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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越貨金腰帶,暗中坑害小蝦米。
......
山谷之內(nèi)。
空間之中。
陣陣透明波紋,因為有疾風(fēng)過,凸顯而出。
光線和空間都有了些許攝人眼眸的扭曲,空間之中,還有陣陣呼嘯之音一閃而過。
鬼修馬致的眼中瞳孔倏然一縮,眼眸之中泛起陣陣驚恐。
而那頭蛟龍之屬,青花巨蟒大張著的猩紅大口,腥氣猶在,可預(yù)料之中的一口將那孩童咬個四分五裂,血肉橫飛的畫面卻是并未如期而至。
因為在他們以為已是甕中之鱉的十一,在這一刻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而與此同時,在他們以為也已經(jīng)是口中食,腹中機緣的孩童,一樣在半空中消失不見了。
隱約間,馬致似是聽到了一聲極為微弱的閃字音。
馬致雙手掐訣,想也不想,跟著一手在那漆黑如墨的圓盤鏡面之上一點,輕道了聲,開。
而十一同那名小男孩再次出現(xiàn)時,二人又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十一原來所站的原地。
十一懷中抱著那個小男孩。
而小男孩已經(jīng)昏迷過去。
十一彎腰輕輕將小男孩放在自己身后。
然后站起身來,瞧了瞧他身后的那片瞧不見的透明屏障,只有他剛剛出現(xiàn)時,所引動那陣風(fēng),才有了些許痕跡可尋。
少年笑道:手夠快的。
馬致臉有些發(fā)白,實不知十一剛剛那一手,是如何辦到的。
瞬移?
但作為山澤野修,經(jīng)年過來一直都在世俗間摸爬滾打,一些處變不驚的度量到底還算是有的。
不然世間復(fù)雜,江湖險惡,他若是遇事便要一驚一乍的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早早便被那些同他一樣,甚至比他還要無恥狡猾極多的山澤野修們,給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所以他自然也就沒瞪大眼睛,問出那句大煞風(fēng)景的,怎么可能?的話來。
倒是那條名為阿乣的蛟龍之屬,再次瞧著十一的金色豎瞳之中,竟是破天荒的帶上了些許疑惑和茫然,甚至在其眼眸深處,竟然隱隱泛起了一絲驚恐。
只是到底是對于十一剛剛所顯露的那一手修為,還是因為別的什么,連它自己都不知道。
阿乣蛇頭微轉(zhuǎn),瞧了瞧它身邊神色有些不對勁的馬致,詢問了一聲,要不要動手?
他們這一人一妖,差不多屬于萍水相逢,難中相見。
二人一起合作,坐這些殺人越貨金腰帶和暗中坑害小蝦米的事,的確已經(jīng)許久。
這中間不乏遇見過性命垂危,生死抉擇的時候,當(dāng)真是那一步走錯,那便是步步皆錯的凄慘境地。
可最后,他們?nèi)及踩粺o恙的走過來。
并且,活得很好。
于山澤野修而言,他們絕可以算得上是富家翁和太守爺。
這個小村子也的確如十一所言,并非是他們所謀劃的第一個,而是第七個。
只是十一沒有猜到的是,這也是他們所謀劃的最后一個小村子。
待得它吃了這些他們早早便預(yù)定好的孩童,并且將這份莫大機緣全都消化之后,便能順利躋身于第四階。
蛟龍之屬的第四階境界,同一般的山澤野修那些假不穩(wěn)的金丹境,相差不大。
比如,李禮。
而在它身邊的馬致,將這些孩童的心頭血,全部提煉吸收之后,七陰還丹訣所需的七七四十九之?dāng)?shù),便能圓滿達成。
到時候馬致的金丹之境,一樣是其唾手可得之物。
到得那時,他們再聯(lián)手,大晉國之內(nèi),將是無人可比擬,也無人再可殺他們的境地。
甚至退上一步說,即便是這些孩童,他們消化不了,以現(xiàn)在的實力而言,一樣在大晉國之中最頂尖的那一群人當(dāng)中,橫著走。
故而此時。
對于十一這么個身份,實力皆成迷的不速之客,阿乣這頭蛟龍之屬要想的更加簡單粗暴一些。
它想要直接以力破巧,殺了了事,不然再蟄伏起來,等候風(fēng)聲,那這最后一點欠缺,何時能夠補足?
再過七日之后的滿江之日,月圓之夜,正好是它走江化龍的最好時機,無論如何,阿乣不想就此錯過。
破境進階的誘惑之大,于它而言,到底是有些抗拒不得。
馬致同阿乣心意相通,如此多單的殺人越貨做下來,哪里不明白此時阿乣的心思?
