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比煙花長久……”我隱隱地說了句。
耿墨池不知道聽到?jīng)]有,他一直抬頭仰望天空,臉上的表情在煙花忽明忽暗的映射中捉摸不定,眼中閃爍著的無邊的空虛光芒讓我的心更加忐忑不安,那光芒比天上的煙花還虛幻。
接下來上海的天氣相當陰冷潮濕,卻一點兒也不影響耿墨池的興致。他帶著我穿梭于上海的高樓間,吃飯、逛街、購物、觀光……每天的活動都安排得滿滿的,從早到晚都是這樣,幾乎讓我沒有喘息的機會,連兩人親熱的時間都很少。我隱隱覺得,他在逃避,在掩飾,在做著某種激烈的抗爭,在上海的幾天里他給我買了很多東西,而我總在他瘋狂刷卡時窺見他眼底不小心流露出來的煩躁和不安。
這天中午,我們在淮海路一間相當幽雅的西餐廳共進午餐。
“我在凱悅訂了房,吃完飯我們去那休息按摩,”耿墨池一邊用餐一邊安排下午的行程,“跑了一上午也夠累的,中午休息好了,下午我們還要去……”
“大家都說我傍了個大款,是真的嗎?你很有錢嗎?”我看著他忽然問。
“我這點身家在上海根本算不上有錢,但……我過得還算比較富裕,”他呷了口紅酒,掃了我一眼,好像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喜歡錢嗎?”
“沒人不喜歡錢,不過我們現(xiàn)在這種狀況如果談論錢就太……”
“庸俗。”耿墨池接過我的話,反問我,“你想高尚?”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想真實。”
“什么是真實?”耿墨池還是一點兒情面也不給,“在我看來,男人和女人脫了衣服才叫真實,穿上衣服誰也不能說自己是真實的,每個人都有天生的自我保護意識,你敢說你現(xiàn)在面對我你就是真實的嗎?”
我拿著刀叉的手開始發(fā)抖。深層的痛楚自心底蔓延,直達指尖。
“所以我們最好不要談論這種無聊的話題,大家在一起開心就行,把問題搞復雜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你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明白適得其反的道理。”
一整天,我沒再說過一句話。
晚上耿墨池異常的纏綿,我反應冷淡。我知道,該結束了。我在他面前已經(jīng)現(xiàn)了原形了,所有的防備和猜疑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再繼續(xù)只能是自取其辱,我想挽救自己在他面前最后的一點兒自尊。
“我們還是算了吧。”激情過后我靠在他的懷里說。
“這么快就反悔了?”他的目光瞬即變得冷酷,不無嘲弄地說,“你不是說要我愛上你嗎?我還沒愛上呢,你就臨陣脫逃?”
我突然就煩躁起來,“我對愛情這種游戲沒興趣!”
耿墨池長久地凝視著我,那一瞬間我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他的目光深不可測。
“好吧,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我也不好勉強什么,我尊重你的選擇。”他嘆了口氣,“你們女人就是麻煩,何必把自己弄得這么累,不該想的偏要去想,自尋煩惱!”
“對不起,我也想讓自己輕松一點兒,可是……”我貼緊他摟著他的脖子忽然就哭了起來,他輕輕拍著我的背像安撫一個嬰兒,柔聲說:“沒什么的,覺得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就算了,誰也沒欠誰,這樣了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第二天,耿墨池給我訂了下午的機票,我要趕回去上班。
“我們還見面嗎?”他很認真地問。
“再看吧。”我搪塞。
“我有點舍不得你。”他正色道,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