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啊”一聲,一把尖利的匕首已經(jīng)刺進他的胸口。他痛苦的大叫著,面前那秀麗的女子卻是露出了如罌粟花般妖冶的笑容……
等杜逸辰頹然倒地后,那秀麗女子終于收起臉上那如罌粟花般妖冶的笑容,抬腳在他的身上輕踹了一下。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的杜逸辰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
秀麗女子見他真的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一雙水亮的眸子微微瞇起,陰森森的對著他的尸體道,“爹爹,你應該沒有認出女兒我吧。”
陰森森的聲音在夜風里回蕩,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而那秀麗女子則是在此時伸手輕撫著自己的面靨,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得妖嬈起來,“哦,差點忘記告訴爹爹你了,當日我因為左相的一句話而有了活命的機會。后來我遇到一個人,他幫我換了一張臉。現(xiàn)在的我……雖然不是京都城第一美人了,可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她喃喃的低語聲還在飄蕩時,她的身后忽的多出一雙手,那雙手攀附在她的纖腰處。她回頭去看,就看到一張被大火焚燒的已經(jīng)嚴重變形的臉龐。
不僅如此,那嚴重變形的臉龐上還布滿了深深淺淺的血痕,這樣的一張臉龐只讓人多看一眼,便會做噩夢。
而杜云若在看到那張臉龐后,水亮的眼眸里雖然極為迅速的劃過一抹厭惡,但也很快的就又把那抹厭惡壓抑下去,眨著眼睛,用溫柔的仿佛可以滴出水的目光看向那個男人。
“韞郎!”她柔聲的喚著他。
而被她稱呼為韞郎的男人厭惡的往地上看了一眼后,就笑著道,“若兒,他就是你的父親?”
杜云若溫柔的點了點頭,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韞郎,他已經(jīng)死了,是被我殺死的。不過……韞郎,我的仇人并不只有他一人!
仰頭看向高墻,她目光里又是翻滾起洶洶的怒火,“我的妹妹杜微微,她現(xiàn)在嫁給了右相紹燕墨,成為人人尊敬的右相夫人。韞郎,幫我好嗎?我這輩子做夢都想除掉她。只要你能夠幫我除掉她,我……我一定什么都聽你的!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溫柔,越來越繾綣,那個叫韞郎的男人聽她這樣一說,那張丑陋的臉龐也是仰望向高墻。高墻之內(nèi),有她的敵人。
“若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只要我能幫你做的,我一定都會幫你的!”韞郎低低的回應著她,隨即又閉上眼睛輕輕的吻上她紅潤的唇瓣。
杜云若眼睜睜的看著他低頭吻自己,被這樣的一個丑八怪吻著,她惡心的直想吐。但她也知道這個丑八怪他并不是常人,就是他,幫她換了一張臉。而他的能力也不僅僅只有這些。
杜逸辰、杜微微把她害成這樣,她是不會輕易的饒過他們的。現(xiàn)在杜逸辰已經(jīng)死了,她又怎么甘心讓杜微微繼續(x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心里這樣想,她便也輕輕的闔上眼睛。腦海里卻是又快速的閃過一張溫潤俊逸的臉龐。
那是左相沈情之。
是她認知里,對她最“好”的男人……
如果韞郎換成左相沈情之那該多好啊?
韞郎吻著她,又緩緩的睜開眼睛。月色里他看到她閉上眼睛,秀麗的臉龐上有著陶醉的神色。韞郎心里一暖,更是緊緊的摟住她。
他終于找到了一個不嫌棄他相貌的女人了……
他在心里發(fā)誓,他一定會好好的對她的!
和這僅隔著一門高墻的右相府,如今燈火通明。杜微微蹙著眉頭坐在廳堂里,方淺歌見女兒這般,她的心便也跟著緊揪起來。而杜景軒則是坐在角落里一動不動。右相府的下人本來是想扶著滿身是傷口的他去歇息的,可是杜景軒心里現(xiàn)在也記掛著紹燕墨的安危,所以便也來到客廳坐著了。
徐炎看著一堂的人都蹙著眉頭、無精打采,他想了想,便開口為他們打氣,“你們都放心吧。紹燕墨這人又奸詐又狡猾,他根本就是一只老狐貍。我和紹燕墨認識這么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被人欺負的時候。這一次啊,我想他早就有預料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大家都相信他吧。他一定會沒事的!”
徐炎這話雖然說的有道理,可眾人心里還是不安。紹燕墨平日里再怎么狡猾再怎么囂張跋扈,那也是在皇權允許的情況下“為非作歹”,但現(xiàn)在第一個要殺他得到人就是昭明帝。
紹燕墨想靠自己的力量和皇權對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濃烈的憂愁已經(jīng)爬上了紹老侯爺?shù)念~頭處,紹老侯爺大腿一拍,嘆了口氣后便說道,“算了,你們先在這里坐著。我去祠堂求求!”
