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樂言帶著緊繃的身體一個激靈從桌子上起身。
“什么情況?他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樂言低頭看著課桌,腦中不斷回想著夢中的內容。
“呼”
“呼”
樂言有些粗重的呼吸,莫名顫抖的身體,夢中所有的內容無比深刻的留在了他的腦中。
房間中搖曳的微弱燭光,鏡中那個聲音冰冷,神情冷漠的他。
以及他說的話。
每一個字,每一個句子。
“哎!言哥,咋了?怎么睡激眼了?”
身旁的潘填海注意到了樂言的狀態,帶著一絲疑惑的問道。
“沒事。”
樂言的眉頭緊皺,緩緩的從桌堂之中拿出了課本,也不管前方的老師是誰,課是什么課。
“嘿!你今天有點奇怪啊,沒事吧?”
潘填海拍了拍樂言的大腿,有些關切的問道。
潘填海雖然是個性格上大大咧咧的賤人,但是作為樂言的好基友還是表達了恰逢其時的關心。
“我沒什么事,只是有點奇怪。”
樂言依舊眉頭緊鎖,緊緊盯著桌上的課本。
“潘填海,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潘填海似乎楞了一下,隨后賤笑著回道:
“到底發生啥了?你這種靠這玩意兒吃飯的人還會怕鬼?”
樂言無言。
“不過呢...說起鬼我想起來個事。前幾天好像來了一個自稱國際刑警的,好像叫什么...周正?講的就是一大堆什么莫名其妙的,關于鬼的話。”
潘填海看著樂言,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樂言聞言扭頭看向潘填海,有些奇怪的回道:
“周正?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
潘填海拍了一下頭說道:
“你說我這記性!那天上午你沒來嘛!不是請假去簽售會了!”
隨后潘填海捏著下巴,開始回憶了起來。
“那個叫周正的,上午來了,有節課改成了什么學生安全防范課。漬...那個人長得還挺怪的,肚子特別大,人還不胖,甚至可以說都瘦的不行了。”
潘填海似乎隨著回憶的詳細,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化了起來。
“他那個臉,都已經皮包骨頭了,眼睛還特么都是紅血絲。而且他這個人,給人感覺隨時就要死了一樣,看著一點也不像活人。”
潘填海的表情有些嫌棄。
“他要不是會說話,往那一站,我還以為他就是鬼呢!”
樂言聽到潘填海說完,眉頭皺的更緊了,隨后追問道:
“他都說什么了?”
潘填海抓了抓頭發回道:
“不太記得了啊。大概就是世界上鬼越來越多了,所有人都面臨著鬼的威脅之類的。”
而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自己的本子邊說邊寫道:
“他最后寫在黑板上的,我倒是記得很清楚。”
本子上與潘填海賤人形象完全不符合的漂亮字跡寫著:
鬼無法被殺死。
能對付鬼的只有鬼。
洞察鬼的規律。
自稱國際刑警,造型恐怖奇特的周正,并沒有被大家當回事。
潘填海能記住他黑板上的字,是因為潘填海作為樂言的好基友,也對恐怖靈異方面的內容感興趣。
至于班級內的其他人,權當校方和這個人腦子不太正常,并沒有往心里去。
畢竟,高三學生要記的東西可是很多的。除高考外的東西記得越少,代表你越優秀。
樂言看著潘填海本子上工整的三行字,眉頭緊鎖,手有些顫抖。
樂言回憶了一下鏡中的樂言結尾斷斷續續的話,幾乎可以確定和那個周正在黑板上寫的內容一致。
樂言的腦子已經翻江倒海。
如果那個周正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意味著....一個月以后,那個餓死鬼的事件就會在城市爆發?
雖然不了解具體的內容,但從餓死鬼這三個字本身聯想,肯定是一場非常恐怖的事件。
“這一切究竟....”
樂言拿著本子,身體顫抖的自言自語,說不出話來。
潘填海見狀,拿手在樂言的臉前比劃了一下,剛要說話,老師的聲音從講臺傳來:
“潘填海,樂言,你們倆在干什么?”
從樂言醒了開始,二人就在后面竊竊私語,搞小動作。
也許是老師剛發現,也許是老師早已看見,已經忍無可忍。
“啊?”
樂言抬起了頭,看向了講臺的女老師。
自己的名字被叫道,人會下意識的從思考中回到現實。
這是一個有名字的人,下意識的本能,而學生尤為突出。
“老師,我想去衛生間。”
樂言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聲音平穩的對著講臺說道。
臺上的女老師看了樂言一眼,回應道:
“去吧。”
就在老師說完的一瞬間,潘填海也起身道:
“老師我也要去!”
這下老師的聲音有了一絲惱怒:
“去!”
潘填海急忙起身追著樂言的身影去了廁所。
教室中又開始響起的女老師講課的聲音。
此時,廁所的洗手臺。
樂言對著洗手臺上的鏡子,開始接水洗臉。
“哎!言哥!到底發生啥事了?”
樂言身后傳來了潘填海的聲音。
樂言洗了幾次后,看著鏡子頭也不回道:
“這個世界,可能并不僅僅是只有我們看起來那樣。”
潘填海靠在墻面上,看向面對著鏡子的樂言說道:
“嘿,你別說。那個周正走了之后,我覺得挺有意思,搜了搜網上的東西,還真搜到不少嚇人的照片呢!”
