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前路幾多艱,不知天塹幾多厚。
......
澤地之下,極幽之處。
有血池猩紅,沸騰翻滾不休,血池之中,正有兩個昏迷不醒,一大一小的少年,緩緩漂浮其上,無聲無息,不知何故。
在二人周身,血池之中,猩紅血液兀自翻涌不休。
就在此時,一道若有若無,忽明忽暗的人形黑影,忽然從一處瞧不出具體形貌的黑暗中飄飄蕩蕩飛出,只見那黑影在半空中搖搖晃晃,便是如那風吹殘火星,好似隨時都會熄滅了去。
而那黑影所去方向,不偏不倚,又正好是十一和付南的所在血池之上!
最后黑影一動不動,懸立在十一和付南二人頭頂之上,距離血池之上籠罩著的那最為濃郁的血霧,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害怕之流,顯然還有著不少的距離。
黑影有些嫉妒和惱火。
為何他自己距離那珍貴無比的血池血霧,就如有天塹鴻溝,不可逾越?
若是仔細瞧瞧便能知道,此時血池中那無數翻滾冒泡不休的血液,已是下降了至少十尺之高,血池翻滾不休的熱度,也由此冷卻了不少,至少那些沸騰氣泡,如今也只剩下了三兩個而已。可仍舊有著源源不絕的氣血翻涌,盡皆涌入到那個年歲稍大的少年周身,融入其中。
反觀那位年歲稍小的瘦小少年,卻是如同被血池憎惡嫌棄至極,就連哪怕一丁點的血霧,都不不曾向其涌入,但凡有路過的,也都盡皆會繞道而行。
奇觀。
黑影慢慢打量著在其身下那兩個被血霧籠罩的少年,喃喃自語道:“機會還是只有一次,甚至比之上次搶那天道靈則還要苛刻極多...”
黑影瞧著二人時的興趣,很是奇怪,竟是對那沒有半點血氣涌入的瘦小少年更多上一些,反而對于那血氣如潮灌體的付南,卻是半點眼神不向。
就好像身旁擺了兩座山,一座金山,一座垃圾山,那黑影對那福澤極厚的金山沒興趣,反而對那座垃圾山評頭論足,嘖嘖稱奇。
然后瞧著瞧著,就更奇怪了,那明明瞧不出臉相的黑影之上,偏偏就好像是擺出了一副沉思模樣,不知是在思量如何,時不時的還會抖抖身影,像是在搖頭之類的。
黑影沉思了一會之后,像是下意識般的緩緩挪動身影,然后又往下下降了幾分,最終距離那些血霧只有不到一寸距離的地方,正正好懸立在血氣厭惡的瘦小少年頭頂上,仔仔細細地瞧和思考,“屬性相克?沒有靈根?難道所修是正統的儒家學道?不應該...氣息不對,而且這股氣息如此陰冷,又怎么可能是在那座浩然天下修行慣了之人所該有的。難不成...”又一直過了好一會,突然大驚,悚然之至,“真是...漏靈體?那傳說中的天譴人?難道一衍紀之前的那道世間傳說,那場大道崩殂之戰,當真不是凡俗戲言?是真的?若是真的,那他豈不就是...傳說中那一位的轉世之身?”
這道黑影在這一刻,瞧著眼簾緊閉,眉心皺到一起的少年,竟是如瞧見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惡魔頭一般,尤其是這種能夠降下災厄于世的大惡魔頭還不是他與之能夠相抗衡的所在,換言之他之于那位少年,就如同是螻蟻之于上天山。
遙不可及。
于是這殘魂黑影只出于下意識便有些噤若寒蟬,當下便被嚇得忍不住就是渾身一抖。使得其頓時凄厲至極地慘叫一聲,一身黑霧直接就此消散了大半之多。
結果那本就已是同風燭殘年無二的殘魂黑影,差點就此化作了星星點點,最終徹底消散于此世間。
那殘魂黑影后怕至極,真要是被這么一嚇,給自己嚇死了,雖然已是無人知曉,也不會被人嘲笑詬病之類的,但他苦苦等待了三千年之久的“大計”,可不就是就此斷絕了去?
