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多,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足夠讓一個人發(fā)生翻天覆地的改變,蕭情清楚地知道,無論從前的她是何種模樣,她再也找不回過去的自己了。
凌云川偏頭,看到蕭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淡淡一笑,“你可以不用說,反正我早晚可以抓到他,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她捏緊衣角,猶豫了半晌,緩緩看向凌云川,“可不可以……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他皺了皺眉頭,清淡的聲音傳來,“為什么?”
為什么?連蕭情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我……”蕭情欲言又止,深吸了一口氣,“你要多少銀兩。”
凌云川一愣,忽然冷笑一下,“原來蕭姑娘認為我是因為銀兩才調查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算你是那個意思也無所謂。”凌云川扭過頭去。蕭情悶聲不語,若有所思。
“看你心事重重的,莫非江世子有事情等你?就算有事也讓他先等等吧。”
“沒有。”
“下車吧。”凌云川趁著蕭情出神,下車掀開了車簾子,蕭情回神,貓著腰鉆出了馬車,凌云川將手中的密鑰交到蕭情手上,“這是密鑰,給下人看看他們會放你進去的,我馬上回去。”
蕭情抬眼一看,凌云川用眼神示意,蕭情才緩緩接過他手中的密鑰,她目送凌云川離開,才看清眼前的屋子,屋子簡單,周圍很安靜,很適合修養(yǎng),一條石子小路直通屋子,蕭情踩著落葉慢慢走了過去,她拿出密鑰,果然下人立刻放行,她緩緩推開門,由于是木門,所以她推開時發(fā)出了咯吱的聲音,屋子里有些昏暗,她步步摸索著,好不容易摸到了蠟燭,可是她反復擦了幾下火折子,蠟燭依舊不亮,摸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上頭似乎有水。
她準備看一下,可是突然她的腳邊有什么毛茸茸的東西一個勁地撓她,蕭情一下子驚呼出聲,趕緊回身照了一下,原來是一只兔子,她輕吐了一口氣,提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她蹲下身來,剛準備去摸一下兔子,結果它立刻跳到一邊,兩只前腿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又一下子跳進蕭情懷中,她抿唇一笑,笑聲由心而發(fā)。
這時候,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來,只見凌云川拎著什么走了進來,看到蕭情在逗弄兔子,笑道:“沒想到阿寶竟然不怕你。”
“阿寶?”蕭情唇邊含笑,眸子里閃過一絲光芒,凌云川移開目光,將東西放到桌子上,“好了,讓阿寶休息一會吧,我?guī)闳地方。”
蕭情的手依依不舍地從阿寶身上拿開,緩緩站起來,跟著凌云川離開。
凌云川打開一個小屋子,然后點燃了蠟燭,蕭情看了一下,這個屋子不大但是卻堆滿了各種書籍,地面上也畫著各種奇怪的符號,仿佛打開了新世界一般,她來來回回地打量著這個屋子。
“好了,你要是想看隨時可以過來,那密鑰你拿著吧,我府里還有其他的。”
蕭情順勢坐到凌云川一旁,凌云川說,“你覺得他們是被同一個人所殺?”
“是。”
凌云川黑眸一亮,唇邊旋起一笑,“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所以……”他忽然看向蕭情,蕭情愣了一下,隨后心底一顫,“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的亡者?”
他剛想回答,便看到一個身影將蕭情拽離了屋子,他溫和一笑,默默將屋子里的蠟燭吹掉,悄悄關上了屋子門。
蕭情完全處于迷茫的狀態(tài),當整個人被拽出房子的時候,她才想起了反抗,只見江昀氣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
“你……”蕭情還沒有來得及質問,江昀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似乎在宣泄情緒。
蕭情無力反抗,只能屈服,她感受著那份力道,仿佛回到了從前一樣,她身上漸漸綿軟無力,只想就這樣被他捏死。
凌云川看向外面,屋子里略微有了一些亮光,但仍令人壓抑,他低眉看到下面的兩人,眸子一暗,緩緩將所有情緒都掩藏在了黑暗中,無人發(fā)覺。
江昀緩緩松開蕭情,發(fā)覺她臉上掛著淚水,他心底一疼,伸出雙手溫柔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我只是一時之間找不到你。”
她噗嗤一聲破涕為笑,“我不是因為這個才哭的。”
“好了,我?guī)慊叵喔阋獜氐捉鉀Q藍家這個麻煩必須先過我爹那一關。”
“那個……”她怎么覺得怪怪的。
“怎么了?”
蕭情將嘴邊的話生生咽進肚子里,“沒什么,走吧。”
一個時辰后。
“到了。”
蕭情抬頭看著眼前的相府,這里還是那副老模樣,一樣的壓抑沉重,令人喘不過氣來,她的視線始終固定在一處。
院子內有一個男子,雖然坐在輪椅上可是身子卻依舊挺直,他的身上披著一件青色披風,在陽光的映照下更襯出他面上的憔悴,那人的眉眼極淡,但是眸子卻異常堅定,那道目光不冷不熱地落在兩人身上,蕭情似乎能夠聽到那人唇邊發(fā)出的冷笑,她還沒有來得及細看,那人就被下人推進了屋子。
江昀握緊蕭情的手,“你剛剛看的那個人是我堂兄。”
“他的腿怎么了?”蕭情隱約有些不好的感覺。
“他從馬上摔了下來,這幾日在相府住著,進去再說吧。”江昀簡單敷衍了一下。
兩人剛走進院子,相府里的沈嬤嬤就迎了上來,“世子爺,你怎么……”
江昀沒有言語,但是顯然眸子冷了下去,他帶著蕭情往屋里走去。
蕭情走到正廳外的時候突然停下了步子,她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邊,江昀輕聲問道:“怎么了?”
蕭情白皙的臉上透著淡淡的粉色,她迅速收回目光,“沒什么,快進去吧。”
江昀笑了笑,單手將門推開,一時之間過往種種瞬間如海潮般朝蕭情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蕭情緊咬著自己的下嘴唇,拼命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可是眼睛里的惶恐還是出賣了她。
“蕭情,你怎么了?”
蕭情眨眨眼,緩緩將心中的一口氣吐出,“沒什么,江丞相不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