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太慢,楚厲珩不由得開口:“趙振在戰場勇猛無敵,去年大戰,殺了外寇的第一勇士,平叛歸京,半路被混進來的外寇細作埋伏,重傷而亡,他曾發信號彈求救,附近巡撫帶兵前去,只找到他的尸首,涉案巡撫已被革職流放,將細作放入國境的相關人員也均被查處。”
那些折子,一部分是底下官員對案件調查的上報,剩下的全是或革職或抄家的密旨。
單從折子上看,整個案子清清楚楚,該處理的也都處理了個干凈。
趙瑜放下折子,起身朝楚厲珩行禮:“陛下圣明!”
楚厲珩詫異,沒想到他竟然這么輕易就相信了自己,復又想起那日他抓著自己的衣領質問自己與趙振的死是否有關。
“愛卿相信朕說的話嗎?不會覺得朕與趙將軍的死有關嗎?”
“折子上寫得明明白白,臣……沒有疑義!”
趙瑜順從回答,微垂著頭,露出一小節細得可怕的脖頸,上面隱約可見掛著一根紅繩。
被那紅繩晃了眼,楚厲珩起身走到趙瑜面前,指尖一挑,從他衣襟里勾出那個玉墜來,惶惶不安了大半年的心突然落地,軟得滴出水來。
“愛卿還留著這玉墜?”
楚厲珩問,聲音沙啞,帶了情動的欲,趙瑜仰頭,眉眼彎彎:“陛下親賜,臣不敢不戴。”
明知這人的轉變突兀又詭異,明知這玉墜可能是誘他踏入陷阱的餌,卻還是一眼沉溺到這人泛著水光的眸中。
“國公府不在了,護國將軍沒了,朕還可以護愛卿一生無憂!”
楚厲珩扣著趙瑜的后腦勺,抵著他的額頭承諾,兩人呼吸交纏,生出久違的繾綣。
“臣信陛下。”
趙瑜在御書房待了足足兩個時辰,最后是被楚厲珩用龍袍裹著抱出來的。
楚厲珩溫柔得不像話,好像怕稍稍大力一點,就把他碰碎了,然而饒是如此,他的身體已大不濟,沒堅持到最后便沉沉的睡過去。
宮里的人看見他都很詫異,但都沒敢說什么,極有眼力見的抬來熱水。
脫了衣服,可以更明顯的看見他瘦了,胸肋的骨頭都凸出來,楚厲珩親自幫他洗了澡擦了身,才將他放到龍床上,一沾到床,他就自發的蜷縮成一團,楚厲珩還要處理政事,便由著他一個人睡著沒管他。
這一睡,趙瑜便沒有再離開隴辰殿。
因他身體不濟,楚厲珩做得很少,好像又回到當初他中箭養傷那段時間,楚厲珩在旁邊處理政務,偶爾和他說幾句話便好。
如此過了半個月,越兮的傳召終于來了。
誕下龍鳳胎,她如今已是準皇后,只要詔書一下,立刻便能籌備封后大典。
傳召來的時候,趙瑜正坐在窗邊畫畫,去年他在那里畫了趙振策馬而來的畫,今日他畫的是楚厲珩。
宮婢站在殿外等著他,他還剩一點沒畫好,但有人等著,心緒已是平靜不下來,便就此作罷,連落款也沒有,隨那宮婢一起前往貴妃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