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跑過來了,穿過車輛和人流,沒等我張嘴說話就猛地抱住了我,深深地吻了下來,那吻狂風暴雨般讓我喘不過氣,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山崩地裂,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吻中顛覆了。
所以有時候想想,我覺得自己完全是咎由自取,明知道前面是火坑,還要往里跳,可是有什么辦法呢?女人天生就有跳火坑的秉性,別人越阻攔,跳得越快,簡直是義無反顧。現在好了,自己是跳下去了,都快燒成灰了,他卻毫發無損,說不定此刻正若無其事地站在岸邊看著我笑呢。
距過年還差一天的時候,我還是決定回家,愛情沒著落,總不能連親情也舍棄。我拖著笨重的行李箱來到火車站,人山人海的,候車大廳內根本沒有坐的地方,我只好把行李箱放倒坐在箱子上。看著滿眼的人群,我忽然想起了大學畢業那年去北京的情景,那個時候的我多么的天真,看見什么都覺得新鮮,也就是那次的遠行在火車上認識了祁樹杰,從而改變了我的一生。
現在想想看,如果那時候沒有認識祁樹杰,我的生活不知道又會是一種什么狀況,比現在好嗎?難說。比現在差?也不一定。
只是時間過得真快,恍惚間我已結婚四年,恍惚間祁樹杰已到了另一個世界。
火車晚點,我等得疲憊不堪,坐在行李箱上就要睡著。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覺地老天荒了般,火車終于來了,我半夢半醒地拖起行李箱排隊準備檢票上車,突然有個人伸手把我拽出了人群,嚇得我大叫一聲,混亂中還沒看清對方是誰,人就已經被拽出了候車廳。
“好險,差一點兒就趕不上了!”
耿墨池長噓一口氣,抹著汗,很慶幸的樣子。
“你有病啊,你拉我出來干什么?”我瞪著眼睛吼。
“我上你家,你的鄰居說你剛走,我就飛快地趕到這兒了,到處是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你找我干什么,我要回家過年!”
“你回家過年,我怎么辦?”耿墨池瞪著眼睛,脾氣比我還大。
“什么怎么辦啊,你過你的,我過我的!”
“我怎么過啊,我的家人全都在國外!”
“你的家人在國外關我什么事?我不想見到你!”說著我轉身又要去候車廳,耿墨池又一把拉住我,不由分說就拽著我往火車站廣場外面拖,叫了輛的士,像塞棉花似的把我塞進車內,自己也跳上車重重地關上門,沖司機喊:“碧潭花園,開!”
我在車內又踢又打,耿墨池突然抱住我,粗暴地吻住我的唇。我只覺透不過氣,被他鉗制得動彈不得,但很快就全身酥麻,他的手已伸進了我的毛衣內。司機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耿墨池馬上用蹩腳的星城話罵:“看么子,開你的車撒!”
我笑了起來,這多稀罕啊,偉大的鋼琴家耿墨池先生居然也會罵人,而且還是用這么爛的星城話罵。
我一笑,耿墨池也笑了,溫柔地捧過我的臉,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我的唇畔和耳根。不可抑制的電流瞬間讓我放下了所有的抵抗,我看著眼前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無法掩飾內心的想念,是的,我想念。于是我伸出臂膀纏住了他的脖子,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嘴唇一刻也沒離開過。
真是無恥!我黏在他身上時在心里罵自己。
但是晚上我躺在他懷里睡覺的時候,卻有一種依靠而欣慰的快樂感。兩個寂寞孤獨的男女湊一塊兒互相取暖也未嘗不可,至于周圍的人怎么看,管他呢,反正名聲已經壞了,我再堅貞不渝也立不了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