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幕降臨,明月高懸之時,韓景耀才裹挾著一身寒氣從外面回來。
按理說,他分明還有很多政事沒有弄完。西北昨日突然出了岔子,又不斷有新的情報送過來,可他一回來卻還是先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個房間。
然而,推開門,迎接他的卻是一片空空如也。
男人眉宇輕蹙,冷眸低沉。似不甘心的將屋子里里外外掃視了一遍,卻均沒有慕容晚的身影。
“她人呢?”
韓景耀不耐的皺眉,神色冷毅,聲線里已然涌動著隱隱的怒意。
守門的侍女,臉已經被嚇得刷白。
正要哆哆嗦嗦的開口回復,卻被一道清麗的聲音搶了先。
“阿耀,你回來了?”
霍嫣溫溫柔柔地輕喚了一聲,帶著阿嵐從一旁走過來。
“阿耀是在找晚姐姐嗎?”
韓景耀看到霍嫣,風馳俊秀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詫異。
“嫣兒?你怎么過來了。”
霍嫣半斂著眼皮,眸光輕悠悠地看了一下韓景耀身后那個嘴唇都嚇得虛白了的侍女。
柔聲安撫男人說:
“唉,把氣撒到菲兒身上有什么用?她也是沒有辦法。我今天早上聽說晚姐姐回來了,還受了傷,便想著來看看她。結果就趕上她鬧著要回偏院住。可那是晚姐姐自己的主意,菲兒也攔不住啊,我本來也是勸了的.”
霍嫣抿了抿唇,面色擔憂,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
“晚公主自小就是倔,別人勸什么都不聽。我跟公主說了,她身體不好就先在這里住著,反正也沒有什么比身子骨更要緊的事,卻不想她非是要走.還.”
霍嫣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韓景耀又沉下去,像是有什么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說。
“還什么?”
韓景耀眉皺的更起,面色冷鶩。
霍嫣欲言又止,“那阿耀,我說了之后你千萬先別急,我想晚公主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說。”
“我聽說你今天下午走了以后,晚公主就到處在求墮胎藥,我這才知道晚公主這是懷孕了”
韓景耀的眸子失控般抖了抖。
然后是心底迅速蔓延開來的陣痛和憤怒。
慕容晚居然敢!
男人的嘴唇冷冷的抿成一條線,下顎繃緊,那張臉也變得越發陰森恐怖。
他攥緊了拳的骨節滋滋作響,終是渾身殺氣騰騰,一言不發的直接轉身,向偏院行去.
望著韓景耀背影漸遠,霍嫣的眸光才逐漸深斂了下來。
她轉身,冷冷看了一眼剛才被問的侍女菲兒。
“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該怎么做,不該怎么做。你心里清楚吧?”
那侍女嚇得冷汗直流。竟撲通一聲跪下來。
“夫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但我讓你知道的時候,你也必須要知道。”
霍嫣沉聲道。
滑胎的感覺并不好受。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對女人來說,都會是莫大的折磨。
可慕容晚卻在那種痛苦中,無端生出了一種解脫般的快樂。
她想,她是徹底死心了。
屋子里,女人頭發凌亂,安安靜靜,一聲不響的抱膝呆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咣當一聲,原本的寧靜瞬間打破。
門被大力踹開。
慕容晚剛輕輕抬眼,便看著韓景耀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她的腦袋里還未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便已經被那男人毫不留情的拎起來甩到了床榻上。
韓景耀正在氣頭上的動作根本不分輕重緩急,這粗暴的一拉一扯一摔,慕容晚胸前的傷口便又硬生生滲出血來。
慕容晚被他摔得眼冒金星,秀氣的柳眉剛吃痛地皺起,那人兩條遒勁的長腿便已迅雷不及地邁上床來,死死壓著她的小細腿,害她根本動彈不得。
韓景耀的眸光兇狠,冷冷的下落到慕容晚的腹部還有沾了血的裙擺,再抬頭,卻有一瞬間的失神與發怔。
“墮胎藥,你已經喝了?”
“自然喝了。”
慕容晚也不懼,大大方方的抬眸對上他,如實說。梲/謎
她心里想笑。
不是你要我喝的嗎?難道你還擔心我還會要死要活的賴著不喝嗎?
可韓景耀怔了幾秒,卻忽然揪起了她的衣領,那雙眼睛里涌動著的血光,似乎是要殺了她。
“慕容晚,你就真的這么在乎溫子意?在乎的命連都不要了?”
他聲音恐怖至極,可同時,卻又和那雙漂亮的眸子一樣,帶著慕容晚看不懂的,莫名的顫抖。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她冷聲回頂。
這跟溫子意有什么關系呢?
慕容晚沒有力氣和余地掙扎,只能是任由他擺布。唯有那雙抬眼看著韓景耀的杏眸,仍是倔強而不服輸。
“不明白?”
兩秒后,韓景耀兀自冷笑起來。
“慕容晚,沒想到吧,現在你也是狠毒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親手殺死的人了。
他頓了頓,忽然語氣一轉,聲音緩慢而苦澀。
“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呢?”
“如你所愿,不是嗎?”
慕容晚一動不動望著他,眼眸平靜,只說了這幾個字。
而恰恰就是慕容晚的這種平靜,卻更像一把尖利的刀,刺的韓景耀胸口生疼。
疼得無法呼吸。
就好像.什么都對她無所謂一樣。
就連孩子,他們的孩子,都可以被她毫無留戀的舍棄了。
“好,慕容晚你好樣的!”
男人俊美無儔的臉完全黑了,呼吸不暢,結實的胸膛被氣的起起伏伏。
每一次!
每一次韓景耀都快要說服自己原諒她的時候,這個女人都能一次又一次挑戰到他的底線。
“你不是想死嗎?我告訴你,我偏不讓你死。我要讓你活的比死還難受!”
這句話幾乎是被韓景耀吼出來的。震的慕容晚耳膜發疼。
他猛地放開了她。
韓景耀身手敏捷的下了床。他凜凜之姿,筆直的站在那里,一時間眼眸深沉,攻氣四溢,可怖至極。
“來人。把她扔進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