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沾染
這個時候，明玉忽地道：“奇怪，怎么本宮聞著這偏殿的氣味有些怪，還是說之前就如此，只是本宮沒聞出來？”
小六子吸了幾口道：“主子是指什么，奴才聞著一樣啊，沒什么怪異的。”
“本宮也說不出，就是覺得氣味怪怪的，好象……”明玉四下看了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繡圖上，道：“是從這里散發(fā)出來的。”
水月心中一動，將手指湊過去道：“主子，奴婢剛才沾了一些濕在指上，您聞聞是否一樣。”
她話音未落，明玉已經(jīng)扶著小六子的手“蹬蹬蹬”退出數(shù)步，一臉驚恐地看著水月，“你……你沾到了？”
水月被她這副猶如見鬼一般的模樣弄得莫名其妙，道：“是啊，主子，怎么了？難道這東西有什么不妥？”
明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失言，連忙掩飾道：“本宮都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么，哪知道妥不妥的，不過剛才你手指剛一湊過來，本宮就覺得一陣惡臭，反胃得很，小六子，你趕緊打盆熱水來給水月凈手，本宮實在受不了這個氣味。”
水月又仔細(xì)聞了一下，道：“奴婢雖然也覺得氣味有些臭，不過倒是沒像主子聞著那么明顯。”
小六子慌慌張張打了水來，將銅盆往水月面前一擱，就快步回到明玉身邊，水月有一種錯覺，好象……小六子有意躲她似的，難不成，連小六子也覺得自己手上的味道很臭，可剛才他們并沒有這樣覺得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水月凈手的時候，小六子神色發(fā)緊地道：“主子，奴才覺得這件事好象有些不太對勁，要不然奴才去請?zhí)t(yī)過來看看，究竟這繡圖上沾的是什么東西。若只是一般的水漬甚至是奶漬，都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臭味。”
明玉連連點頭道：“既是覺得不妥，那就請?zhí)t(yī)來看看，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小六子匆匆離去，水月將手洗了好幾遍，始終還是覺得手上有氣味，繡圖那邊她也不敢再碰，等著小六子回來。
過了約摸小半個時辰，小六子帶著周明華進(jìn)來，路上小六子已經(jīng)與他說了大概，所以他朝明玉行過禮后，便將目光放在繡圖上，在小六子的指點下，發(fā)現(xiàn)了那些個未干的地方，他沒有冒然伸手，而是取了一根銀針，從那上面沾了一點，聞過后，果然有一些怪，但并不象小六子說的那樣，有太過顯著的臭意，顏色看起來有些發(fā)白，瞧著倒有些像是膿液。
周明華原是隨意一想，卻是突然回憶起弘歷之前將他們一眾太醫(yī)傳到養(yǎng)心殿的事情，難不成……這也是？可這東西皇上已經(jīng)控制住了，怎么還會出現(xiàn)，而且還是在宮里，這……這不合情理，除非是有人刻意帶到宮里的。
想到此處，周明華心跳加速，雙手不可自抑地發(fā)抖，這個時候，明玉的聲音突然傳來，“周太醫(yī)，怎么樣了，可有查出這是什么東西？”
周明華受驚之下，銀針險些掉在地上，定了定神，他道：“回娘娘的話，微臣還沒有檢查出來，請您再稍候片刻。”
待得明玉點頭后，他按著所知的法子檢查之后，發(fā)現(xiàn)果然如他之前猜測的那般，神色變得凝重?zé)o比，道：“敢問娘娘，都有誰接觸過這個？”
“水月曾經(jīng)接觸過。”這般說了一句，明玉又急急問道：“周太醫(yī)，你是不是查出來了？”
水月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升起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道：“周太醫(yī)，究竟怎么了，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周明華臉色難看地道：“微臣并不能確定，但十有八九，繡圖上的東西是……天花病人得病后流出的膿液。”
此言一出，水月整個人都呆了，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會是天花，這種東西，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宮里出現(xiàn)過了，如今……如今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
明玉亦是一臉驚色，顫聲道：“周太醫(yī)，你說……你說是天花？這怎么可能，宮里頭并無人得天花。周太醫(yī)，您會不會是診錯了。”
周明華沉聲道：“微臣也希望自己診錯了，但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天花。”說著，他將目光轉(zhuǎn)向尚處在震驚中的水月，“你以前可曾得過天花？或者是種過痘？”
水月茫然看著他，許久，雙眼慢慢凝起一絲焦距，喃喃道：“沒有，從來沒有。”不等周明華說話，她忽地盯著自己的雙手，語無倫次地道：“我接觸過，我會得天花，會死是不是？剛才我碰了，我不知道那是天花，我什么都不知道。”
見她情緒逐漸激動起來，周明華連忙道：“你先別急，雖然你接觸了天花，但不是一定會感染，或許運氣好，沒事也說不定；也有可能，這根本就不是天花。不過在此期間，你還是先不要與任何接觸，以免感染之后，又傳染給其他人。”
被他這么一提，明玉亦想了起來，迭聲道：“對，周太醫(yī)說的沒錯，要趕緊關(guān)起來，否則傳染開來，事情就麻煩了。小六子，立刻將水月關(guān)到她住的房間里去，在確定沒事之前，千萬不要讓她出來。”
小六子趕緊答應(yīng)，不過他并不敢靠近水月，最后還是水月自己離去，任由小六子取來大鎖，將自己牢牢鎖在房間里。
而在將水月帶下去后，明玉帶著一絲急促道：“周太醫(yī)，現(xiàn)在該怎么辦？還要做什么？另外，本宮一直站在這里，會不會有事？”
周明華道：“娘娘不要太擔(dān)心，天花要靠直接接觸或是飛沫吸入方會傳染，您兩者都不曾有過，不會有事的。等明日天亮后，請其他太醫(yī)來此看看，以便確定究竟是否天花。”說罷，他道：“恕微臣斗膽問一句，娘娘這幅繡圖從何而來？”
明玉神色復(fù)雜地道：“這幅繡圖……是本宮與嫻妃合繡，準(zhǔn)備賀太后生辰的禮物，因為時間過緊，所以之前的日子，一直是嫻妃帶回去延禧宮去繡，一直到今夜，本宮想親自繡完最后一只鶴，這才留在坤寧宮中，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