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沮喪拉著林微白衣角,滿滿全部是自責(zé)和心疼,她就這么一個哥哥,從小習(xí)慣被他呵護掌心,便總是習(xí)慣將自己處于中心地帶,是她自私了。
林微白一直沒有起身,仍然彎著腰,藍龍豪臉上也有些動容,蠕動嘴唇還未開口,藍婷便已經(jīng)站了客廳里。她臉上是因著急而泛起紅暈,裝點得皮膚越發(fā)顯得白里透紅,額頭上是細密地汗珠,微微地喘息。
“微白,你來這里見爸,怎么忘了你買給他東西呢?”說完將手中兩瓶上等白酒放桌子上。
藍龍豪坐下來,面上還帶著一些慍色,卻也緩和了許多:“你就知道撒謊,他剛來時帶了東西。”
“啊?”藍婷有些窘迫,站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也起來吧,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只要你對婷婷好,我也沒什么意見了。”
林微白站直身子,再次鞠躬:“謝謝叔叔。”
藍龍豪一揚手,眉眼間全是無奈:“我近比較忙,婚禮事情就只能麻煩你父母了。”
林微白嘴角噙著若有若無淺笑:“來這里之前,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所有事宜,只差我和藍婷去挑禮服和婚紗照了。”
藍龍豪一挑眉,明顯不相信:“噢?說來聽聽。”
林微白看著藍婷坐了藍夫人身旁,自己也坐了下來,據(jù)實相告:“這個月十五號是藍婷二十三歲生日,婚期就定這一天,找人看過了,日子也不錯。近來天氣漸熱,戶外不太合適,地點就定了翔舞酒店宴會廳,請?zhí)苍O(shè)計好了,您要請什么人,給我擬一份名單就好了。關(guān)于婚房,考慮到藍婷有孕,房也不放心住,就安排林家老宅,家妹也住林宅,下班了還能陪陪她。”
藍龍豪點點頭,“雖不是什么棘手事,現(xiàn)離婚期只有十來天,若能妥善安排也需要些能力。”語罷轉(zhuǎn)頭凝視著藍婷,“藍婷是我獨女,平日里工作忙,總覺得以后多是時間來相處,只一個轉(zhuǎn)眼,我寶貝就要嫁人了。”
這也不是什么煽情話,卻瞬間讓藍家三人紅了眼眶,一副欲語還休模樣,其余三人瞬時無聲,氣氛霎時變得尷尬了。
池小墨盯著冷然,眨巴著眼睛比了個勝利手勢。
之后就是各種交談,林微白和藍婷真心讓池小墨覺得佩服,就這樣輕而易舉把這個謊話圓了過去。
池小墨也和林微白他們一樣迷茫,她到底成就是一段怎樣婚姻呢?是情淺緣深情感升華還是一段孽緣?
三人出藍家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鐘了,林微白臉上還是掛著淺笑,真真假假她也分不清,冷然倒是淡定,整個場面不知情情況下完全hld住。
林微白忽然想到什么,對她說:“小墨,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和藍婷商量一下,有些決定不能不顧及她感受。”
她點頭,咧著嘴想給林微白多力量,然后目送他再次進入藍家。藍家房門闔上之后,池小墨滿是笑容臉瞬間垮了,耷拉著腦袋毫無支撐,無精打采模樣。
她嘟噥著問冷然:“老師,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冷然掃了眼她沮喪臉,淡然回道:“對或不對界限本來就很難以界定,何況這件事也不是簡單,既然你已經(jīng)促成了這樁婚事,那也只能祝福他們能幸福走過一生。”
池小墨抬頭,詫異盯著冷然如黑色漩渦一樣眸子:“老師聽懂了?”
“嗯!”他懂了,卻還是為林微白勇氣和臨危不亂給折服了,一個世家公子,能擔當起這樣責(zé)任,該要有怎樣強大內(nèi)心啊!
而令他動容,是藍父藍母給予藍婷愛,倘若他…心底嘲諷蔓延開來,怎么可能?
“噢,那老師進去吧。”說著指了指211門。
冷然掏出鑰匙,上前開門:“進來喝杯茶,今天剛好沒事,你把這個月試卷做了。”
試卷?哪里來試卷?她腦子短路兩秒之后才猛然想起,冷然獨家試卷,他之前說過,而且考卷合格分數(shù)為八十分,有壓力。
“嗯嗯,好。”
她跟著冷然進了門,玄關(guān)處發(fā)現(xiàn)了女士拖鞋,也沒多想,直接給換上了。
冷然這邊裝修和藍家風(fēng)格差不多,也是黑白兩色,只是顯得加冷靜深沉,遠遠沒有藍家透露出來溫馨,但也不會令人覺得不舒服,只是嚴謹些罷了。
冷然問:“喝什么?”