但馬致生性謹慎,對于十一,他有些拿捏不準,已經(jīng)在打著要不便依十一所提條件,價碼之類的,再談些條件便是。
行走江湖之人,大都是為了一個利字當(dāng)頭,大家和氣生財,誰都不想自己身邊無緣無故的便多上一個敵人,誰也都想著自己身邊能夠多上一些朋友,哪怕只是酒肉朋友,也沒什么不好,至少面子上還過得去,只要他不虎落平陽,那便與真正的朋友,沒什么區(qū)別。
最后怎么都是賺的。
所以世間萬事,沒什么不可商量的事,也沒什么絕對的敵人。
于是馬致回了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再等等看。
等一個三境純粹武夫?
阿乣身為蛟龍之屬,生性便極為嗜血好戰(zhàn),對于廝殺見血一事,最是喜愛。
所以對于馬致的回答,它是有些不滿和惱怒的,只是礙于二人之間的謀劃計策,一直都是馬致在思量琢磨,這個時候,便是連它也都不敢貿(mào)然行事。
馬致悄然回道:沒那么簡單,你別忘了,我們此行目的,并非是他。
至于馬致心頭所思量為何,則還是那小牛鼻子為何還沒來?
十一遠遠瞧著那在竊竊私語,商量對策的一人一妖,忽然覺得好笑,什么時候他這么一個三境武夫的修為也能如此唬人了?
讓一條三階蛟龍之屬和一個四境煉氣士如此忌憚不休?
但就在此時。
在十一身后,忽然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個年輕道人,提著槐木劍,跑到他身邊便開始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你們,跑,跑真快......
十一瞧著這跟隨了他們一路,名為張山的年輕道人,面露出一絲哭笑不得之意來,你來的還真是時候。
張山只顧著喘氣,啥...啥?
十一拍了拍道士張山的肩膀,出聲詢問他,行不行?不行就先到一邊休息一下,一會需要對付那馬致,你再出手?
然后十一狐疑地瞧了年輕道人一眼,他們好像是沖你來的?
年輕道人臉色煞白,但總算大喘氣漸息,無妨,無妨,道人我還沒到如此不濟事的地步。十一少俠若是想要看小道的笑話,盡管看好了。
十一笑呵呵道:不笑話,不笑話,就是道長你這體力,該鍛煉打熬了吧?
年輕道人有些幽怨和郁悶,直勾勾地瞧著十一,不說話。
十一摸了摸鼻子,識趣閉嘴。
那鬼修馬致也是個極為果斷的主,眼見正主來了,便也收起了那些拖延時間,怕一打起來,聲勢太過浩大,生怕這年輕道人因為怕死而不敢再進來的歪心思。
馬致向轉(zhuǎn)頭那條早早便已是有著躍躍欲試模樣的蛟龍之屬輕喝一聲,按計劃來,還是先殺那小牛鼻子,不管如何,先收起你那點脾氣,東西到手之后,我們有的是時間來炮制他。
名為阿乣的那條青花巨蟒,卻在這時已經(jīng)嘶吼一聲,張開猩紅大嘴,沖了出去,至于馬致的話,聽進去幾分。
那就只有它自己知道了。
馬致暗罵一聲,蠢貨,沒腦子的玩意。
可罵歸罵,他手底下的動作,沒慢多少。
隨即他自己一伸手便直接一拍腰間。
腰間懸掛著一座巴掌大小的青灰色玲瓏寶塔。
緊接著。
從其腰間所懸掛的那座玲瓏寶塔內(nèi),開始密密麻麻地散發(fā)出無數(shù)黑色霧氣。
黑色霧氣同馬致一直環(huán)繞在身邊的那些黑色霧氣,如出一轍,可仔細瞧去的話,又能發(fā)現(xiàn)些許不同。
從這玲瓏寶塔之內(nèi)飛出的黑色霧氣,似乎...更具有靈性一些。
霧氣在馬致周身環(huán)繞不休,似是在炫耀自己終于可以重見天日,是在宣泄那些重獲自由的喜悅之意。
可這些喜悅之意,在十一聽來,卻是無數(shù)鬼魅陰物的尖銳叫聲,單單是聽著,若是有凡俗在此,說不得直接便會因為這些聲音而嚇得噤若寒蟬。
要是石汕在此,以他那膽小怕事的性子,估計立馬便會頭一歪,哪怕沒真暈過去,也一定是裝作真暈過去了。
整座山谷之內(nèi),頓時泛起一種被陰物占據(jù)后的陰風(fēng)陣陣。
之后向十一和那道士張山所在之地,呼嘯而去。
而這些黑色霧氣在馬致周身環(huán)繞了一會之后,最終在馬致身前,各自成型,幻化成人形,或是某種瞧著邪惡至極的妖獸模樣。
