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想我死?嗯……”身后驀得傳來了沈慕恪的聲音,驚得宋擬活像一只兔子,蹦的老遠。可卻礙于腳下的滑雪板,整個人當場就跪在了沈慕恪的跟前。
沈慕恪瞧她這么大的反應,嚴肅的臉直接快繃不住了,好在臉上戴著防護,不然被宋擬看到又得笑話。
宋擬跪下后趕緊撐著地面爬了起來,彎腰揉了揉膝蓋,直接瞪了一眼沈慕恪。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宋擬罵著,扭頭就要拉著溫茴蒔離開。
不想沈慕恪一抬手直接用滑雪杖勾住了宋擬的衣服。
“這么快就想走,錦溪項目的施工許可證你還想拖多久?”這話一說,宋擬自然而然地就停下了腳步。
“沈總想怎么玩,簡單地繞一圈,還是去那邊的賽級道?”宋擬說著,拉下了護目鏡。
沈慕恪懶得搭理她,徑自朝不遠處的賽級道滑了過去。
宋擬見此,默默地嘆了口氣,只好跟過去。
算起來宋擬也有好幾年不來這里了,技術難免會生疏些。
等到他們倆到賽級道那邊后,沈慕恪停了下來,將身上的裝備重新檢查了一遍,這才站起身來。
他這人事無巨細,做任何事情前都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在他的準則當中,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但……宋擬不免想到了沈慕恪之前幾次吃癟的樣子,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來。
沈慕恪見此,不免蹙了蹙眉頭。
同時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起點到終點,誰的時間最短,誰就贏了。贏得一方有資格提出一個條件!”
沈慕恪開出了勝負條件,宋擬欣然答應。
只要她用時最短,那她就能逼著沈慕恪給她解決錦溪項目施工許可證的事情。
“好,我答應你!”宋擬信誓旦旦,忙朝賽級道的起點那邊滑去。
香源山滑雪場的賽級道很出名,這里曾經還作為國際賽事的專用場地。
宋擬很快就到了起點,做好準備之后,直接滑了下去。
整條賽道足有十個連續彎道,相當考驗技巧。
宋擬原本的技術還算不錯,但這幾年疏于練習,多多少少有些吃力。
等宋擬到達終點后,就看到沈慕恪的嘴角掛著一抹“你已經輸了”的表情。
宋擬忍不住嘆了口氣,技不如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既然沈總勝券在握,那我倒要看看您能用時多久。”宋擬說罷,沈慕恪已然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
很快沈慕恪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不遠處的那個坡道上。
宋擬緊張兮兮地盯著那一處,同時抬起了手腕來,掐算著時間。
但腦子里驀得想起了溫茴蒔不久前說的話,沈慕恪一年前在楚格峰上受過傷。
思及此,宋擬趕緊摘下了手套,從口袋里翻出了手機。
上網搜索了一陣后果然看到了沈慕恪受傷的消息,腰椎受傷,在D國的醫院里住了將近兩個月才出院。
若是這樣,這樣的運動壓根就不適合他!
宋擬一想到這個,趕緊戴上手套,朝賽道那邊滑了過去。
如果沈慕恪真受過傷,那她寧可不要求著他!
宋擬越想越擔心,然而越是擔心,越不愿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沈慕恪在經過第六個彎道的時候,身體突然一晃,下一秒整個人就順著賽道滾了下去。
宋擬驚呼出聲,趕緊停了下來,一時情亂下,她直接脫下腳下的滑雪板朝沈慕恪那邊奔去。
此時的沈慕恪已經栽在了雪地里,不能動彈。
直到聽到了耳邊傳腳踩積雪的“嘎吱”聲,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可惜身體重的厲害,尤其是后腰的那個位置似乎舊傷又復發了。
“喂,你怎么樣?”宋擬一過來,直接跪在了沈慕恪身邊,一臉擔憂地看著他,“沈慕恪,你怎么樣,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我又沒聾!”沈慕恪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怎奈他那不服輸的聲音里卻透著一股無力感。
宋擬見此,忙準備將他從地上拽起來,然而雙手剛抄著沈慕恪的腋下準備將他拖起來時,沈慕恪便叫住了她。
“別動!”他擰眉,試圖將痛苦的嗚咽隱忍下去,“我沒事,你讓我在這邊躺會兒,只要一下子就行。”
“什么躺一會兒,下雪了你知不知道!”宋擬急的叫嚷起來,壓根就不顧沈慕恪的意思,強行想要將他拉起來。
直到沈慕恪再也經不住痛楚,而低吟出聲時,宋擬這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你到底哪里受傷了?”宋擬不放心地看向他,但礙于自己又不是專業人士,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沈慕恪沒有應聲,只是趴著不動。
眼下雪又下了起來,再不走的話回酒店又是一個難題。
宋擬想著,趕緊摸著手機準備給霍致霆他們打電話,得趕緊叫醫護人員將沈慕恪護送下山才行。
可是越慌亂就越出錯,宋擬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手機。
大約是剛才在奔跑的途中丟了吧。
“你手機在哪,我現在就給霍致霆打電話,我讓……”這邊宋擬的話還沒說完,耳邊便傳來了沈慕恪有氣無力的聲音。
“嫌麻煩,沒帶!”
