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陽光破開倉庫唯一的一扇窗戶,照射到了我的臉上。
我隱約聽到外頭傳來激烈的吵架聲,好似是掌柜的和墨兒。
:“今日她若再不醒,我就不準備再續她的醫藥費了。”
:“娘!您怎可見死不救?!”
:“墨兒,實在不是為娘見死不救,你看她昏迷的這些日子,娘給她花了多少醫藥費..光抓藥都已去了五兩銀子!”
:“娘...我求求您了,你就幫幫瀟裳吧!若她好了,就可以繼續給您當跑堂小二...您在她身上花的這些錢,再從她的月錢里扣除就好了..”
:“墨兒,就算她給我當一輩子小二,這錢她都是還不上的!況且酒樓只需要一個小二,這些日子娘已重新招了一個小二,她模樣周正,能說會道,且端菜時走路不跛。為娘認為,她比瀟裳更適合當跑堂小二...”
:“娘!!嗚嗚...若你執意如此,墨兒便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墨兒..你!哎!等等為娘...”
聲音逐漸遠去,我緩緩睜開雙眼,不知為何,心中一片麻木冷然。
就連照射進來的陽光,都溫暖不了的我心。
我抬手捂住胸口,從小木床上吃力地下來,身體依舊疼痛難忍,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盡后茫然若失。
我記得那日早晨,還在啃著包子做發財夢,然而在碰到了那公子后...不僅身受重傷不說,還失去了工作...
呵...世事難料啊...
真是沒想到,我一下子就從就業人群變成了失業人群。
我打開倉庫的小木門,踉蹌地走出去。大娘正巧過來,她看到我,先是怔楞,復又驚喜地過來道:“瀟裳!你終于醒啦!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幾天大家有多擔心你!”
我扯動嘴角朝她露出蒼白一笑,問道:“大娘,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話說出口,我才發現我的聲線已無比嘶啞,如同破舊的提琴一般沙啞難聽。
:“哎,說來也奇怪,那日發現你的是墨兒,據說他去大堂沒找到你,便出去尋你。結果竟發現你躺在大街上昏迷不醒,嘴角還掛著血跡。接著墨兒便大驚失色地趕緊回來喚我過去將你抬回來,又去請了大夫過來替你醫治。可沒想到你卻遲遲不醒,這都已經是第五日了。如今你終于醒了!實在是太好了!對了,瀟裳,那日你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會躺在街頭身受重傷的?”
大娘看著我說道,目露疑惑。
我垂下眸,腦中又浮現出當日,雨中旖旎一吻。時隔多日,那紗織磨砂般的觸覺依舊在腦海中不曾忘卻。
雖我不是有意為之,可我卻為此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我撫上胸口,疼痛感傳來,他這一掌可真沒留情...我竟暈倒了五日...
有句古話怎么說來著,賠了夫人又折兵..可不就是說我嗎?!
:“大娘!你在哪兒?!菜做好了嗎?!”突地,我聽到了一聲陌生地女聲傳來。
大娘本還準備留下八卦我當日為何會受傷,在聽得那女聲后,突面露尷尬,撇了我一眼,匆匆離開了。
我明白,那人必是掌柜新招的小二。大娘是不想在我昏迷多日后才醒來,就告訴我,我被辭退的消息,所以才急匆匆地離去吧。
罷了,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難道,我離開了這兒,就活不下去了?!
我轉身回到倉庫,躺回那已躺了兩年的小木床,也許..這是最后一次躺在這兒了,以前我總想逃離這兒,沒想到真要離開了,竟還有絲舍不得。
我閉上眼睛,準備再多睡一會養足體力,到了夜晚,我便會自行離去。
墨兒,謝謝你!你已經為我付出了太多,我實在不忍你再為我和掌柜爭吵。抱歉我無法回應你對我的感情,但你對我的恩情我會永記于心,日后若我出息了,必會回來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