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膽子沒這么小。”
“是,你的膽識我見識過。”明顯話里有話。
我白他一眼。
祁樹禮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忽然發現他其實長得不難看,甚至說得上是儀表堂堂,奇怪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他把手支在桌上,身子向前傾,更近地看著我,目光溫柔地罩住我,“考兒,要是以后我們經常這樣見面吃飯多好,就像一家人一樣。”
我輕咳兩聲,本來想回他“誰跟你是一家人”,但轉念一想我還有求于他,只好忍著沒發作,裝傻裝不了裝聾子是沒難度的。
“Frank,其實……我今天來見你是有事想請你幫忙來著。”我決定直奔主題,不想扯閑話。
祁樹禮并不意外,眉毛一抬,“我就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來找我的。”
我干笑,有點兒尷尬。
祁樹禮也笑,“說吧,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不遺余力。”
我看著他,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祁樹禮果然是財大氣粗,得知我找他的事由后,當即許諾贊助我們五十萬,還說如果不夠,可以追加。從酒店出來時他拍著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考兒,以后有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能幫到你是我莫大的榮幸。”
“我也是沒有辦法,工作上的事……”
我有意提醒他,我只是因為工作關系才來找他。
祁樹禮不露聲色,馬上接招,“不管是什么事,這總歸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嘛。”
我抬頭瞅了他一眼,不好說什么了,心里莫名地不安起來,這個男人,只怕沒有我看上去的那么簡單。他說“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可我怎么覺得這是一個很不好的開始呢?即使此刻他對我笑容滿面和藹可親,我仍擺脫不了那種被獵人瞄準槍口的恐懼。我恐懼什么呢?
思考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我已經不習慣過多地去思考什么了,是禍是福,豈是你想躲就躲得過的?我決定不去想這件事了。
五天后我們一行九人坐上了飛往上海的飛機。
看得出來,大家都很興奮,一路上有說有笑,計劃著到上海后如何借工作之便去吃喝玩樂,好像我們不是去工作,而是去度假。我靠窗坐著,心情隨著飛機的升降忽起忽落。兩年前跟耿墨池私奔去上海時的情景仿佛還歷歷在目。我趕緊將臉別向窗外,霎時間淚雨紛飛……
我輸了!我最終還是被這個男人一腳踹進了地獄,如今兩年過去了,我還沒從傷痛中解脫出來,生活也毫無起色。可我還愛著他,到現在哪怕反目成仇了,我還是愛著他,因為除了我自己誰都無法知道,他對我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失去他,心中裂開的傷口就再也沒有結痂的可能。其實我不指望傷口可以痊愈,但至少讓它不再流血。
事情怎么會走到這一步呢?
我已經不愿多想了,因為這世上是沒有后悔藥可吃的,這是誰都懂的道理,怨來怨去只會加重內心的苦難。而且我也承認,最初跟他同居的日子還是很快樂的,盡管為此父母跟我翻了臉,祁母更是四處散播,讓我本來就糟糕的名聲更加江河日下,但相比兩人在一起時的快樂,這實在是算不了什么。
即使現在兩人已經分道揚鑣,可只要回想起那段日子的點點滴滴,我還是沒有遺憾,因為我忠于了自己的心,因為我們有愛(至少當時我認為有),這就夠了。
那時候我最喜歡聽他彈LOVE系列曲,耿墨池說這個系列曲本來有二十多首,但由于葉莎的突然離世創作被迫終止,而且永無完成的可能了。我說你一個人不能完成嗎?他就冷著臉說一個人能完成愛嗎?愛是兩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