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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笠便是那些動了心思的人之一!
當他知道人家承議郎壓根就沒有拆了那座樓,而是做了裝飾,他幾乎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這是被那承議郎給耍了啊?
沒想到自己這成都城里的坐地戶,竟然被一個外來人給狠狠擺了一道!
這盧家的臉被打的“啪啪”直響啊!
盧蕓此刻也是坐在盧笠身旁沉默不語,這兩人對張季他們的怨念不斷滋生!
“蕓娘,某打算找人去那蜀香樓找些麻煩!哼!總不能看著他們就這么在成都囂張下去!”盧笠終于開口道。
盧蕓心中的怨念不必盧笠的少!
自從那一次在湯池驛她被自己丈夫張慎微打了一巴掌后,她的心中對程咬金的恨意就愈來愈深!
可是程咬金是當朝國公,她一個盧氏女還得罪不起!
可是,張季顯然是與程咬金親近,不過現在似乎這報復的機會來了!
“只是找人去鬧事,又有何用?成都府的差役又不是吃素的!依著我看,你不妨這樣……”盧蕓壓低聲音對盧笠說了一番。
盧笠聽罷,眼前頓時一亮!
“還是蕓娘你心思縝密啊!如果是按你說的辦,哪怕他是承議郎,這蜀香樓恐怕也是開不下去了!哈哈哈哈!”盧笠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說著說著就哈哈大笑。
蜀香樓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并沒有因為開業結束人流就有了下滑。
常青又在成都盤桓了幾日,便又依依不舍的回了榮州。沒辦法。
她這個僚主至少現在還不可能長時間在外不回去。
送走了常青,張季便覺得自己的日子有些無聊了起來。
他每日里也懶得去蜀香樓,那里現在有韓小六等人操持,井井有條。
程處亮那貨每天倒是恨不能從早到晚的守在蜀香樓,看著那錢財源源不斷的涌來。
張季對程處亮那貨這等行為很是鄙視!
可是,就在這天中午,忽然又蜀香樓的伙計急匆匆來報,說是有人去蜀香樓鬧事!
張季聞言眉頭一皺!
“某不是安排杜遂在那邊看守了嘛?程二郎也在那里!怎么還會有人鬧事?”張季沉聲問道。
那伙計忙答道:“是!程郎君和杜五郎都出手了!還打傷了兩個來鬧事的無賴子!”
張季一聽便放下心來,點點頭,便和那伙計一起去了蜀香樓。
宅子距離蜀香樓并不算遠,沒走都一會兒張季就到了。
此時的蜀香樓已經恢復了往常模樣,看不出方才這里還有人來鬧過事。
“四郎,你來了!你不知道啊!方才有一伙子無賴子來鬧事!一開口就要一百貫錢的酒錢!某自然是不會給的!所以,某和杜五郎出手把他們打跑了!呵呵呵呵!”
張季一到,程處亮便興沖沖的對他說道。
“嗯!做的不錯!不過,某聽說你們打傷了兩人?那兩人沒事吧?”張季點點頭,又開口問道。
“嗨!就是打掉了幾顆牙齒而已!能有什么事啊?沒事的!放心吧!”程處亮聞言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
張季聽到程處亮這么說,也就不再追問了。
事情似乎就這么過去了。可是誰知道第二天,成都府的衙門便來了差役!
一開口就說要拿下昨日打傷人的的杜遂!
這些差役的到來,讓張季感到很意外。
原本只是尋常的一場毆斗,怎么就會招來差役了呢?
何況這里還有自己這個六品的承議郎和程處亮這個國公家的郎君在呢!
這些成都官府的差役怎么會這么大咧咧的就來抓人呢?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打了個人嗎?怎么就上門來抓人了呢?”程處亮現按耐不住的站出來問道。
“是啊,打人而已,況且還是他們先來惹事的!某等只是自保而已!”當時在場的韓小六也壯著膽子出來說道。
差役們倒是挺恭敬,為首的站出來說道:“承議郎,程郎君,今日某等前來也是迫不得已!昨日你們打傷那人已經是重傷了!不得不帶那打人兇犯回去問話!”
“重傷了?”程處亮驚訝出聲道:“昨日只是打掉幾顆牙齒而已,怎么會是重傷呢?”
那差役忙說道:“這等事情某絕不敢說謊!不過也不必過于擔心,不是還有十日的保辜期!說不準過兩日那人便好起來了呢!”
保辜期這是大唐一種很人性化的刑事案件處理手段。
就是說,手足傷人的,限期十日。以他物傷人的,限期二十日。以刃及湯火傷人的,限期三十日。
在這限期之內,觀察受害者情況,以受害者在保辜期最后一日具體情況來作為定罪標準。
比如說,你拿棍子打了一個人一棍子!那人看起來似乎一點事沒有,但是到了保辜期二十天的最后一天,那人死了!那就完了!你就會以殺人的罪過被官府審判!
