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捉上車后我還在發神經,要不是鎖了車門,我沒準跳了車。耿墨池也不理我,很無所謂的樣子,打開音響,邊欣賞音樂邊將車子開得飛起來,音響里放的居然是《卡門》序曲。
車子最后停在了湘江邊,我突然就安靜了。
這是個傷心地,和祁樹杰剛結婚的時候就常來這兒,夜深人靜時,祁樹杰喜歡將車子停在江邊的小樹林里,我們激情似火地在車里纏綿。后來我的單位也離這兒不遠,沒事我就喜歡到江邊散步,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祁樹杰陪著。他出事后,我就很少來江邊,平時上班也是繞道而行,如今再次面對這滔滔江水,我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江有多深,就沉得有多深。
“還叫啊,怎么不叫了?”耿墨池恢復了些鎮定,冷冷地看著我,“不是想玩嗎,我不怕的,只要你點頭,我立馬將車子開到江里去,幾秒鐘的時間而已,他們玩得起,我們也玩得起!”
我喘著氣,身子還在發抖,說不出話。
“真是不賴啊,白考兒!”他點燃一根煙,還在穩定情緒,語氣卻明顯地緩和了許多,“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了,當著那么多人脫衣服,我不服你都不行,我甘拜下風好不好?”
我還是不說話,但眼淚已止住了,狠狠地瞪著他,目光能殺人。
耿墨池無所畏懼地迎住我的目光,很認真地說:“你我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否認我可能傷害了你,但你不是男人,你無法理解一個男人被妻子戴了綠帽子的恥辱,當然你也是受害者,你能肯定跟我上床時就沒有報復葉莎和你丈夫的念頭嗎?你能肯定嗎?”
我啞口無言。
“你不能肯定對不對?既然不能肯定干嗎要死要活的,我又沒有強暴你!”耿墨池整張臉都被煙霧籠罩。
“但你侮辱了我!”我仍然氣憤難平。
“也許是,”耿墨池很誠懇地點頭,“我當時寫那紙條也是一時沖動,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你跟我一樣,都是受害者,我們不應該自相殘殺。傷害你并不是我的初衷,這一點兒我可以很真誠地跟你道歉!
“我不接受!”
“你有權利不接受,但你鬧也鬧了,還讓我在同事面前出了洋相,你也沒虧多少,何況我還挨了你兩拳,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挨打,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打的!
“挨打?惹毛了我殺人都不在話下!”
“這我相信!
“相信就離我遠點兒,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我就跳下車,砰的一聲重重砸上門,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耿墨池沒有叫我,但可以想象他著實受驚不小,以他的紳士身份,估計沒見過我這樣的瘋女人。據他后來講,我剛走,他所住公寓的物業處就給他打電話:“耿先生,快回來,你家遭劫了!”
我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回到家,疲憊不堪,折騰了一上午,體力已透支到極點。我洗了個澡,胡亂吃了點東西,就把自己狠狠地拋到床上蒙頭大睡。也不知睡到幾點了,電話響了,米蘭打來的,開門見山、直入主題,“聽說你今天發了頓寶氣,還當眾脫衣服,是不是真的啊?”
“不愧是記者啊,消息這么快。”我氣若游絲,眼睛都沒睜。米蘭在電話里哼道:“那是,我是干嗎的?什么事能繞過我的耳朵,何況還是你的事情!
“我沒力氣跟你瞎扯,我要睡呢!蔽艺f著要掛電話。
“別掛別掛,我還有正經事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