但黑影畢竟是能夠存于三千年而不身死道消的老妖怪,換言之,最為通俗來講,他什么大難,險阻沒經歷過?這點心間小坎之于別人,甚至是換上那么一位修行不過百年,便已是天境大能的星級天才來,估計都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可對于他來講,到底還是可以跨的過的,甚至不說是轉瞬之間,可也差之不多。于是等到他后怕之后,再瞧其身下那個瘦小少年時,立即便發現了一些讓他欣喜若狂的東西。
驀然間,殘魂黑影驟然大笑,竟是絲毫不顧自己那每多笑一分便要更加淺薄些許的黑霧身軀,“原來是個‘斷橋的’短命鬼,很好,很好,當真是天助我甘郄,先送我‘甘霖露’不說,還要送我‘登天梯’,難道當真是經歷大磨難,便足以引動老天爺睡醒睜眼,然后降下常人無可企及的恩澤福緣?”
黑影搖搖晃晃,劇烈顫抖,顯然是興奮至極,身軀愈加透明不堪,幾近消失殆盡,“既然是老天爺降下恩澤,那我要是不就此收入囊中,豈不是又成了那‘天予不取,難辭其咎’?以前年歲還小,世事不經,念及著那些勞什子的大道相行,香火之情,結果就變成了這么一副鬼模樣,所以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行徑啊,我甘郄現在當然是一心向道,大道朝天,最是虔誠,又怎么會行這種反天反地之事?”
瘋子自然不會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瘋子,更加不會想‘瘋子作何故’這種惱人又拗口的詭譎言論,反而還會尋上許多看似合理,實則蹩腳至極,根本經不起推敲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
黑影又是一陣猖狂至極的大笑不休。
直到其那身形都已是快要消散到透明不見時,他一直尋求的契機也終于“適時”來臨,只見那些血霧不知為何,忽然間全部在空中凝聚成了血滴,然后落入到那血池之中。
而在血池之內的一大一小兩個少年,拋開那個稍小少年依舊如老樣子不談,那位大些少年,雖還是昏迷不醒,可其周身,已是沒了那猩紅血液繼續為其滋養體魄。
血霧消失,也就代表著對于那殘魂黑影的封禁也隨之消失!
此刻已是打定了主意的他,終于再不遲疑,便搖晃著透明身軀,直向那漂浮在血池之上的付南而去。
可就在他即將落入付南身軀之內時,原本算是已成定數之事,異變突生。
只見十一左手腕上的那枚如鉤血月印記,在這一刻,突然間紅芒大盛!
道道比那血池中的猩紅之色還要艷麗極多的紅芒,成一種漫灑狀,從十一左手腕上四散開來,在觸到墻壁,枯骨或是血池之時,那些紅芒非但未被擋住,反而直直透而過,將那些洞窟之內的巖石墻壁和枯骨,只在轉瞬之間,便給穿的千瘡百孔。
其中還不乏有幾道不小心直接穿過黑影身體的,每一道都如同那極細劍穿過紙窗一般,立即便有許多小窟窿在那黑影身上涌現。
黑霧驟然間疼的撕心大叫,一點都不比之前他被嚇一跳時的慘叫聲小到哪里去,甚至猶有過之!
“啊!疼!疼!好疼!這是啥玩意?...”
而被紅芒穿過之后的那些窟窿之中,還有著無數顏色極淺的灰色煙霧,裊裊升騰而起,就好像是在被融化掉一樣,發出“滋滋”的聲響,最后灰色煙霧便消散在半空中。
然后接連發生了三件怪事。
第一件便是,但凡十一手腕上那枚血月印記所發出的紅芒所過之處,所有東西,就連普普通通的石塊,都會沾之即融,迅速消散殆盡,最終落得個寸草不生的模樣。
那些本就對十一這個“憎惡體”唯恐避之不及的血池血液,此刻在瞧見觸到這紅芒之時,竟是猶如撞見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敵之屬一般,紛紛翻滾掙扎不休,向著遠離十一的方向擠壓,壓縮,無不想遠離。
可那些紅芒之霸道,到底不是這些“凡物”,所能相比較,能夠與之相抗衡的。但凡有紅芒所過之處,那些凝成了實質的血液,都是盡皆化作虛無,直接消失不見,連一絲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最后那些僅存的猩紅血液都也開始了緩慢凝滯,隱隱有著“化石”的凝固跡象。
