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是幼稚了點,不過還知道對自己的孩子好,也算還有救。這是席間熙對墨淮此刻的看法。
風輕輕的吹打臉頰,席間熙伸手將包裹湛湛的小被褥往上提了提,以免他吹多了風晚上不舒服,狀似不經意的問:“以后呢?你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會因為孩子的娘親是我而不喜歡他,獨寵其他小孩嗎?”
墨淮頓住,抬頭看著席間熙算得上精致的側顏,今早見到席間熙的時候,他就知道席間熙會主動來找他十之八九是因為他納妃之事,果不其然,鄭重的說道:“席間熙,妃我肯定是要納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有了其他小孩就不重視湛湛。他是我第一個孩子,我對他的愛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孩子少,這和他娘親是誰無關。”
相處快一年,也只有上次皇兄墮魔,他保護她和孩子的時候,以及這一瞬間讓席間熙覺得他沒那么幼稚,是個可以依靠的魔皇:“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墨淮,記住你今天的這些話,以后要是讓我看到,聽到你有一絲一毫對湛湛不好的話,你就等著我的報復!”
墨淮輕笑:“說的好像你不在一樣。且不說我不會對湛湛不好,有你在,我怎么敢對他不好。”他可不想再看到她那只巨型小可愛。
席間熙看著遠方茂密的竹林輕飄飄的說:“不管我在不在都一樣。”
“哎,我說你能不能正常點,不要總是說這么些奇怪的話?”墨淮總覺得今天的席間熙有些反常,但是你讓他具體說那反常,他又說不出來,好像每句話都在情理之中。
聞言,席間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墨淮,你來說說我在你心中是個怎樣的女子?”
“這有什么好說的?不就是那樣。”人前乖巧,人后詭計多端;偶爾溫柔,偶爾冷漠;笑起來迷人,拉下來煩人,有什么好說的。
墨淮不愿意說,席間熙也不勉強,自顧自的說道:“墨淮你吧,我第一眼見到是帥氣爽朗,第二眼見到是輕佻,第三眼是敗類,接觸下來是花心,幼稚。你得虧有個好的出生,得虧有個能睥睨六界的大哥,不然啊,你還真的會挨很多揍。”
他有這么差嗎?
墨淮剛想反駁,聽著席間熙繼續說道:“不過,也是你我在錯的時間,錯的地方相遇,不然我還真的可能會愛上你。”
她和墨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有很會互補的地方。
她至今還記得見到墨淮后心動的感覺,如果不是墨淮用錯了方法得到她,她可能還會上趕著倒追墨淮。
可偏偏她是一個眼里容不得污點的高傲之人!
我們現在好好過日子也不遲,墨淮這句話差點就脫口而出,不過終究還是沒說。
兩人在竹林坐了很久,直到湛湛開始哭鬧,兩人才緩緩回寢宮,送席間熙和湛湛回去之后,墨淮再找不到留下的留有,起身要離開。
“在這坐會兒吧,今晚你就在寢宮歇。”席間熙在人要踏出殿門的時候開始挽留。
墨淮一陣驚愕,邁出去的腳當即收了回來,帶著審視的目光回頭看著席間熙緩緩開口:“你該不會是想以這種方式讓我心軟,然后取消后天的冊封大典吧?”
席間熙回了他一個白眼:“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么幼稚,你要不想留現在就可以走。”她只是才發現成親快一年,他們還從未同床而臥過。
淡淡的失落劃過墨淮的眼角,墨淮還是坐了下來:“咳,恰好今天我也沒事,那就姑且留下來陪陪湛湛吧。”
夜晚,墨淮躺在床上郁悶不已,他還以為席間熙說的留在寢宮里睡覺是增進兩人感情的那種睡覺,結果,就是單純的躺在床上睡覺而已,中間還隔著一個小崽子。切,還不如當初席間熙懷孕的時候他抱著睡呢。
席間熙懷孕后期,因著身子重,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沉,卻又不是很好。
墨淮就會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溜進來抱著她睡,還時不時用法術幫她穩定躁動的胎氣。當然,這些席間熙不可能會知道,因為墨淮篤定,一旦她知道,那他就別想再踏進寢宮一步!
