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男人前所未有的嫉妒了。
再加上招待會上,言夏夜對他漠然無視,當著他的面前牽起另一個男人的手,那樣般配的消失在他的目光盡頭,卻任由他怎么怒吼掙扎,都沒有施舍給他哪怕一個回眸……
種種畫面輪番在他腦海重演,那滋味宛如有人生生刨開了他的胸膛,狠狠踐踏了他的心臟一般,壓抑伴隨著劇痛,痛的他整個人都心煩意亂。
如果過去的言夏夜不曾對他那樣好,也許此刻的反差感也不會這樣強烈。
說來說去,都是言夏夜的錯!
不是說愛一個人就會包容她的一切么?
言夏夜假如真的愛過他,又怎么可以說不愛就真的不愛了呢?
看著厲北城俊美的皮相逐漸猙獰,言夏夜當機立斷,轉身逃跑。
只要在厲北城抓住她之前趕到老夫人那邊,就算厲北城再怎么發瘋,也不敢當著老夫人面前放肆。
可惜,她身微力薄,而厲北城又緊緊盯死了她的動作,幾乎在她念頭升出的同時,二話不說將她攔腰制住,緊接著抗上肩頭,轉身大踏步的朝著車子走去。
眼看著距離老宅越來越遠,言夏夜心里有些慌,身不由得被男人扔到后座,想要打開車門卻發現中控臺已經鎖死,咬牙強撐道:“我有事要見奶奶,你放我走!”
“放你走?”厲北城陰沉沉笑了一聲,車子里空間很大,他偏偏要挨著言夏夜落座,聲音冷酷的吩咐司機:“去……梧桐路。”
他名下房產有好幾處,但是言水柔都一清二楚,萬一被她找到著實尷尬。
至于和言夏夜去酒店開房間,他又丟不起那個人。
思來想去,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去處。
司機領命發動車子,言夏夜的臉色則陡然蒼白許多。
梧桐路,是言水柔和厲北城秘密愛巢所在,言夏夜曾經去過一次,并且為那次登門拜訪,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不管怎么說,她目前還是厲北城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他到底要羞辱她到什么地步才肯罷休?
“厲北城,那可是你和言水柔的愛巢,讓我過去,你是在羞辱我,還是在羞辱她?”言夏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唇角勾起諷刺的笑:“你不是愛她愛得不得了么?要不要我給言水柔打個電話……”
話音未落,男人胸口郁積的怒氣忍無可忍,一把扭過她的肩頭,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帶著恨意用力吻了過去。
最初的震驚過后,言夏夜使出全身的力氣狠狠推開他,一個巴掌直接甩在厲北城臉上。
啪的一聲何其清脆,足以證明言夏夜半點都沒手下留情。
開車的司機渾身一顫,想不到往日平易近人的少夫人生氣起來這么厲害。
不過自家少爺的反應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后視鏡里,男人只不過冷冷挑了挑眉,畢竟比起胸口翻滾的疼痛,這一巴掌的威力,堪稱微不足道。
“好啊,言夏夜,你打我是為了你自己,還是怕被尹家那個小白臉發現,影響你們兩個人的感情?那你對我呢,半點舊情都沒有了么?”
言夏夜抿著唇攥緊拳頭,被厲北城這番理直氣壯的質問氣到想笑。
不是她對他不念舊情,而是他們之間,早已沒有半點情分可言。
曾經她那么期待來自丈夫的觸碰,時過境遷,那些期待過了太久逐漸變質,轉化成了憤怒、屈辱、痛恨和厭惡……
“你很討厭現在的我,是不是?但你別忘了,過去那個只會傻乎乎的對你好,把你當成人生目標的言夏夜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是你和言水柔親手殺的!”
“時到今日,你還想要我愛你?厲北城,很久很久以前,我不是沒有相信過愛情,是你親自教會了我天真會有多么可怕的下場,自那之后我就明白了,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什么一生一世,百無一用是情深!”
言夏夜說著說著,不可抑制的大笑出聲,只是聲音極其凄慘,令司機默不作聲的聽著,都覺得有點鼻酸。
她不愿回憶過去,因為過去太痛,難得從監獄里活著出來,她不想做個歇斯底里的潑婦,可是厲北城卻總是能輕而易舉揭穿她的偽裝,硬生生逼她變成一個瘋子。
厲北城被她突如其來的狂笑震懾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言夏夜也不在乎他想說什么,自顧自的繼續道:“哈,真可笑,你因為招待會上的事記恨我,你怎么不想想,難道我就喜歡在全國觀眾面前自曝其短,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言夏夜,處處都輸給了言水柔?”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言水柔費盡心思把我逼到這一步的,我所做的全部努力都只是為了自救,為了讓自己不要輸的那么難看!我撕掉結婚證的時候,她在電視前看著一定很開心吧,你那么愛她,理應更開心才對,不是么?”
尖銳的言語化為利刃,輕易穿透了厲北城的心扉。
男人死死皺緊眉頭,在心里狂吼著:不是,當然不是!
她不是應該知道了么,言水柔背著他放出的輿論他一無所知,帶著言水柔上門求情,也算是讓言水柔受了教訓,她為什么這么狠,還是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呢?
還有,這次的記者發布會,哪怕她最終還是沒能如他所愿的求他,他也還是想過要替言夏夜做些什么,甚至他已經這么做了,只不過打出的電話都收到一模一樣的回應……
他好不容易想要做她的靠山,卻發現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不再需要依靠他。
真是,絕妙的諷刺!
厲北城深吸口氣,勉強壓抑住身體的顫抖,“言夏夜,你真這么恨我?恨到連我的解釋都不想聽?”
“有意義么?”言夏夜偏過頭,視線不躲不閃的放在男人身上,眼眶都紅了:“你的解釋,我在監獄里等了五年,然后呢?厲北城啊厲北城,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肯解釋,我就應該感恩戴德?”
厲北城總算知道被人誤解是什么滋味,仿佛五臟六腑都在灼燒:“我沒有……”
言夏夜不愿聽他繼續說下去,冷淡的打斷他的話:“別太自以為是了,既然我不再愛你,那你冷不冷疼不疼,和我又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