紹老侯爺一句話落下后便徑直的離開了客廳,往祠堂的方向而去。恰好在此時,管家又領著安陽侯匆匆而來。夜色里安陽侯披著一件黑羽斗篷急匆匆而來。
方淺歌一看到自己的爹,眼眶一紅,馬上就從座位上站起身迎了出去,“爹,你來的太好了。燕墨他被帶走了……”
安陽侯向她點了點頭,顯然是已經(jīng)知道了紹燕墨的事情。杜微微看到自己的祖父,便也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安陽侯面前給他行禮,“外祖父!”
安陽侯見自己這個外孫女在這個時候面上還能保持鎮(zhèn)定,禮儀上也是挑不出一點毛病。他心里頗為贊賞。
而杜微微又柔聲道,“外祖父,燕墨雖然現(xiàn)在被帶走了。但他跟我說過他會沒事的……外祖父。現(xiàn)在燕墨出了這種事情,你先帶娘親回去吧!睆膩矶际清\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她的外祖父能在這個時候還不怕被牽連只身一人到這紹侯府,那已經(jīng)非常厚待了。
可她這個做小輩的自然是不希望把他們都拉下水。所以希望自己的外祖父能夠把她娘親快點帶回去。
安陽侯捋了捋胡須,看出了她心里的擔憂。他嘆了口氣,淡淡道,“算了,現(xiàn)在咱們安陽侯府和右相府是聯(lián)在一起的。紹燕墨出事了,你以為新帝登基后會饒過我們安陽侯府嗎?”沒有哪個帝王會斬草不留根的。
杜微微聽他這樣一說,一顆心瞬間更是沉重起來。今夜紹燕墨若真的出事了,那就代表著整個紹侯府三十多口人,整個安陽侯府六十多口人,甚至是徐炎這種帶兵的將領也會受牽連。
現(xiàn)在這一百多口人的安危都系在紹燕墨一人身上了。
皇宮中。
三皇子慕容蒼玨八皇子慕容蒼雋帶著手下硬是闖進了昭明帝的寢殿。寢殿里七皇子慕容蒼瀾看著帶兵闖進寢殿的兩人,俊逸的臉上滿是憤怒,“三哥、八弟,父皇不是讓你們?nèi)プ侥糜蚁嘟B燕墨嗎?你們兩人怎么又回宮了?”以他的判斷,紹燕墨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不可能這么快就回宮的。
慕容蒼玨慕容蒼雋往龍榻的方向看去。龍榻的帷幔已經(jīng)被放下,他們并不能看清楚昭明帝到底如何了。慕容蒼玨扯著嗓子往龍榻的方向出聲道,“父皇,兒臣已經(jīng)成功的將紹燕墨緝拿扔進天牢了。兒臣們現(xiàn)在只等父皇決斷了!”
龍榻里寂靜無聲,并沒有人回應慕容蒼玨。
慕容蒼瀾被慕容蒼玨的話給微微訝了下,但很快的他就反應過來,他往龍榻前一站,冷冷的睨了一眼慕容蒼玨,淡淡道,“三哥,父皇他剛喝了藥,現(xiàn)在正躺著休息了。”
慕容蒼雋一直在暗中觀察慕容蒼瀾,慕容蒼瀾的舉止言行讓他心里已經(jīng)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而且就憑慕容蒼玨剛才那般大聲說話,即使他的父皇已經(jīng)睡過去了也會被吵醒的,可龍榻那邊怎么會一直沒有聲音呢。
慕容蒼瀾心里一下子就又想起了紹燕墨說的那些話。他們的父皇會不會真的如紹燕墨說的那般,故意拿他和慕容蒼玨兩人給慕容蒼瀾做墊腳石呢?
眼里閃過一抹慧光,他抿著唇不說話只讓慕容蒼玨繼續(xù)和慕容蒼瀾爭吵。
慕容蒼玨被慕容蒼瀾那傲慢的態(tài)度給激怒了,憑什么老七可以一副凌駕于他之上的傲視感。他和他不都是皇子嗎?他憑什么能這樣對他啊?
心里有氣,面上他也發(fā)起怒來,憤怒道,“老七,本宮這是和父皇在說話。你干嘛插嘴?而且父皇一直都讓我們要除掉紹燕墨,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成功的將紹燕墨緝拿進天牢了,父皇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說不定父皇一高興,病也會好些的!”
慕容蒼瀾輕嗤一笑,既然眼下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副地步,他也沒有什么好隱瞞了。他抿著唇一字一句的說道,“三哥、八弟,實不相瞞。在你們?nèi)ビ蚁喔穆飞,父皇他已?jīng)……駕崩了!父皇臨終前,已經(jīng)寫下了傳位詔書!”
他說到這里,目光一頓,看向一直半弓著腰站在一側的趙福旺,“趙總管,你現(xiàn)在可以到外面把父皇駕崩的消息傳出去了。”
趙福旺恭敬的應了一聲“喏”后,離開寢殿。
而慕容蒼玨慕容蒼瀾也不是傻子,看著慕容蒼瀾這般命令趙福旺這個太監(jiān)總管,他們心里已經(jīng)都猜到了。昭明帝這么一駕崩,傳位給……七皇子慕容蒼瀾了。
慕容蒼瀾心里狠狠一抽,想到他平日里與慕容蒼瀾的過節(jié),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而在這個時候,能改變他現(xiàn)在處境的人可能就是那個處在天牢里的右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