墨淮想,他絕對不是覬覦席間熙的美色想要占她便宜,他就是怕席間熙睡的太死,壓著他的寶貝兒子就不好了。
不過在湛湛出生后他就不敢溜進寢宮了,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這個小崽子什么時候突然就醒了,他對自己三個月前狼狽逃跑的模樣記憶猶新。
墨淮靜靜的打量著席間熙的睡顏,自從湛湛生下來后,席間熙少了剛來魔界的張牙舞爪,性格也內斂了許多,不再一言不合就拿她的那些古古怪怪的寵物整他,也許這就是成長。
這人吧,有一就有二,墨淮第二天處理完魔界事物后不自覺得就走到寢宮來了,昨天席間熙同意他睡寢宮,今天也該不會攆他出去。
腳還沒踏進寢宮,就聽到湛湛響徹整個寢宮的哭聲。墨淮大步推門進去,沒相往常一樣看到席間熙,倒是一個婢女抱著湛湛在安慰。
墨淮臉一黑,接過湛湛一邊安慰一邊厲聲詢問:“席間熙呢?她沒聽到湛湛哭的聲音都哭啞了嗎?”
婢女還很少看見向來吊兒郎當的魔皇發怒,嚇得全身微微顫抖:“回,回魔皇,魔后她走了。”
墨淮輕拍湛湛的手頓住,寒聲問道:“走了是什么意思?走哪去?”
婢女忐忑的說道:“今早你離開不久,魔后就把我叫來,讓我好好照顧小殿下,說是她有事要辦,交給我一封信,說是你何時來就何時將信和小殿下一起交給你。”
湛湛在墨淮的安慰下漸漸停止哭泣,墨淮將湛湛交給婢女自己看信的時候,湛湛又開始哭,哭的墨淮一陣頭疼,墨淮只好重新抱回他,對著婢女說:“你先下去!”
婢女走后,墨淮來到床邊坐下,一手抱著湛湛,一手拆開信。兩張紙,一張是合離書,另一張是席間熙的親筆信:走了,湛湛歸你,對他好點,別讓我知道他被你的魔妃和其他孩子欺負,不然就等著給他們收尸!還有,以后不是真心喜歡的姑娘,不要去糟蹋了,色痞死流氓!
墨淮現在知道席間熙昨天的反常在哪里來,感情就是在告別。手中的信化作灰燼,寒意四起,就連湛湛因為感受到周遭的寒意開始哇哇大哭。
墨淮輕吐了一口濁氣,開始安慰懷中的小崽子:“小可憐,你那不負責任的娘親不要你了,以后就是只有我疼你了,你是不是可以安靜點?”
原本只是發發牢騷,這小崽子好像真能聽懂似的驟然停止哭泣,整個魔殿頓時安靜的有些可怕。
反倒讓墨淮更加心煩,該死的席間熙,知道他明天要納妃今天就溜之大吉,擺明了是想給他添堵。
什么叫走了?
輕飄飄的兩個字就想扯清他們之間的關系?
什么叫湛湛歸他?把湛湛當東西,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什么叫不喜歡的姑娘就不要糟蹋,他糟蹋誰了?
除了她是自己用了點小手段得到的之外,其他那個女人不是自愿的?
墨淮躺在床上越想越氣,直接從床上站起來抱著湛湛就往外面走。
墨淮來到墨非宿寢宮的時候,寢宮里只有竹之敬一個人,丑女人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又被他及時收回,要找皇兄幫忙就千萬不能得罪眼前之人。
墨淮露出一個算得上溫柔而禮貌的笑容:“皇嫂,就你一個人在嗎?”
就是這個溫柔而禮貌的笑容嚇得竹之敬想也沒想就往外面跑,正好撞上手上拿著糕點進來的墨非宿,責備的語氣問道:“大晚上跑什么跑,也不怕摔跤!”
有墨非宿在,竹之敬什么都不怕,指著屋內抱著孩子的墨淮解釋道:“公子,他想害我。”
被控告的某人無辜的看著兩人,他做什么了?“皇嫂,你至于嗎?我不就是對你客氣了點,不好嗎?”
“你還對我笑了,事出反常必有因,你肯定是在想著法子整我。”她來魔界這么久了,墨淮從未對她如此客氣過,竹之敬非常篤定墨淮不懷好意,她的直覺向來很準。
墨淮:“......”皇兄到底是為什么要找個這么蠢的人來折磨自己?
“行了,他要想害你還能抱著小崽子來?”墨非宿把蠢貨要的糕點塞她手上,坐下來對著墨淮云淡風輕的問:“有事就快說,本尊和蠢貨要休息了。”
還好,還好,皇兄還沒有被丑女人完全迷了心智,不然他真的是百口莫辯,立刻說明此刻的來意:“皇兄,我媳婦兒走了。”
“去哪了?”竹之敬先墨非宿一步問道。
“不知道,反正就是拋棄我和湛湛走了。”墨淮這次倒是老老實實的回竹之敬的話,他知道竹之敬這邊說通了,事情就簡單多了。
“誒?墨淮,你把你媳婦兒給弄丟了?”竹之敬從他手中接過湛湛心疼的說道:“湛湛,你父皇把你娘親弄丟了,以后你就跟著皇嬸好不好,皇嬸給你買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