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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神意且分生死,一法通萬法皆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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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會如此之強?還能在出劍之后,在半空便變換劍招,繼續增加劍氣之威?摧枯拉...
刀客腦海之中只來得及浮現出這些簡短思緒,隨即他的意識便徹底陷入到了黑暗之中,了無生息。
十一收劍而立。
雙眸依舊緊閉。
在剛剛那一劍中,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同之前截然不同的玄妙境界。
石汕和小姑娘瞧著神仙老爺在千鈞一發之際竟然一劍勝出,齊齊興奮欲要向其奔去,可卻被早就守護在一旁的血鳶給攔下。
血鳶能夠瞧得出,此刻的十一又悟突破,可能并非是破境那般的重大突破,但對于他的實力而言,也不失為是一次極大的進步。
此刻在十一的腦海之中,他剛剛所施展出的那一劍,以舉劍式和雪崩式相互結合起來的一劍,仍在以著記錄水晶球般的影響模式,不停在他腦海深處閃現回放,尤其是在最后蓄勢完畢,突然爆發,將那刀客無數刀影盡皆如同摧枯拉朽般摧破的畫面,更是讓十一陶醉其中,好像自己抓住了其中某一個關鍵之處,可若是仔細想來,想要將其變成有形可尋的實際招式,卻又是顯得云里霧里,虛無縹緲。
而隨著回放記憶越來越模糊,十一在努力將剛剛揮出那一劍的記憶重新熟悉并且回放在心頭。
這一招既然是舉劍式和雪崩式在無意間結合而來,不如就叫劍崩式,雖然誤打誤撞之下,僥幸施展出來,現在還不算熟練,但既然能夠施展出第一次,那么就一定會有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施展機會,剩下的不過是我熟能生巧,勤修苦練罷了。十一努力將那一劍的風情印刻在腦海深處,盡量不讓自己遺忘干凈。
許久之后,十一才睜開眼眸。
然后又一次施展了剛剛才施展而出的那招劍崩式,但這一次施展出來的劍招威力,卻比之剛剛那次小了很多,不止如此,劍勢混亂,劍氣紛亂不堪,根本沒有成行之感,想要直接將人,尤其是將一位身手矯健且實力極高的純粹武夫再分尸,顯然無異于是癡人說夢,可若是只在人身上留下一道小血口,還是可以的。
血鳶瞧著十一的動作,有些愕然。
他放開對石汕和小姑娘的禁制,兩人登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石汕比較大膽,神仙老爺,這是什么招式?
你又想修煉到天亮了?十一有些臉黑,顯然剛剛那一招烏龍,他自己也難免有些難為情。
血鳶飛到十一身邊詢問怎么回事。
十一告訴血鳶無妨,就是還不大熟悉,剛剛誤打誤撞之下,發現十一劍訣當中的舉劍式和雪崩式可以融合為一,一起施展,威力不俗,這才想要再試試。
血鳶強忍住笑意,打趣他不錯,不錯,少年悟性極佳。
十一懶得搭理血鳶徑直走到那已經是兩半的刀客尸體旁邊,蹲下身去,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每每這種時候,十一都會故意拖緩動作,希冀著能夠多享受一會這般搜刮戰利品的機會。
石汕和小姑娘見狀,連忙湊上前來,尤其是石汕,本就是個小財迷的他此刻眼睛都要能瞪出一錠金子了。
血鳶問了句比較關鍵的,這次感覺如何?這人實力同上一個相比較而言,如何?你應付的也極為輕松,可為何會拖沓如此之久?
這一次比之上一次所遇見的那個,實力上要差上不少,所以才會如此輕松。十一一邊熟稔地在這人尸體上翻找戰利品,一邊向旁邊的血鳶道:不過極境對于我的幫助更大,之前一直招架不還手,是因為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到底在何處,只是在最后,我發現他已經不足以讓我使出全力了。
血鳶站在十一肩膀上,哈哈大笑,十一小子,擁有極境,這次長臨再破境,是不是都敢越級挑戰了?
十一臉色一黑,對于血鳶的調侃置若罔聞。
越級挑戰?
他以一個四境劍修的身份去挑戰一個最弱的金丹境煉氣士,還差不多。
即便如此估計他都要使出渾身解數,還要拼著一身重傷,說不得才能勉強打得過人家。
不然但凡是金丹境實力處于正常水準之人,他都只有一個下場。
跑。
十一翻找許久,最終在這人身上只尋到了一個藏在內衣之中的布包,只可惜這布包在他胸口貼身收藏,他剛剛出劍,因為劍招不熟悉,劍勢根本來不及收住,所以這布包也自然被他一劍一分為二,很難再還原原樣,只不過好在缺口并不算大,只要拼湊起來,還能依稀辨認其上面所記載的文字。
十一小心打開布包,將布包之內的東西取出來,重新拼湊起來。
布包之內只有一本手寫的泛黃古籍,上面寫了七旋風葉刀五個大字。
出此之外,唯有幾兩碎銀子。
一窮二白。
沒有?十一瞧著地上那本泛黃古籍,繼續悉心翻找布包,甚至連這人身上上上下下所有可藏東西的角落,包括他所戴的發簪都不曾放過,全部排查了遍,才皺眉道。
十一有些奇怪,這刀客既然能夠直奔他來,且一言不合便同他打了一架,而且上來便是輕勝負,重分生死的打法,顯然應該是楚門之內接了任務的刺客。
可怎么會沒有牌子?
