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凝重,輕起朱唇,擲地有聲:“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舉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棄者皆有所養(yǎng),男友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她又言:“不知,您所說的那些才能之輩,以上,做到了哪一點?在他們的統(tǒng)治之下,又變成了怎樣的光景?在云南,與本妃平水患的便是你口中那些無才之人,敢問,那些有才之人又做什么去了?你口中的有才之人再天災面前,拋棄自己的子民落荒而逃,導致我滄瀾京都難民滿地,那些人不過是一些窩囊鼠輩罷了!”
“本妃再問你,你既然覺得自己才能漫天,當初水患之時,你又在做什么?美人在側(cè)還是滿口酒肉!”
白凝冷哼:“我滄瀾國,最不缺的,便是有膽有色的大好兒郎,本妃看,您這官位還是早早退去,讓能者居上吧!”
那人被她說的滿臉通紅,不敢言語。
滿殿寂靜,皇上大笑三聲:“好,大道之行也!好一個天下大同!”頓了頓,冷眼看了看那老臣:“罷去官位,朝廷所有官員再次實考,朕,親自檢查!”
這些話,預示著,朝廷的洗牌!
“丫頭,可有什么建議人選?”
“云南縣城,那些人為了家園、為了親人、為了我滄瀾大國甚至拋棄性命,被決堤的河水即將淹沒之時那些人死前仍舊緊拽繩索,企圖力挽狂瀾,此情此意,如此胸腔,父皇也一同召來考一考吧,兒媳相信,他們不會讓您失望。”
百官沉寂,不再有人言語,他們心底愧疚,河水成災之時,他們滿口豪言壯語,卻縮著頭窩在這繁華的京都,甚至比不上一個女兒家...
皇家之人尊貴,可是天子之女都曉得前往那有可能再也回不來的地方,他們呢?他們又做了些什么?
或許,起初十年寒窗苦讀之時,他們有著雄心壯志,有著萬千豪情,可是京都繁華,漸漸地,他們貪生怕死、貪圖享樂,已經(jīng)忍受不了那困苦情景,都退縮了...
白凝看著他們面色的愧疚,心底卻是覺得可悲,如今水患平息,他們倒是懂得感傷了,看了眼上方的皇上面目哀嘆,卻又覺得心疼,遂,對著百官道:“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皇上嘆息一聲,人才好找,為了家國舍棄性命的人才,卻是不好找啊:“丫頭,如你這般的,又能有幾人啊,可笑我滄瀾國自詡?cè)瞬艥鷿瑸牡溍媲皡s還不如你一個婦道人家...”
白凝嗔他一眼:“父皇,誰說女子不如男啊。”
大殿哄笑,皇上也是回去了幾抹嘆息:“是啊,他們都不如朕的兒媳婦,天佑滄瀾啊,朕賜你個什么好呢?丫頭,說罷,想要什么封號?”
白凝立刻拒絕:“別,父皇,兒媳才不要什么封號,多俗氣!”
眾人贊賞,好一個出塵絕艷的女子,要知道滄瀾國女子在朝中封號,她可是千古第一人,好氣度,不為功名所折腰啊。
皇上也如看璞玉一般的眼神看著她。
白凝接著道:“父皇就賞兒媳萬兒八千兩銀子就好,兒媳不求封號!”
大殿之上,飛過一群烏鴉...
皇上嘴角抽搐的厲害:“......”皇家的臉面都叫這個死丫頭給丟光了!
白未染面紅耳赤:“......”這個貪財?shù)牟皇撬妹?..
穆靖宇額頭黑線:“......”心底百感交集,卻是哭都哭不出來。
百官:“......”說好的俗氣呢?你倒好,直接要的更俗氣,氣度呢?出塵呢?
皇上很久才咬牙道:“葉輕,給我把她拎出去,立刻馬上!”他氣的連稱呼都變了。
葉輕和纖衣滿臉的尷尬,還是把他們家王妃給帶出去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他們跪拜離開,早朝卻變得別有一番味道,似乎是氣氛歡快了許多。
末了,皇上加了一句:“若是有誰膽敢把碧落公子真實身份道出去,休怪朕滅你們滿門!”
這一日金鑾殿內(nèi)的早朝,人數(shù)本就不多,若是有人泄露出去查來查去也不過這么幾個。
這一番話,卻是敲打著眾人的心扉,心下膽寒,原本打算回去八卦的心思立即消滅的無影無蹤:“臣,謹遵旨意!”。
白未染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那妹妹,記憶中的那個安安靜靜到幾乎沒了存在感的女孩子,真的是碧落公子...嗎?
穆靖宇則是一臉傷痛看著那遠走的背影,居然是她!心底說不出的后悔,那一日,白府退婚,他與她就這么樣的擦肩而過...
自己明明注意到她了,卻還是抬步離開...
若是自己再多留意絲毫,定然是可以注意到她的,那么,如今她便是自己的世子妃了。
老天何其殘忍,他第一次愛上的人原以為是個男子,他并不是斷袖,可他還是義無返顧的退了白府的婚事,打算尋到他,表明心跡,就算遭到拒絕,也心甘情愿,為他終身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