那紅芒似還有著靈性,不知是為何紅芒所過俱是繞過了付南周身,瞧上去就像是付南周身,有著一圈透明結界,自成一界,那些紅芒直射過去之時,便是如同被界域墻壁所阻隔,然后順著界域之壁再延伸向遠處。
若是仔細瞧瞧,便是能夠發現,這種現象就如同那猩紅之色的光亮被什么東西給扭曲掉了一般,詭譎至極。
第二件便是紅芒在大盛之后,所有芒柱全部向著那個正在半空中慘嚎不休的魂魄黑影,包裹而去,直到將那黑影完全裹住,由黑全然變成了紅才堪堪罷休。
結果顯而易見,慘嚎聲越來越低,顯然靈魂被那紅芒一裹,估計已是真正成了彌留之際,再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來了。
至于第三件,便是那紅芒不管怎么折騰,十一都是一副緊閉著雙眼,臉上也依舊是那種無意識,根本不知曉發生了什么的模樣。
可他的身體卻是直接越過了意識范疇,無需主導施令,便開始自相先動,就像是一具“詐尸了的僵尸”,就這么詭異無比地從血池之中,直立起了身體,然后懸浮在半空中,單單只是一伸手,便將那搖搖欲墜的紅色人形虛影吸附在了手中,最后自己整個人帶著那紅色人形虛影一起,驟然間消失不見,不知所去何處。
直到此時,那些因為害怕而凝滯下的血流,才又緩緩開始流動起來,然后不知怎的,本已是再沒有一絲向付南身中融入而去的血流,此刻竟如“爭先恐后”一般,爭相向付南身體中瘋狂涌入,愈演愈烈,然后付南整個人便直接被淹沒在了血池之中,再瞧不見了蹤影。
......
薔薇花欲要盛開,豈是人可阻之理。
......
林中澤地,有鳥語花香。
一只渾身毛羽漆黑如墨,一雙眸子紅如血猩的鳶鳥,正立在一位正在澤地之中極速奔行,周身自然散發著清香花香的小姑娘肩膀上,口吐人言,喋喋不休。
只見那位年歲不甚大,約莫也就八九歲模樣的小姑娘頭戴一頂彩色花冠,黛眉如遠山,眼中靈性如有水韻,身著一身同頭頂之上的彩色花冠相同顏色的彩色衣裙,整個人顯得如臨凡間小仙子,讓周圍這些山野澤林都增添了些蓬蓽生輝之感,漂亮著呢。
顯而易見,這位正在林間澤地極速奔行的彩衣小姑娘以及其肩膀上正喋喋不休的小鳶鳥,正是彩薔薇和血鳶。
彩衣小姑娘一路急速奔行,穿林過葉,在無數樹梢枝頭折境躍遷,但凡有路過野草,野花之處,莖上花朵草葉無一不向小姑娘奔行而去的方向,調轉花頭,便如向陽朝圣一般。
即便是有些依靠著吞噬妖獸血肉又或是人類修士血肉才能夠得以生存的食肉之花,或是帶有無數劇毒毒刺的藤蔓之屬,在瞧見小姑娘之后,都是一副善意盎然,自相避讓的祥和之景,甚至有些不那么“羞赧”,反而很是“膽大”的毒枝草木,還會很親昵的向小姑娘方向靠攏一下,以借此表達自己的喜愛和善意。就好像這位彩衣小姑娘便是它們爭相效忠的王上,是它們賴以生存的天上明陽。
而彩衣小姑娘在聽著自己肩膀上那只小鳶鳥的喋喋不休時,雖不時會黛眉輕覷,可偏偏一點都沒有那種“生氣之人最是丑陋不堪”的惹人不喜之感,就仿佛小姑娘哪怕就是生氣,那也是人間最美的絕色之屬。
與十一和付南的生死逃殺,九死一生相比,彩薔薇這邊,在這同樣是危機四伏的永絡雷澤中,簡直就是如同閑庭若步于后花園中啊,悠哉悠哉。
或許唯一有些不大合乎情理之處便是,貴為花谷少谷主,擁有著同花谷開山祖師相同稱號,“百花蜜娘”的她,此刻周身,竟無花谷眾人一人相隨,不談那些接了任務,是要刺殺于她,將她至于死地的刺客死士,就是那些在花谷受了花谷祖師之命的花谷子弟,都不曾瞧見一個。
即便是阿竹,子珍她們與之極為要好的四人,也并未在遠處,遠遠跟著。
彩薔薇一路奔行,動若脫兔,若是十一在這里,能夠瞧見她的話,一定會覺得有些呆滯,然后欣慰一笑,小妮子到底是長大了,修為也比之之前,更加高了不老少。
后來她奔行到一處有著白霧橫生,澤地之大,無邊無際,甚至根本瞧不清楚那些白霧之中或是白霧之后有何物、是何地的澤地邊上,突然停下腳步,飛身向上躍起,幾個借力之后,便立在距離地面足有數十丈高的樹梢之上,極目遠眺,只可惜瞧來瞧去,都只能瞧得出一些白霧茫茫,再往深了,除了偶爾有那么一兩聲極為凄慘的慘嚎聲隱隱傳出之外,再無它音。
無奈下,彩薔薇只得收回目光,轉頭瞧著立在其肩膀之上,正洋洋自得,頗為炫耀的血鳶,疑惑問道:“血鳶,你怎么會對此知道的如此詳細?阿彩又怎么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語氣雖輕柔,不比那些清脆黃鸝“鳴翠柳”差上半分,但好聽之余,也還是隱隱有著戒備之意,顯然并不大信這只在她跑路到一半,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說要與她同行的血鳶。