反之,你給了一個人一刀!當時看起來老嚇人了!血流了一地,眼看就活不了了!可是,到了保辜期第三十天時,傷勢卻是好了大半。那么你被處罰就會按照比較輕的傷人罪名處置。
這么一個期限就是保證不會有人被錯判,是個不錯的律令。
所以,差役所說的保辜期,就是指接下來的十天。
張季也是知道這保辜期的,可是他隱隱約約覺得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大對勁!
“那個傷者現在何處?”張季開口問道。
那差役忙答道:“拿傷者明教趙三倉,住在成都城西南平義坊中。如今有他家兄嫂照看。”
張季微微沉思,轉身對杜遂說道:“五郎,你便隨他們去一趟!放心,不會有事!”
杜遂點點頭,旁邊的任童卻是攔在了前頭。
“郎君,五郎他不能去啊!那官府里……”
“無妨!你信某!五郎不會有事的!”張季抬手打斷了任童的話。
任童看了那些差役一眼,惡狠狠道:“照顧好某兄弟!要不然某不會封過你們!”
那些差役訕笑著點頭。
杜遂隨著差役們去了,同去的還有兩名張家護衛。
“四郎,這事不大對勁啊!”程處亮在一旁皺眉道。
張季點頭,說道:“是,此事的確是透著些古怪!任童……”
張季對著任童說道:“你先去拿趙三倉家中看看,記住,悄悄的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蹊蹺!”
任童神色冷峻點頭。
到了黃昏,任童回到了宅子后院。
“郎君,那趙三倉家某尋到了。在他家屋頂爬了半天,一開始是沒什么不尋常的,可是,就在某準備回來的時候,卻是聽到那趙三倉對他兄長說,讓他兄長去盧家支些錢帛,買些肉回來。某覺得此事似乎與那盧家有關!”任童對張季和程處亮說道。
“盧家?他們還真是膽子不小啊?竟然敢惹咱們兄弟?某這就帶人去盧家!”程處亮聞言頓時大怒道!說著就要起身去召集人手。
“二郎且慢!”張季忙攔住了程處亮!
“怎么了?二郎,你不像是如此膽小的人啊?這個小小的盧氏旁支難道你還忌憚嗎?”程處亮著急的說道。
張季卻是拉著程處亮又坐下,開口道:“一個盧氏旁支,某還不放在眼中。但是,此事已經驚動了成都官府,咱們總不能真的像那個盧笠說的,要以勢壓人吧?”
張季的話讓程處亮稍微淡定了些。
“那你說該咋辦?”程處亮又說道。
“呵呵!”張季輕聲一笑道:“此事既然已經驚動了官府,按咱們就從官面上做到滴水不漏就好了!至于手段,那咱們私下里使就好了!”
“任童!”張季又對任童說道:“今夜你辛苦一趟,去趟盧家!切記莫要打草驚蛇!明白嗎?”
任童點點頭應下。
成都城與長安和大唐的城市一樣,都是有宵禁的。
任童一身黑衣,悄無聲意的出現在了盧家宅院后院的圍墻上。
只見他身形閃動,幾下便到了后院正寢屋頂之上!
只見他身形伏在了屋頂之上,輕輕解開一片瓦片,謹慎的觀察著屋內的情況。
只見正寢內燈燭明亮,里面的人還沒有休息。
那盧家家主盧笠正斜靠在榻上,聽著面前的盧家老仆說話。
“阿郎,那個趙三倉下午讓他兄長又來附上要了十貫錢!這家伙真是有些過分了!”盧家老仆微微躬身站在盧笠面前,沉聲說道。
盧笠米額頭微皺,陳沉吟一會兒才開口道:“那個趙三倉是誰找的?怎么感覺有些靠不住啊?”
盧家老仆忙說道:“那人是家中一個仆役的親戚!我也打聽過,那家伙在成都南城的確是個無賴子的頭目!所以才找上了他。”
盧笠眉頭皺的更緊,開口到:“無賴子……果然靠不住!此人……不能等到保辜期十日那天再動手了!你去,讓人看看能不能這兩日就動手!只有他死了,咱們才能拿把那承議郎的護衛給徹底釘死!哼!到時候即使不被砍頭,徒三年也是免不了的!連自己的貼身護衛都保不住,看他還能不能繼續得意!”
屋頂上的任童聽了他們的對話,目光中不由冒出火來!
要不是記得郎君讓他不要打草驚蛇的話,他恨不能立刻就下去收拾了這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