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掛斷手機,言夏夜還是有些傻乎乎的無措。
尤其是在通話結束之前,或許是她從驚魂未定到怦然心跳之間過渡的太快,理智還沒能徹底凌駕于情感之上,又或許是厲云棠意味深長的口吻太過優雅迷人,彷如耳語……
總之,她鬼使神差般小聲開了句玩笑:“這……算是個約會么?”
厲云棠若有所思的頓了頓,墨眸中掠過一道光影,竟然真的半真半假的迎合她,話尾挑著一絲勾人心魄的慵懶笑意:“如果夏夜不介意我大了你七歲,還帶著云朵這么個小燈泡,那,這的確算是一次約會。”
她那時是怎么回答的,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大概又是選擇插科打諢、蒙混過關。
好不容易降下臉頰上的熱度,言夏夜沿著走廊朝會場走去,暗暗想著以后和小叔叔說話務必謹言慎行,
明明玩笑的話題是她挑起的,可是男人真的回答了,不知所措的那個仍然是她。
……簡直是自討苦吃。
會場里,尹白焰輪番做過幾次展示,正焦急地在人群里尋覓著言夏夜的身影。
“老師!”偷偷從身后接近尹白焰,言夏夜壞心眼的跳出來嚇人:“我看那些記者們都興奮的好像回去就能拿到獎金,這次發布會你居功至偉,月末一定要讓大老板給包個紅包才行!”
尹白焰原本很專注的往臺下看,突如其來被近在咫尺的身影嚇了一跳,轉身的同時腳下皮鞋在高臺邊緣絆了一下,眼看著就要失去平衡往臺下摔去。
常來酒店做采訪的記者們都知道,臺子的高度大概在三米左右,雖說不至于出人命,但傷筋動骨是免不了的。
這驚險的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有些特別有職業素養的記者第一時間抬起鏡頭,捕捉住尹白焰臉上一閃即逝的慌亂,還有看到言夏夜平安無事時,眼底顯而易見的安心。
言夏夜完全沒想到一個玩笑能造成這么大的后果,當即探手挽住尹白焰的手臂,腳下用盡全身力氣拼命后撤。
眨眼間,砰的一聲悶響過后,兩個人一上一下的滾落臺上。
由于言夏夜是用力的那一方,重重摔在地板上已經很不好受,又承受了尹白焰的大半體重,疼的差點喘不上氣,眼眸有些失神的向上看去,正對上尹白焰琥珀色的瞳孔。
在這個距離,那些往日試圖隱藏起來的種種情緒一下子無所遁形,二人同時在對方的眼眸中窺見了屬于自己的身影。
透過鏡頭,這個小小的意外看起來分外旖旎。
記者手中快門一閃,敏銳將其捕捉下來,準備當做明天的頭條新聞。
至于標題嘛,當然是怎么勁爆怎么寫!爭取立刻讓銷量翻上一番!
尹白焰愣神一瞬,緊接著翻身坐起,緊張兮兮的把還剩下一口氣的言夏夜拉起來,若無其事的問:“小夏夜,你哪里疼?要不要去看醫生?”
“幸虧老師的身材相當標準,否則我非要骨折不可。”言夏夜哎呦哎呦的爬起來,看了看手肘處顯眼的青紫,刻意不去提轉瞬之前發生的那一幕,有點為難的說:“怎么辦,這下還怎么和咱們的合作方大佬共進午餐?”
按照今日原本的規劃,先是言夏夜召開記者招待會,再由尹白焰扛起新品發布會的重任,最后則是和諸多有合作意向的大佬們共進午餐,幫助夜焰在最短時間內打開渠道,通過線下經營的模式,銷往全國各地。
“你都傷成這樣,還想著合作方的事?”瞧著言夏夜一臉凝重的小模樣,尹白焰忍不住伸出食指,姿態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俏鼻尖,收回手時握拳抵在唇邊,裝模作樣的咳了咳:“放心吧,你乖乖休息,為師一個人也搞得定。”
“不行,我知道談合作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我也是夜焰的一份子,怎么能光想著不勞而獲,坐享其成?”言夏夜不大自然的垂了垂眸,卻不知從尹白焰的角度看來,這樣子的她有多么懵懂無辜,惹人憐惜。
“這樣好了,幸虧這家酒店離老宅很近,我先回去換一件能遮住淤青的衣服,會盡快趕回來的。”
她也想過要不要在附近的服裝店買一套衣服,但是即將見面的都是江海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她隨便穿了件爛大街的所謂國際品牌,實在顯得對大佬們不夠尊重。
見言夏夜一意孤行,尹白焰深知勸也沒用,無可奈何的表示同意。
……
半個小時后,言夏夜搭計程車回了老宅。
雕花鐵門前,她付錢下車,才發現她無從掌握厲北城的位置,也不知道他眼下是不是就在老宅。
糾結不已的站住腳步,言夏夜不知道該不該賭一把。
從厲北城在記者招待會上表現的那么沖動來看,要是她現在被對方捉住,后果肯定不堪設想。
假如那沖動和過去一樣,都是為了騙她答應重新開始,而表演出來的那還好說,但……厲北城真有那么好的演技么?
然而還沒等她下定決心,身后一道剎車聲響劃破天際。
車上俊朗的男人不等司機替他打開車門,急不可耐地抬腳踹開。
他好看的眼眸里燃著滔天怒火,一張俊臉冷若冰霜,一步一步朝言夏夜逐漸逼近。
厲北城在暴怒時候往往分外駭人,言夏夜跑也來不及,只能咬緊牙關,眼睜睜看著他逐漸縮短二人間的距離。
“言夏夜,你和姓尹的那個小白臉,玩真的?”
“我早說過,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齷齪。”言夏夜不可置信的瞪著他,想不到男人還在糾結這個與他根本無關的問題:“我最后再說一遍,我和老師不是你想象中那種關系!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們真的是那種關系,你都有了言水柔,難道還要我一輩子為你守身如玉?”
她這話說的有條有理,足以讓任何一個講道理的人啞口無言。
可是聽在厲北城耳朵里,則成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男人,才會迫不及待替尹白焰辯護,甚至不允許他說對方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