血鳶一臉你真是孤陋寡聞的模樣,你有嗎?
于是十一臉色就更黑了。
那不用說,這個來刺殺的貨,同十一一樣,也是個冒牌貨。
說不得這個前來刺殺十一的任務便是這刀客的入門任務。
之前見他施展的刀法,倒也挺是精妙,似乎叫絮葉,便是這本書上的吧?不過感覺他施展出來也并非是很強,可這本書,倒是的確有些年頭了,奇了怪哉。十一翻開書頁,瞧著上面所記載的修行刀法,翻到最后一頁,瞧見其上所記載的絮葉后,疑惑道。
在十一的念頭里,這些但凡上了年頭的物件,幾乎都不會不好,差不多都會是某種不出世的絕世功法或是寶貝之流,即便要差點,也不過一籌兩籌的,無傷大雅。
十一瞧得極為認真,若是不明眼人過來瞧見了,那不用說一定會覺得十一是在觀其功法精髓,看看是否有自己可用或是融會貫通的招式。
世間百般兵器,看起來形態各異,各種功法和技巧都不一樣,但往深里深究的話,其實萬變不離其宗,最終其內里精華都是差之不多的模樣。
但十一不同。
其實他不過是看著里面的招式威力和真元消耗,瞧個熱鬧罷了,對于刀法精髓要義之流,他其實一概不知,他之所以在剛剛說話時表現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實在是不想被血鳶再嘲笑。
從書香院開始一直到紫竹林同邱楚子師傅求學,他所學并非是飽讀各部功法精髓,知曉百家之長,而是只看只學一種,劍術而已。
要知道當初在書香院,因為他自己身身體的緣故,修煉無緣分,他所瞧的最多的,大都是醫學藥學的經書之流,所為所求都不過是尋找能夠救治于自身的法子。
之后去紫竹林修行,邱楚子也不過只教導過他楚念訣和十一劍訣而已,對于其余刀法,錘技,或者暗器之流,一概未涉獵過。
只不過他的如意算盤還是沒打通,血鳶直接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混小子,此刀法重刀意,不重形式,與人拼斗分生死,不爭勝負,你可明白是何意?你以為瞧上幾眼里面說的威力不俗,再對比一下那刀客的半吊子成果,就能斷定這部刀法名不副實?
十一原本是想說我當然明白,就是與人對戰,一身氣勢不能輸不是?
可他在瞧見血鳶那似笑非笑,仿佛早就看穿他要說這些時眼光,頓時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憋了回去,只得悶悶道了聲,不知道。
血鳶一副我就知道你小子在這裝模作樣的欠揍模樣,趾高氣昂道:重刀意,不重形式,是說明這本刀法是能夠隨著實力提升,而不斷提升威力,并非是固定的死招式,只要悉心鉆研,研習上幾遍便可學會,且一生不變的。
舉個例子來說,這刀客的修為不強,只有四境純粹武夫的修為,他剛剛施展這招絮葉時,也算是超常發揮,能夠幻化出來數百道刀芒幻影,實際上這已經是此時他這境界的極限了,若是本鳶沒猜錯,在這個境界,修行此刀法之人能夠將刀意幻化出數十道,或者說百道刀芒,就已經算是距離大成之境,不遠了。
可若是換做一個金丹境,甚至天境高手來施展,那便不是這簡簡單單的數百道刀芒幻影來唬人,而是實打實地萬千刀芒,刀刀皆真實,到時候將你的所有死角退路全部封死,除了硬抗一途,別無他法,除非你的實力能夠強于他,不然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血鳶說著語氣帶上一絲贊賞,這本刀法,本鳶之所以從未聽說過,或者說從未見他躋身于世間刀法的高品清流,并非是他本身有問題,而是此刀法正是因為太重刀意,所以才會有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弊端。
長久以來,一直都在煙塵之地,埋沒了。血鳶也難得會有如此感嘆時候。
十一難免有些自得意滿,那不就是說,我的實力也算是他此境界所遇見的少數強敵了?
