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今日既然敢找娘娘,自然是證據確鑿,鐵證如山!那位仵作,上個月已被本官埋進將軍府的木樁子下面爛成泥了呢,娘娘想看看么?”
趙瑜說著笑了起來,他眼底是一片森寒,絲毫沒有作假,越兮被他笑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像見了惡鬼來索命。
“你……你想做什么?”
越兮說話不利索,額頭冒出冷汗,臉上精致的妝容也片片皸裂,趙瑜抬手拭去她額頭的冷汗:“娘娘放心,這是在后宮,這么多人看著,本官也不能拿你如何,只是想借你之口,給太后帶一句話。”
“什么話?”
趙瑜起身,溫吞吞的整理了衣襟和腰帶,勾唇,一如多年前風度翩翩的國公世子。
“趙振如何死的,本官已經知道,她做這么多無非希望楚厲珩斷情絕欲,可她萬萬不該斷了本官的念想,從今以后,本官要后宮佳麗無顏色,楚氏江山無后繼!”
他叫了楚厲珩的名,說了最大逆不道的話,話里的狠絕震得越兮呆若木雞,他徑自拂袖而去,不染纖塵。
回到隴辰殿,楚厲珩正站在窗邊看著他走時做的那幅畫發呆。
其實他畫的不是楚厲珩,是初見時,那個活在他記憶里卻早已死去的少年郎。
提步走近,楚厲珩聞聲回過頭來,指著他畫上的一處道:“朕記得愛卿那時給朕買了一串糖葫蘆,愛卿怎地不替朕畫上?”
趙瑜看著那畫,再沒有提筆的心思,敷衍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今日畫得有些乏了,日后有時間再畫吧。”
說完要撤身離開,楚厲珩攬住他的腰,傾身在他脖頸處細嗅,趙瑜以為他想要,手熟練的摸向楚厲珩的腰帶,卻聽見他問:“你去越兮宮中了?”
“陛下連貴妃宮中的熏香都記得如此清楚?”
他勾著楚厲珩的脖子問,語氣淡淡,卻平白生出幾分醋意,楚厲珩很是受用,霸道的將他吻了一通:“朕只是不喜歡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可陛下與別的女子都有子嗣了呀。”
他只是隨口辯駁,可目光太過澄澈,卻叫楚厲珩不敢直視,輕咳一聲移開目光。
“那只是個意外。”
的確只是個意外,趙瑜知道個中緣由,可他不愿說,就讓這人愧疚著。
龍鳳胎的百日宴要大宴一場,太學院的老古板已經連續半個月湊在一起為皇子和公主想名字,好幾個老古板的頭發都掉了許多。
楚厲珩因為愧疚,沒敢叫趙瑜幫著想,只趁趙瑜睡了以后偷偷爬起來翻書。
看得出來,他對這兩個小生命還是很寵溺的。
趙瑜沒近距離接觸過龍鳳胎,兩個孩子被養在太后宮中,他只遠遠的看見宮人抱出來曬過太陽。
兩個小孩兒都穿著黃澄澄的衣服,虎頭虎腦的,遠遠地看著很是可愛,不知長大以后會不會隨楚厲珩的性子。
趙瑜入住隴辰殿以后,敬事房的太監便再沒來遞過牌子,許是瞧見后繼有人,太后也沒有過問,就連那日趙瑜當著越兮的面說了那樣過分的話,她也沒有傳召趙瑜。
像是太后與楚厲珩的某種約定一般,她似乎默許了趙瑜的存在。
對此趙瑜沒什么感覺,這世上已沒什么能牽動他情緒的東西了。
龍鳳胎百日宴前一天,遠昭國下了初冬第一場雪,雪花洋洋灑灑的在房檐上鋪了薄薄的一層,與一年前趙瑜親自監斬趙家滿門那日一模一樣。
他坐在隴辰殿的龍床上看了一日的雪,到了傍晚穿上衣服,央求楚厲珩陪他出宮一趟。
為了籌備百日宴,舉國休沐三日,楚厲珩正好休養得有了精氣神,便爽快地允諾了他。
兩人換上便衣出宮,與初一那日一起去爬塵霧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