至于為何彩薔薇會答應這只口吐人言,不管怎么瞧,都是一副詭譎無比模樣的鳶鳥同行,則是因為血鳶答應她能夠幫助她解決掉那些她一直到現在都沒想好怎么解決的麻煩。
當時彩衣小姑娘自是不信,還準備轉身要走的時候,心里面那另外一個自己卻出聲讓她應了下來,卻并未詳細解釋,只說了句再容她想想,有些事,記不太清了之類的云云。
無奈下,彩薔薇只得一路上將信將疑。
而此時還不待血鳶回答,在她心里那另外一個聲音先嚴肅出聲道:“它說的沒錯,這里就是第一個‘魚餌’投放地,雖然也很珍貴,可于我們,并無大用,不過拿上,倒也不是壞處,畢竟之于一般煉氣士而言,這可是天大的機緣福澤啊。”
彩薔薇“捫心自問”,“時間呢?”
“時間上,應該也還來得及,就是不行,耽擱上一天兩天的,都是可以的,所以試試也無妨。”
那只血鳶在聽過彩薔薇的問題之后,先是抖了抖羽毛,接著伸展出翅膀,伸了個懶腰,就好像它才是那個一路上奔行不休的人一樣,然后清了清嗓子,似是正準備了一肚子的慷慨陳詞,好好對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但命卻有著齊天之相小姑娘說道說道。
結果一句話都還沒說出口呢,便突然在她們身后不遠處,傳來了“嗖!”,“嗖!”兩聲破空聲,速度極快。
彩薔薇下意識間,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段七彩綾羅綢緞,然后目光如炬,轉頭望去。
只見在距離她也就不足百丈距離的不遠處,正有兩個分別是高胖瘦矮,手提長劍,一襲黑衣,渾身都散發著陰冷死氣的修士,從林中緩緩走出。
兩人皆是頭戴面罩,瞧不出本來面貌,但從裸露而出的那雙如蛇毒的三角眼中,還是依稀能夠瞧得出,兩人應該都是屬于那種并不清秀,談不上俊俏,更與儒雅不沾邊之人。
顯而易見,這兩人應該是某一方宗門的死士之輩,那么來此目的,顯然便已是呼之欲出了。
刺客。
再瞧二人修為,俱是那第四境的劍修之流,想來戰力應該不俗才是。
二人在瞧見小姑娘的第一眼,一句話都沒說,極為干脆的提劍便向小姑娘猛沖而來,速度之快,斷然不是一般劍修之流可比!
高手!
但比較惹人奇怪的是,二人眼中既無殺意,也無尋到獵物之后的喜意,反倒是有種面著午膳吃食,或是晚飯吃食時的平淡自然,古井無波,就好像,他們來此殺人,殺這位惹人憐愛到即便是說重話都有些舍不得的可愛小姑娘,是天經地義的事。
而更為反常的是,彩衣小姑娘瞧見這一幕后,反而將手中那七彩綾羅收了起來,就這么一直站在樹梢之上,連動也未動,眼角還噙著好奇以及若有若無的笑意,瞧著兩人提劍向她殺來。
毫無戒備可言。
殺人者與被殺者,真就像是市井中,走在街上,你看我笑話,我瞧你可憐的陌路人。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原來在彩薔薇面前不遠處,也就是在三人中間,正有著一株專靠吸食修士妖獸血肉才能得以生存修煉的食肉之花,先前小姑娘路過之時,還親昵地向她湊過去蹭了蹭來著。
可到得現在在這兩位提劍劍修路過之時,竟是猛然間將那合攏而起,蓄勢待發的花骨朵大張而開,然后以著叫人直是有殘影顯出的速度,向那高胖的提劍劍修一口咬去。
只見那大張而開的花骨朵中,除去正中間那黝黑不見底的食道深洞之外,在其旁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堅硬如靈器長劍般的白色倒刺,單單是瞧著,便有種讓人毛骨悚然,渾身直泛雞皮疙瘩之感。
這一口要是咬實了,那不用想,鐵定是尸骨無存的下場。
只不過這兩人能夠身為刺客死士,又更是那全天下公認的殺力最大的劍修,反應和實力均自是不弱。
于是只見那位高胖修士在食肉之花大口咬去的一瞬,驟然向后彎腰躬身,整個身體在一瞬直接成了一個雙手雙腳撐地,肚皮朝天的拱橋形,撐立在地上。
食肉之花一口咬空。
直把個彩薔薇和那只鳶鳥一起瞧得目瞪口呆,下意識異口同聲道:“這么靈活的胖子?”