血鳶差點笑出聲來,嘲弄地瞧著十一,少數強敵?本鳶都不愿多說你,你說不覺得丟人,本鳶還覺得聽著丟臉呢,本鳶所說的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并非是對其對手而言,而是對修行這門刀法本身之人而言。
強者,修行此刀法,那便是錦上添花,定然能夠將自己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弱者,卻不會因為此刀法而雪中送炭,只會覺得這刀法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是雞肋而已。
十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坑鳥,那我修行其中真意,來融合我的劍意,可以嗎?
十一面色突然變得有些凝重,我剛剛誤打誤撞所施展出來的那招劍崩式,在我感覺里,似乎同這門刀法之中的刀意極為相近,具體是什么感覺,因為我現在不甚熟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硬要說的話,便是都走著一種霸道路線,就比如說其中這招斬風刀便是主張剛猛無匹,一往無前的霸道招式,所重便是意境和氣勢,幾乎同我的劍崩式一模一樣。
血鳶思量片刻,答道:世間各種兵器,不下數千數萬種,但不論何種兵器究其內里,大致上都相差不多,所謂一法通,萬法皆通,道理古圣人都講過,可重點該如何做,誰也沒能給出個具體方法來,所以古圣人們又說,一心不可二用,否則便會舍本逐末,再加上劍本身便是萬般兵器之首,融合各家所長,不然世間為何會有劍修殺力最為巨大一說?而不是刀客或是其他別的什么兵器?所以本鳶建議你形意重要,但你的劍術根本,更為重要,所以還是不要想著兩式一起練習融合,而是先將你的劍崩式修煉有成,再將這招斬風刀當做是錦上添花,多多益善,方為上策。
十一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兩眼已由最初的不屑一顧,將這本七旋風葉刀看作是稀世瑰寶,看來我的氣運也并非如何差,但凡遇見功法秘籍,還是值得珍藏和修行的高深法門。
血鳶繼續毫不留情地拆穿道:這本功法放在當時高品功法之中,能夠躋身都已是萬幸,你還真將他當做寶貝?你真當那些能夠修煉成圣,動輒引動天地之力為己用的高深功法,是滿大街都能瞧見的大白菜不成?還是真就覺得自己一身氣運之高,早就已經被這方天地所承認?你但凡所遇見的東西,都是尋常人窮極一生都不可得的寶貝之流?
十一有些汗顏,說話底氣都弱了幾分,那他不也如此悉心珍藏?
窮唄。血鳶滿目都是天經地義之色,不僅窮,還蠢。若是他早先一步隱藏在暗處,等待你進入前方靈氣盎然之地的一剎那,在你最為虛弱的時候偷襲下手,說不定還真可以對你造成些傷害,而不是現在這般,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他自己先慘死于你劍下。
小坑鳥你到底幫哪邊的?十一不滿道。
血鳶并未在意十一的抱怨之言,反倒是瞧著他目光灼灼,不過你的特殊性,世間能夠知曉之人太少太少,按照他的認知和理解,在這般無生之地待久了,別說你一個小小的三境武夫,只怕是六境的元嬰老怪,都要難受萬分,能夠硬撐著境界不跌,都是萬幸之事,此刻理當是最為虛弱之際,一旦讓你踏足靈氣充盈之地,有了恢復之機,到時候他的勝算,更小。
血鳶突然凝重道:這兩次刺殺,都還只是小兒科,刺客們雖然隱藏在黑暗中,皆是過著人為財死,游走于刀尖之上的生死生活,可說到底,沒誰真就愿意為了這種幾乎就不可能得到的財寶而將自己逼上死路,所以日后你只要能夠繼續存活下去,所遇見的刺殺便會越來越強,生活也會變得越來越艱難,路難走,說不得還沒等你修煉有所成,你便先在大陸之上無路可走了。
不過相對,你的實力因為長時間處在生死邊緣,也會有長足進步。
十一點了點頭,神色中非但沒有害怕和恐慌,反而因為有過第一次被刺殺的經歷,對此并無什么驚訝之余,甚至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反倒是石汕,從進入觀水國開始,便一直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別看石汕是膽小了些,但他卻是實打實地從窮苦日子闖過來的,居安思危這種算盤,他也算是打的極為明白。
最為重要的是,此時的他可是與神仙老爺的性命息息相關啊,若是哪天神仙老爺不敵來刺殺之人,那么也就證明著他的小命也將不保了。
石汕見剛剛神仙老爺和自家師傅,一問一答,有來有回,而自家師傅一直都在說些他聽都聽不懂的高深話語,很有些像是傳聞中的夫子傳道受業解惑,縱然是他早就害怕到了骨子里,生性膽小的他也沒敢多插嘴一語,這會瞧見他們二人話畢,生怕他們又想起什么別的話題,再說個沒完沒了,便趕忙先插嘴道:神仙老爺,我們不是要去救神仙姐姐?著急趕路嗎?還不快走?況且這地方死了人,不能多待,會有臟東西上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