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玉縣主換衣裳怎的還沒回來?”丞相夫人忽然開口,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她這邊來。
聽得她的話,眾人才發現這么久了,林菀玉卻遲遲未見身影。
換個衣裳哪里需要這么久的時間,林菀玉長時間不出現,自然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莫不是知道自己殺了人,怕被查出來,所以跑了吧?”
“肯定是這樣的!她一個農女,有膽子殺人,卻沒膽子承擔自己的罪名,定然是怕事情敗露,自己吃官司!”
“那可不是,一個農女,好不容易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不僅成為了縣主,還和陸將軍結了親,如果被人發現品行有虧,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什么都得不到,她自然是要跑了!”
“……”
一口一個農女,所有人都在拿農女說事,好像林菀玉不是農女的話,他們就不會懷疑她是兇手一般。
這就是所謂的門第之見了,因為林菀玉出身低微,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情,她都是首要被懷疑的對象。
陸言冷眼看著這些人,忽然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發出的刺耳的聲音讓眾人的議論立馬消失,場面恢復了平靜。
他這一抽劍,可是把在場的人都嚇得不行。
陸言是新貴,之前也并未怎么出現在朝堂之上,眾人都不了解他的做派。
在戰場上殺伐慣了的,看誰不順心直接一劍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這萬一要是惹惱了陸言,人家給自己一劍,那今日他們就真的要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付出性命了。
在場之人都是惜命的,怎么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自然紛紛閉緊了嘴巴。
丞相面色鐵青,跟吃了那啥似的,看著陸言道:“陸將軍這是什么意思,這還是在丞相府,你拔劍是要在這里大開殺戒嗎?”
此話一出,丞相府的下人都紛紛警惕起來,不由得靠近丞相,生怕陸言第一個下手的就是丞相。
見到眾人神色凜然、戰戰兢兢的模樣,陸言卻是忽然輕笑一聲。
“諸位不必這么緊張,我不過是覺得方才太吵了,聽得我耳朵疼,這才將劍拔出來,聽一聽劍出鞘的聲音,可以讓我平靜下來。”
劍出鞘的聲音可以讓人平靜?
在場這么多人,好幾個都是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說法。
要是這聲音能夠讓人平靜,那在戰場上一聽見這聲音,就平靜下來了,仗還怎么打?
這些話眾人也只能憋在心里,說是無法說出來的。
將劍收回劍鞘里頭,陸言道:“諸位只顧著說我家玉兒了,這里可還有一個人不見了,你們怎么不知道說呢?還是說諸位都是瞎子,看不見有人消失了?”
聞言,眾人皆是驚疑萬分,紛紛開始四處打望,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誰不見了。
“咦,張小姐呢?”
楊妗桂忽然驚呼出聲,眾人這才發現張靜香不知道何時也沒了身影。
“羅夫人被張大人帶走了,想來張小姐也回去了吧。”
見注意力被轉移到了張靜香的身上,嫣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她今日就是要整林菀玉的,怎么能任由事情一步步脫離控制呢?
要是陸言今日不在這里,林菀玉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可就是因為陸言在,就有人給林菀玉撐腰了。
嫣然說完之后便很是幽怨的看了陸言一眼,好似在控訴陸言為什么要這么對待她。
“郡主坐在前面,想來是沒有注意到張小姐,我與張小姐座位相鄰,她可是待了好久,一直到菀玉縣主去換衣裳了,才說自己想要方便一下,離開了座位。”
楊妗桂倒不是有意要幫林菀玉,她只是想要幫著自己的父親早點將此事給查清楚。
如此,給死的人一個公道,也不亂冤枉一個人。
只是涉及到了張靜香,到底是讓這件事變了一點味道,畢竟她在京都的名聲是出了名的壞,眼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撇開像林菀玉這種出身低微的人會受到歧視之外,就是張靜香這種明面上都傳遍了心思歹毒的人。
此時張靜香不在現場,自然就會讓人將懷疑落在她的身上。
正在眾人驚疑間,張靜香卻像是聽到了有人在說自己一樣,忽然出現了。
“咦,張小姐,你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剛剛怎么不見你?”
張靜香站在外圍,有人發現了她,立馬開口道。
于是,眾人又把目光紛紛投向張靜香。
被這么多人看著,張靜香也沒有半點不適,面色如常。
“不過是去方便了一下,沒想到回來就聽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說著,張靜香從最后面走到了前頭,看了尸體一眼,卻不像其他夫人小姐那般害怕,很是平靜。
她如此模樣,倒是十分符合她的名聲。
見此,眾人皆是咋舌,心中暗道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女子,年紀輕輕不僅心思歹毒,見了尸體居然都面不改色,有些男子都做不到這般沉穩。
“張小姐說自己去方便了,不知道有何人可以證明嗎?”京兆尹看著張靜香,問道。
見自家小姐被這樣質問,張靜香身邊的丫頭頓時不樂意了。
“楊大人此話是何意,我家小姐只是去方便了一下,還需要什么證明?”這丫頭倒是膽大,面對朝廷大員也能出言質問。
京兆尹并未生氣,道:“問及此事,實在是丞相府里發生了命案,每一個忽然不見了的人都有嫌疑,若是張小姐找不到人出來作證,自然也是有嫌疑的。”
“奴婢全程都陪在小姐身邊,還不能作證嗎?”
聞言,京兆尹道:“你是張小姐身邊的丫頭,自然事事都會為自家小姐說話,你說的話,不足以為證。”
“好了,楊大人也是奉公辦事,在家里也就算了,當著這么多人面,可不要耍什么小性子,要是惹惱了各位大人,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張靜香笑著說完這番話,隨即將丫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瞧那樣子,不像是對待自己身邊的丫鬟,倒像是十分親密的姐妹一般。
丫頭似有不甘心,但張靜香都這么說了,她也沒有法子。
“楊大人,方才我帶著丫鬟去方便,丞相府里好些下人都看見了的,大人若是不信,盡可以找人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