一口咬空的食肉之花迅速收回大口,蓄力出擊,前后間隔連半個呼吸時間都沒有,便又是第二口咬了下去。
可此時那位高胖劍修卻已是仰身站起,緊接著提劍聚過頭頂,然后腳下步伐前移少許,在那食肉之花第二口只能碰到高胖劍修手中長劍后無果而回的同時,迅猛一腳踏向地面,飛身躍起,隨手挽了一個劍花,然后一道又一道絢麗無匹的弧形劍芒便飛速劃過空間向那食人草植的根莖,花骨,花徑等等各處斬去。
呼吸之間,一連十多道劍芒斬射出去之后,那高胖劍修不停歇,立即提劍沖向那朵食人草植,口中一聲輕喝響起的同時,一劍化白虹,一同向著食肉之花的根莖直斬而去!
再觀那位矮瘦劍修。
雖然在高胖劍修被食肉之花攔下時,他毫不遲疑,根本沒有想要幫助同伴的想法,自然是一切以任務為重,繼續向彩薔薇提劍殺去,可事實上,他還沒奔襲幾步,便從其腳下四周的叢林之中,驟然出現密密麻麻無數碧綠色的帶刺藤蔓向其纏繞而去,速度之快,藤蔓任性之強,那劍修若是繼續無動于衷,不理不問,不出一下,便會被藤蔓纏繞住全身上下,然后分尸成一塊一塊的碎肉塊。
于是矮瘦劍修同樣不得不停下刺殺腳步,只得提劍分心應付腳下那些惱人的帶刺藤蔓。
要知道永絡雷澤之內,但凡是能夠主動暴起攻擊傷人的靈植,基本上有九成九的都帶著毒性。
毒性雖不致命,可沾之即會使人真氣渙散,全身無力,在這危機四伏的永絡雷澤,自然是也無異于已經死了。
所以相比較高胖劍修那邊,實際上矮瘦劍修這邊要更加棘手一點,畢竟他這里的藤蔓可不是一根兩根那么簡單,最為重要的是,那些藤蔓上的倒刺,他可是一點都碰不得。
彩薔薇瞧到這里眼神有些復雜之意,還有些欲言又止之感,更多的,則是好像做錯了事般的羞赧歉意,但想了想后,還是開口詢問道:“那...阿彩先走了啊,阿彩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在這里一直等你們啊,但阿彩希望你們能活下來,再來找阿彩打過!”
說著還不忘揚起小拳頭,清脆大喊道:“加油!”
鳶鳥突然就斜仰起頭來,瞧著此時天上正萬里無云,光亮怡人的景象,不由得喃喃道:“一個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鬼話癆,一個...又這么...不要臉,兩個爛好人真是...絕配啊...”
小姑娘一巴掌拍在鳶鳥頭上,“走啦,走啦,神神叨叨什么?指路!”
此時的鳶鳥,欲哭無淚。
自從在九曲黃泉中,被菩桀那個糟老頭子給暴揍了一頓之后,它就發現它那一直引以為傲的識念外放,不靈驗了,以前無論十一怎么費心思,怎么吸引它的注意力,想要拍他的頭,可就是一次沒成功過。
現在好嘛....
隨即它便隨著小姑娘一起飛身躍起,幾折跳躍之后,漸漸消失在了林間深處。
再瞧那高胖矮瘦兩位死士劍修,俱是臉色鐵青,可又分身乏術,顯得無奈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