樂言回頭走到了潘填海前說道:
“啥啊?給我看看。”
樂言說完后,潘填海從兜里摸出了手機,開始登上百度搜索。
但就在樂言轉身的一剎那。
無論是看著手機的潘填海,還是背對鏡子的樂言,都沒有發現:
樂言的鏡像,并沒有隨著樂言轉身而轉身。鏡中的樂言,還維持著他站立在鏡前的樣子。
突然,鏡像抬起了手,好像在鏡子里按在了鏡面上。
異變突生。
如同撒在衣服上的顏料一樣,紅色,從鏡像的手開始蔓延。
如同鮮血一樣的紅色,開始渲染著鏡面。
整個鏡子,開始變得血紅。
而鏡像的臉,也變成了鮮紅色的,異常恐怖的臉。
那張臉,好似沒有臉皮,僅僅呈現的是皮下鮮紅的肌肉纖維。
就像是醫務用的標本,就像是被人剝下了臉皮。
衛生間內的二人仍舊渾然不知。
“你看這個,臥槽!幾十個人啊!跟特么掛臘腸是的掛在防盜窗上了!”
潘填海給樂言翻看著圖片,還帶著解說。
“還有那個叫雷電法王的....”
但就在潘填海翻手機的途中,他眼角的余光好像瞄到了鏡子,感覺到有些不對。
抬起了頭。
“臥臥臥臥槽!言哥,你快看!”
潘填海指向了樂言身后,樂言奇怪的回頭。
而后他看到:
面前的鏡子,已經變成了鮮紅色,如同油畫一樣的場景。
還有一個有著駭人鬼臉,穿著校服的人,正在看著他。
樂言從小到大,閱覽無數鬼片,從無懼意,從沒被嚇到過。自認心里素質極強,但當真正面對這種情況時,也感覺身體發冷,由心底產生的恐懼開始侵襲自身。
樂言當機立斷。
跑!
拉起身邊有些癱軟的潘填海,轉身就跑。
就在二人逃跑的時候,從廁所里走出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學生。他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舒爽至極的排泄,滿意的摸著肚子。
而后,他看見了鏡中的鬼影,見了鬼一樣的發出了一聲大叫:
“啊!啊!啊!”
鏡中的紅面鬼仿佛接到了什么信號。
“嘔”
從口中吐出的血柱從鏡中噴薄而出,澆向了這個倒霉的學生。
腥臭的鮮紅血液噴了學生滿頭,被學生盡數吸收,沒有一滴落到地面。
不,不是學生吸收,是鮮血自身如同有生命的物質一樣,鉆入了學生的體內。
“啪嗒”
學生的臉,如同一攤帶著鮮血的抹布,掉到了地上。
他的臉,同鏡中的鬼臉一樣,只剩下如同肌肉纖維一樣的紅色。
學生站立著的身體如同觸電一樣,開始抽搐,伴隨著“阿”“阿”的響聲。
片刻后。
學生抽搐結束。
他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那張臉,重新戴在了紅色的臉上,若無其事的離開了廁所。
與此同時,樂言所在樓層的廁所下方三樓。
同樣的廁所,同樣的鏡子,同樣的位置。
鏡子變成油畫一樣的紅色,隨后,一團不明物質開始從鏡子中鉆出。
它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團沾滿了血液的衣服。
衣服內明明沒有人,但是衣服卻像有生命一樣開始扭動,起身。
用它空空如也的褲腳站立,沾滿鮮血的袖子支撐。
衣服看起來很華麗,是中世紀西方的宮廷禮服樣式。
只不過,原本鮮艷的禮服,被暗紅色的血液浸染。
又臟,又紅。
還在滴血。
而就在衣服站立起來的一瞬間,廁所的燈光好像年久失修的電視一樣,開始閃爍了起來。
以它空空如也的褲腳為起點,黑紅的顏色開始瘋狂的蔓延。
廁所的地上,原本潔白的瓷磚變成了材質老舊的石塊。
而這種變化,還在以衣服所在廁所為中心,向周圍輻射。
所到之處,無論是走廊的瓷質地磚,還是潔白的墻面,都開始變得老舊。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黑色的細密絨毛開始在半空中飛舞。
而在下方同樣位置的二樓廁所,一樓廁所,也開始有東西從鮮紅油畫一樣的鏡中到達現實。
這一刻,一號教學樓外部的人驚奇的發現:
整個教學樓開始在不明力量的干擾下變化,扭曲。
原本高聳的教學樓,開始變矮,變寬。
最后變成了一個,西方中世紀哥特風格的城堡。
而以城堡為中心,黑紅色開始瘋狂的侵襲著周圍的一切。
無論是教學樓前方白色道路,還是操場上的紅色地膠。
都變成了黑紅色,如同混有鮮血的泥土一樣的土層。
校園內青翠的樹木開始變得扭曲,發黑。
原本艷陽高照的天氣伴隨著地面一樣開始急劇的發生了變化。
天色開始逐漸變暗。
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圓形月亮。
明艷的日光變成了幽幽的月光。
被月光籠罩的地區變得陰森,恐怖。
教學樓外不明所以的人們醒悟過來,開始尖叫,逃跑。
但他們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離開。
學校原本的大門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月光照耀的的泥土道路。
以城堡為中心開始,遠處的月光開始變淡。直至,變成無邊無際的黑暗,如同一張噬人的大口,等待著獵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