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這么說呢?罵一個死去的人,你的心怎么這么狠?再怎么樣他也是你的丈夫!”祁母也提高了嗓門。
“他把我當妻子了嗎?他把我當妻子就不會跟別的女人偷情!”
“你以為你是什么好貨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破事爛事,從前的那些丑事我都知道,要不是樹杰堅持,我當初就絕不會讓你進祁家的門!”
“我是不是什么好貨色,那也是你兒子自個兒挑的,他當初追我的時候跪在地上求我嫁給他,要怪就怪你教的好兒子!”
“哎喲,我前輩子造了什么孽啊,家門不幸啊,娶了這么個媳婦進門啊……”祁母捶胸拍掌起來,又是鼻涕又是眼淚,鬧得隔壁鄰居也來看究竟。
我一分鐘也不愿意多待,摔門而去。
我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該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祁樹杰背著我在外面玩女人,現(xiàn)在死了還要我給他守節(jié),他死了沒幾天,他的母親竟然要將我掃地出門,天底下還有沒有公理!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雖然從前和那老女人較勁時也委屈過,可從沒像今天這樣徹底崩潰,對祁樹杰的不可原諒,對祁母的徹底失望,讓我心中壓抑的怒火一觸即發(fā),我覺得自己就要燃燒,恨不得即刻就燃燒,最好化為灰燼,連渣都不剩……
本來還想到自己父母家里去一趟的,結(jié)果一點心情也沒有了,我直接到火車站上了返回星城的火車,下了火車后還是越想越氣,周圍嘈雜的世界在我眼中變得混濁不清,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剛橫過火車站廣場外的馬路,迎面就跟一人撞上了,我看都沒看就吼了句:“沒長眼睛啊!”
“小姐,是你撞的我!”聲音很熟。
我定睛一看,嚇一跳,是耿墨池,正一臉委屈地站在面前。
“真是見鬼了,怎么是你?”
“見鬼?我是鬼嗎?”耿墨池盯著怒氣未消的我很不解,“誰惹你了,氣成這樣,大老遠地就看見你氣呼呼地往這邊沖。”
我看了看他,祁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腦中電光火石般一閃,也就兩秒鐘的時間,我橫下了心,忽然就換了張笑臉,捶了他一拳說:“哎,你一個大男人在大街上轉(zhuǎn)悠什么,車呢,怎么沒看到你開車?”
“車送去保養(yǎng)了。”耿墨池大概很驚訝我這么快就換了表情,“主要還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大街上遇見你,看來我的誠意感動了上帝,還真讓我碰見了。”
我神經(jīng)質(zhì)地大笑起來,笑得耿墨池心里直發(fā)毛,我知道,那不是一個正常人在正常情況下發(fā)出來的笑聲。好,很好,我在心里跟自己說。
“你怎么了?傻笑什么呀?”他瞅著我莫名其妙,“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擺擺手,環(huán)顧四周說,“你怎么出沒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
“其實我是來選鋼琴的,托你的福,我終于有理由換琴了。怎么樣,有空陪我去選琴嗎?不遠的,就在前面。”
“可以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琴行的老板顯然認識耿墨池,一進門就過來打招呼:“喲,耿老師,好些日子不見了,怎么今天有空過來啊?”
“來買琴唄。”耿墨池跟老板握了握手,問,“最近到了什么新貨?”
“有,有,剛到的,在那邊。”老板忙不迭地把耿墨池領(lǐng)到一架嶄新的施坦威鋼琴面前,燈光的映射下,那琴閃著異樣的光芒,仿佛是從天而降的圣物,氣質(zhì)天成,只等有緣人來觸摸它,感覺它,最后將它帶走。而琴邊站定的人,好似跟這琴是絕配,你看他打開琴蓋,只隨便彈了幾個音符就是一串美妙無比的圣音,叮咚悅耳,宛如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