“你!”宋擬聞言,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可瞪死他又能怎樣,人得救啊!
“你等會兒,我現在就去叫人,你千萬別有事!”宋擬撂下話,拔腿就往滑雪場那邊跑去。
此時雪越下越大,等宋擬到那邊的時候,滑雪場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她找了一圈也沒看到霍致霆他們,于是趕緊跟滑雪場的工作人員說明了一下情況。
這邊工作人員的速度很快,立刻帶上了擔架就趕了過去。
不到一會兒便將沈慕恪接了回來。
看到沈慕恪相安無事,宋擬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只是這會兒雪下得太大,壓根就不能回酒店。
這邊的工作人員建議他們先在休息站湊合一夜,等雪停了,再回去也不遲。
宋擬聞言,只得答應。
好在休息站還有兩個臨時的休息室。
宋擬陪著沈慕恪去了其中一間,就著休息室里熱烘烘的暖氣,宋擬小心翼翼地替沈慕恪脫掉了身上的滑雪服。
直至此刻,沈慕恪才注意到宋擬腳上的襪子已經濕透了。
“鞋子呢?”沈慕恪問,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宋擬的腳不放,心里驀得生出一絲心疼來。
宋擬突然被他這么一呵斥,忙低下了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鞋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跑沒了。
當時情況緊急,她哪顧得上那么多,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原來一直光著腳。
“沒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宋擬無所謂地笑了笑,雙腳交疊地搓了搓。
還別說,真挺冷的。
宋擬忙坐在了床邊,將濕襪子脫了下來。
可光著腳又不是那么回事。
沈慕恪無奈地搖了搖頭,“把腳伸進來。”
“誒?宋擬一詫,半天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
沈慕恪惡狠狠地睨了她一眼,“被子!”
“哦!”宋擬恍然一笑,忙將雙腳伸進了被子里,嘴里還沒個正經的,“我還以為您讓我把腳伸你懷里焐一焐呢!”
兩人就此湊合在一張床上,一個躺著,一個坐著,這種畫面說不出的違和來。
宋擬心里一陣尷尬,恨不能現在就拿腳再摳個三室一廳來呢。
兩人沉默半晌,宋擬就憋不住了,直接打破了僵局,“那個比試……算我贏吧。”
“你……”沈慕恪氣得要嘔血。
“就算我贏吧,你想想我好不容易拿下了錦溪的項目,資金也到位了,就差施工許可證!前些日子去問甲方爸爸,人家硬說是您不讓。”
宋擬說到這處,就跟打小報告的小學生似的,滿腔的不樂意。
沈慕恪聽著,滿心的鄙夷。
這個女人還真是現實的很,自己都躺在在床上不能動彈了,她還能滔滔不絕地跟自己討價還價。
“你干嘛不說話呀,又不是嘴巴受傷了。”宋擬一懟,氣得沈慕恪想把她給轟走。
“宋擬,你知道老子現在想干嘛嗎?”沈慕恪咬牙切齒,沖宋擬勾了勾手指。
宋擬一臉懵然地歪著頭,“話是您自己說的,我要是贏了,您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的!”
……
半晌,沈慕恪才從嘴里擠出一句話來,“老子他媽的是腦子有問題,才會對你念念不忘!”
“那您現在……”宋擬倏然收斂起了笑容來,滿目認真地看向他,“那你現在是不是不惦記了?”
“……”
宋擬話音落下,半天沒聽到沈慕恪的回應,于是又將凍得通紅的雙腳從被子里抽了出來。
赤腳下床的時候,宋擬坐在床邊背對著沈慕恪,“其實一年前我收到過你從楚格峰寄來的明信片,我當時也買了去D國的機票。可惜半路上出了車禍……”
“你說什么?”沈慕恪一聽她這么說,激動地差一點就要掀開被子下了床,怎奈腰傷太重,稍稍一動彈就讓他疼得受不住。
宋擬無謂地聳了聳肩,笑聲也有些心虛,“沒什么,事情都過去好久了,再提起就沒意思了。對了沈總,施工許可證的事情可就拜托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