最后要么變?yōu)樯砼纂校殖值秳Φ墓肀幢闶巧硇尉薮螅瑥堊焖缓穑袔杉t之色的惡鬼大妖。
至于那站在馬致身前,所為首的三位。
更是身形比之其身后那些鬼兵要大上一號不止,一身甲胄也要更加泛起幽藍冥光,也更顯厚實,手中分別持有高出身形的戟刃,泛著幽冥寒光的刀刃,還有一位竟是手托著一柄巨大鐵錘,其身下還有惡鬼大妖作為坐騎的鬼將。
鬼將眸中,有幽幽魂火光,只有黝黑骨頭,并無筋骨皮肉。
鬼兵則只有黑色霧氣所凝聚身形,顯得要更加簡陋些。
這些鬼兵鬼將們,在各自成型之后,瞧著十一的目光中,齊齊泛起森然,卻又更多貪婪地瞧著十一身邊那位氣喘不休,暫時還無暇顧及這些的年輕道人。
只是奇怪的是,這些鬼兵鬼將在出來之后,哪怕各個都顯現(xiàn)出一副蠢蠢欲動,想要立即上陣廝殺一通的模樣,可似乎礙于某種限制或是規(guī)則不允,這些鬼兵鬼將并未直接提刀執(zhí)劍地向十一和年輕道人沖殺而去,而是盡皆護在馬致周身,嚴陣以待。
顯然馬致對十一剛剛那神出鬼沒的一幕,有些心有余悸。
他表面上看似不在意,實則是忌憚不休。
至于那條青花巨蟒,早早便對十一殺意濤濤,至于馬致口中所說的那些計劃和叮囑,早早便被它給拋諸腦后。
此刻它眼見能宣泄胸中憤怒和殺機的機會來了,它哪里肯放過?搖曳著巨大身軀,張開猩紅大嘴,直直向十一一撲而去。
眸中帶著極興奮的嗜血之意。
而鬼修馬致坐鎮(zhèn)后方,直接盤膝而坐。
其手中那枚漆黑如墨的控陣羅盤,在他坐下之后,兀自懸在馬致身前,竟是開始滴溜溜旋轉(zhuǎn)不停。
而馬致則是開始雙手掐訣不停,之后便見那控陣羅盤的漆黑鏡面之上,開始若開水沸騰般,無數(shù)黑色水浪開始沸騰而起。
隨即在羅盤中間,開始升起無數(shù)大小不一,長短不一的黑色墻柱,在那鏡面之上,只在剎那間,便成型了一片迷宮。
在這迷宮中間,隱隱還有無數(shù)能夠凝結(jié)成鬼魅的黑色濃霧,在緩緩縈繞,飄蕩不休。
與此同時。
在這座山谷之內(nèi),竟是隨著那控陣羅盤之中的變化,一同便響起了猶如地動山搖般的轟隆隆聲響。
極多瞧得見的,或是瞧不見的墻壁或是屏障,從地下升起,將這片山谷直接變成了一座身在其中之人瞧不見如何形貌的迷宮。
若是仔細瞧去的話,定然能夠發(fā)現(xiàn),此刻這山谷之中,從地面升騰而起的碎石墻柱所組成的迷宮,竟是同那控陣羅盤之中的黑色墻柱所組成的迷宮,一模一樣。
緊接著。
無數(shù)還帶著冤魂咆哮的黑色迷霧,從地下,無數(shù)的地縫之中,緩緩冒出。
這些黑色迷霧以極快的速度,將這座山谷盡皆籠罩了進去。
其目的,所為便是叫十一和張山二人查探不清周圍情況,對于潛伏在二人四周暗處的那些惡靈怨鬼,無法盡皆防備。
當(dāng)然也是幫助那條身形巨大的蛟龍之屬,隱藏身形。
在迷霧之中,十一已經(jīng)失去了道士張山的身影。
對方似是有意將他和張山分割開來。
打著逐個擊破的心思。
但十一提著三尺銹劍一劍將向他撲來的黑霧惡靈給劈成黑霧,最終漸漸消散于半空中后,出聲慌張喊道:道長,它們太多了,快想想辦法啊?道長?道長?
實際上十一以識念在探查周圍之時,這四周一切,猶如撥云見日般,盡收眼底。
他看見那年輕道人就離自己不遠,而他們中間僅僅只隔了一堵碎石墻壁而已。
此時的道士張山,手持桃木劍,正在倉惶對抗那些對他撲去不停,好似無窮無盡的惡靈怨鬼。
對于十一的那些慌張叫喊,一句都不曾聽到。
這時。
十一以心聲,穿過碎石墻壁,傳音入密,道長,會不會演戲?
年輕道人張山原本應(yīng)付這些惡靈怨鬼,就已經(jīng)是疲于應(yīng)付,自顧不暇,但他在聽到十一這句話時,仍是給問的一個愣神,不明所以。
但張山明顯是個識時務(wù)之人,愣神一瞬,之后想也不想地便直接回道:自然。
十一繼續(xù)傳音入密,一邊以心聲告知張山他們所需做的謀劃。
陣法之內(nèi),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