言夏夜眉眼間的神色,沒能看出什么端倪,只好問道:“聽說你和她的關(guān)系不大好,事到如今,你還找她做什么?”
話一說完,他忽然醒悟過來,面沉如水的微微頷首:“你放心,但凡是言家虧欠你的,我一定會為你討個說法,關(guān)于言水柔你不用再提,我會叫人處理好的。”
“不不不,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驚覺言水柔很有可能會在這三言兩語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言夏夜怎么可能錯過親手報仇的機會。
迎著秦老不解的目光,她簡單復述了一下前些天厲北城的來意,末了言簡意賅地道:“我一會出門去見一見言水柔以前的同學朋友,或許能打聽到什么消息。現(xiàn)在言母的身體一日不如日,再這樣下去,我擔心會來不及。”
“夏夜,你是個善良寬容的孩子。”秦老不大贊同的輕輕嘆息:“倘若我不是你的父親,我一定很欣賞你的品性,可我舍不得我的女兒去受那忍字頭上一把刀的委屈。”
“不管怎樣,言家畢竟還是把我撫養(yǎng)長大,這也是我最后能為言母所做的事了。”
換而言之,她之所以做這些,為的是報答言母的養(yǎng)育之恩,而不是言水柔。
不過她也打算借此把言水柔找出來,等著言母離開之后,立刻親手送她去吃牢飯,這就沒必要和秦老一一匯報了。
“好,爸爸答應你。”
感慨言夏夜的恩怨分明,秦老樂于在她面前做一個慈父,滿足一下女兒小小的要求。
但這絕不代表他會對往事既往不咎,任何人敢傷害他的女兒,都得做好折戟沉沙的覺悟。
……
告別秦老,言夏夜帶上管家準備好的鮮花禮物,按照原定計劃拜訪了今天的第一個目標。
龍沙公寓十二層,對方很熱情的接待了她:“我記得你,你是水柔的妹妹,總是來給水柔送便當?shù)哪莻,咱們有好多年沒見了吧?”
“對,是我。”
欠身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言夏夜把鮮花禮物都放在一邊。
她和言水柔的朋友們沒什么交情,頂多是彼此眼熟的程度,于是直言不諱的說明了來意:“實不相瞞,言水柔的母親已經(jīng)入院很長時間,醫(yī)生說大限就在這幾天。可我聯(lián)絡不到她,你知道她在哪里,或者有什么可以聯(lián)絡她的辦法么?”
“怎么會!”
十分驚愕的抬手掩唇,女人把眼睛瞪得圓圓的,“抱歉,我們這幾年都沒怎么聯(lián)系過了,水柔她會不會出了什么意外?她以前對我們這些朋友都很溫柔的,怎么可能放著重病的母親不管?”
“這其中有些很復雜的內(nèi)情,打擾了。”
干脆利落的起身告辭,言夏夜乘坐電梯回到一樓,正要前往下一個目標的所在地時,突然看到了一抹眼熟的影子。
司機替她打開車門,一頭霧水的看著站在車邊卻不進去的她:“大小姐?”
“噓!”
纖細的食指豎在唇邊,言夏夜朝司機使了個眼色,躡手躡腳的向前幾步,躲在公寓下面造型獨特的柱子后探頭觀瞧。
目光所及之處,兩個顏值出眾的男女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些什么。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雖然瞧不見男主角是什么表情,但女主角倒是一臉?gòu)尚撸佳坶g的愛慕藏都藏不住。
而且那兩個人的背影看上去分外登對,氣氛好的一塌糊涂。
令人遺憾的是,她果然沒有看錯。
那個正在和別的女人相談甚歡的男主角,要么是楚昔年,要么就是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
鑒于秦伊人從來沒提起這么回事,可見那絕對是楚昔年本人。
不久前最后一次見到秦伊人的時候,秦伊人不情不愿的被楚昔年霸道帶走。
她還以為這兩個人會重歸于好,繼續(xù)過他們和平浪漫的小日子,心里還很替她開心來著。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之前苦情憔悴的楚昔年換了個玉樹臨風的造型,光天化日之下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簡直氣死人了。
言夏夜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但秦伊人對她來說,從來都不是別人。
朝著等候她的司機擺擺手,她暫時推遲了今天的計劃,準備抽點時間和楚昔年聊聊。
片刻過后,楚昔年和美女揮手拜拜,意氣風發(fā)的往回走。
言夏夜等候許久,不疾不徐的從柱子后走了出去,笑瞇瞇的打了個招呼:“楚先生,好久不見,伊人她還好么?”
“言夏夜。”
俊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楚昔年神色復雜的看了她一會兒,“附近有個不錯的咖啡廳,要不要和我過去坐坐?”
這本來就是言夏夜叫住他的用意,既然他愿意談一談,自然是再好不過。
她當即點了點頭,“你先請。”
……
咖啡廳靠窗的座位上,言夏夜和楚昔年相對而坐。
仔細想想,這似乎還是她和對方第一次私下里接觸。
所以,當她看到楚昔年口中‘不錯的店’,指的竟然是這種充滿中二浪漫氣息的女仆咖啡廳時,唇角抽搐也是理所當然。
楚昔年熟門熟路的翻了翻菜單,點了一杯咖啡和一盤意大利面。
似乎看出言夏夜異樣的沉默,他漫不經(jīng)心的解釋道:“這家店味道很好,伊人也很喜歡。”
“好吧。”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言夏夜回頭拒絕了身著女仆裝的小姐姐莫名其妙的游戲邀請,簡單點了杯紅豆奶茶,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楚昔年身上:“我能問一下,你和剛剛那個美女是什么關(guān)系嗎?”
她還記得伊人以往提起過,楚昔年和一個名叫季蔓蔓的初戀糾纏不清,而伊人為此特別痛苦。
“你說筱凌?”
不慌不忙的喝了口咖啡,楚昔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是我公司旗下新簽約的藝人,有個金主看在她的面子上投資了一部電影,我們一起去了慶功宴,剛剛是送她回去。”
從男人的態(tài)度上來看,他說的不像是假話。
稍稍估計了一下那位季蔓蔓傳說中的美麗程度,再參考參考伊人的文弱乖巧,相比之下,那個筱凌也不算有什么特殊。
再加上楚昔年本身就是娛樂圈內(nèi)鼎鼎有名的小開,長相又堪稱俊朗,有人暗戀也很正常。
想到這,言夏夜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看來是我多心了,伊人最近還好么?”
“……她很好,我不好。”
提起秦伊人,楚昔年身上的精氣神像是一下子消失無蹤,整個人從意氣風發(fā)的狀態(tài)跌落谷底,唇角噙著一抹苦笑:“你還不知道……也對,伊人怕你擔心,肯定是報喜不報憂的。”
言夏夜心頭一緊,“能說的具體一點么?”
身為摯友,她很清楚伊人為了這段感情投入了多少心力。
否則不會在季蔓蔓出現(xiàn)之后,表現(xiàn)的那樣痛苦。
“大概十天前,她要和我彼此冷靜一段時間,把行李從我們的住處搬了出去,只因為我和蔓蔓多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