“橙汁,謝謝。”
冷然家整潔程度讓讓她有點受不了,這一期房子是四年前白墨集團推出頂端商務(wù)住房,開盤當日立刻脫銷,按照那個時間算來,也有三四年了,竟然要比池菲打理還要干凈。
他從房間拿出試卷,伸手遞給她:“四十分鐘之內(nèi)做完。”
池小墨接過試卷掃了幾眼,還好,不太難,都是平常基本知識點,只是并沒有局限于麻醉方面知識。
很單調(diào)滴滴聲響起,她好奇抬頭,恰好和冷然視線來了個碰撞,卻沒有擦出任何火花。他很淡定掏出手機,應(yīng)了幾聲便掛斷了。
“我這邊有事要出去一趟,大概一個小時樣子,你做完了就這屋隨便逛逛吧!”也不待她答應(yīng),就開門走了。
冷然出題量并不大,半個小時時間她就已經(jīng)做完了,之后便是百無聊賴瞎晃。房門前猶豫了很久,想看一下里面情況,卻又覺得不太合適,咬著手指站門前踟躕半晌,后還是好奇,打開了房門。
入眼全是一片淡紫色,干凈整潔,唯一不同就是墻面上,是一副手繪向日葵,占據(jù)了整個墻面。金黃色向日葵陽光下吐露著芬芳,雖不若玫瑰驚艷、牡丹雍容,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從心中給人一種力量,一直暖到心底。
她微蹙柳眉,這個房間風(fēng)格和客廳格格不入,完全是兩種不同性格才會有,可為什么會出現(xiàn)一個房子里了呢?
她復(fù)而仔細研究這副畫,右下角落款上看到了署名:alisa。
梳妝臺上化妝品很明顯告訴她,這個房間是個女人,或者,是男人和女人一起住。而床頭柜上擺著象牙臺鏡框上那個咧著嘴,笑得太真無邪姑娘是證實了她猜想。
這個alisa,就是那晚她和林微白一起看到那個斷臂姑娘。
心下就像做賊了一樣,沒個底兒。她也沒再繼續(xù)看,坐沙發(fā)上等著冷然回來,卻滿腦子都是那個宛如向日葵一般向陽女子,alisa,樂姑娘。
池小墨打了無數(shù)個腹稿,就是準備問一下冷然她這個師母情況,譬如:“老師,你是不是已婚男士啊?”
“老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哦。”
“老師……”
“池小墨,你那想什么呢?”冷然拎著東西回來就見她沉浸自己世界中,一副呆傻模樣。
她完全是被冷然聲音扯回現(xiàn)實:“啊?噢!沒……沒想什么,老師回來了啊!”
冷然將手上拎東西放廚房后走回客廳,從桌子上拿起她方才寫得試卷看了起來。
她咬著嘴唇糾結(jié)了半天:“老師……”
“嗯。有事?”他將視線從她清秀字跡上挪到她臉上。
她忙擺擺手:“沒。老師繼續(xù),我就是緊張,怕不及格。”她上次就問過關(guān)于alisa事情,冷然也沒有回答她,她再問,怕是也會被冷然搪塞過去,還不如不問,免得碰壁。
何況她還是偷偷瞄別人房間,她這么一問出口,不就擺明了她再這屋子里瞎晃了很久么?她才沒那么笨呢!
“你理論基礎(chǔ)學(xué)很好,這一份試卷就只有是非題里將我國和歐美脂肪肝常見病因給弄混了,我國是病毒性肝炎,歐美才是慢性酒精中毒。”他用筆試卷上圈了幾下遞給她。
紅色簽字筆白紙黑字上一個圈圈很是醒目,她仔細看了一下,確實是弄反了,便伸手改了過來。
冷然問:“現(xiàn)已經(jīng)是六月了,月底就要拿畢業(yè)證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畢業(yè)后留景和啊,就算不能獨立值班,但小手術(shù)我也還是能幫得上忙,慢慢來吧!”
“我給你以前專業(yè)課老師打過電話了。”
池小墨驚訝抬頭:“啊?找她干什么?”
冷然倒是沉靜,毫無情緒眸子一直落她秀麗臉上:“問了一下你以前學(xué)校情況,她說你很刻苦,也很優(yōu)秀。本來是保研,后來主動找學(xué)校放棄了這個機會,而后來,這個名額,落了賀子如身上。”
她忽然覺得背后一陣發(fā)涼,這件事她求過王老師,希望學(xué)校不要將這件事說出來,為什么冷然這么一問就問出來了,那——子如,是不是子如也知道了呢?
黑眸一轉(zhuǎn),忙打起馬虎眼,就是死不承認,你奈我何:“啊哈哈,沒有這回事,肯定是老師記錯我,我怎么可能優(yōu)秀了,我馬哲掛科了,后來補考也沒過,重修時候還是子如給我考過呢。”
冷然端起桌子上水喝了起來,就像家長看著撒謊小孩子一樣,看著她努力辯解,心中卻很清楚始末。
漫不經(jīng)心道:“我本碩連讀是佳木大學(xué)完成,博士才出國,王逸王老師就是我當時導(dǎo)師。”
她笑臉瞬間僵那里,冷然這句話就是擺明他已經(jīng)知道了全部真相,就算她再怎么隱瞞,他還是知道了。
須臾變成了溫順小綿羊:“老師,這件事,你不要對外說好不好?”硬不行,那就來軟吧!
“你是怕賀子如知道吧!”冷然放下水杯,冷聲道。
她不停擺弄著衣角,想了好多個借口,后還是決定坦白處理:“老師還記得岑洪吧,賀子如男朋友?”
“嗯!”
“他和我是從小一起長到大,他和子如認識了八年,一起六年了。佳木銀行老總就是他爸爸,家大業(yè)大,子如父母都是中學(xué)教師。岑洪媽媽我了解,出了名勢利眼,就好門當戶對這口,子如本來就沒有什么優(yōu)勢,要是讀個研究生博士,起碼學(xué)歷上可以把岑洪壓倒啊,再配上子如是書香門第,說不定岑阿姨會欣然接受子如。”
冷然先前已經(jīng)猜出大概有什么原因,卻沒料到是這等事,無奈道:“池小墨,你要不要想那么多、管那么寬啊?”聲音里還帶著隱隱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