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幾個人這樣推出來,京兆尹想要再拒絕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乎,他只能硬著頭皮上。
京兆尹蹲在尸體的跟前,查看了一下尸體的情況。
“這位姑娘,不知你家小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相比于其他人,京兆尹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然而就算是如此,也將丫頭嚇了一大跳,就是不知道是因為什么被嚇的了。迎上京兆尹的目光,丫頭隨后又縮了回去,不敢再去看任何人,一個勁兒的盯著地面。
她沒有回答,只是哭泣著。
之前便用這種方式逃避了一次這個問題,這一次她又想故技重施。
只可惜,眼下再保持沉默,已然是不可能的。
京兆尹肅了臉色,聲音拔高了幾分:“這位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若是你什么都不說,我大可以懷疑此事是你們故意鬧出來,就是為了誣陷菀玉縣主的!”
“誣陷縣主是什么罪名,你可清楚嗎?別說你家小姐白死了,就是你,也會被打入大牢擇日處斬!事關性命,你可得想清楚了!”
這一次丫頭是著實被京兆尹的話給嚇著了,一雙眼睛里滿是驚惶。
“大……大人冤枉,我沒有陷害縣主,只是……只是我家小姐并不是哪位大人府上的,我家小姐只是商賈之女,此次進得丞相府也不過是使了些小手段,但我家小姐并無惡意,只是想要見識一下丞相府的威儀!”
丫頭連忙解釋,可她的話已經在好些人心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個商賈之女,使了些小手段就能進丞相府?!
這話要是傳出去,還不曉得會變成多少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呢!
堂堂丞相府,連沒有接受到邀請的商賈之女都能進出,就算是使了手段,那說出去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的,況且這丫頭還說只是使了些小手段。
這若是使一點厲害的手段,整個丞相府是不是就要易主了?
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丞相,目光中各種意味都有。
丞相臉色難看極了,比被陸言反駁、得知自己府上死了人還要難看。
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的臉都丟光了!
看了丞相夫人一眼,丞相隨即道:“你使了些什么手段,居然能進得府來,你必須得一字一句的說清楚,不然就是一個私闖民宅的罪名!”
聽得此話,丫頭嚇得眼淚一個勁兒的掉。
她哪里想得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今自家小姐死了,留下她一個下人,承受著強大的壓力。
“就……就是有官家夫人來的時候,我們就跟在后……后面,說是一起的,只是因為有點事耽擱了所以落在了后面,然后……然后塞了些銀子給看門的小廝就……就進來了。”
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卻也十分清晰的說明了“使手段”的過程。
聽得此話,丞相氣得鼻孔都要冒煙了。
一句簡單的謊話,再加一點銀子,就能讓名不見經傳的商賈之女隨意出入丞相府,這說出去未免也太可笑了。
“來人,將今日守門的小廝帶過來!”
下人聽了吩咐立馬就要去叫人,但陸言卻開口了。
“丞相,你自己的家事自己處理就好了,想來諸位大人也不愿意瞧丞相的家事,如今要緊的,是要還我家玉兒一個清白。可憐我家玉兒,心思單純,還要受到別人的非議。”
因為陸言的這句話,下人停下了腳步,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去叫守門的小廝。
見此,丞相一揮手,他才沒有繼續動作。
臉色陰沉的看向陸言,丞相道:“陸將軍說得對,我的家事確實不適合此刻來處理。只是有些話陸將軍還是不要說得那么肯定才是,事情尚未查明,你怎么就能確定這件事和林菀玉沒有半點關系?!”
聞言,陸言沒有回答,只淡笑著,那副模樣看得丞相更是氣惱。
見兩尊大神的嘴架打完了,京兆尹這才道:“丞相、陸將軍,這位小姐并不是被溺死的,而是被人用尖銳細小的東西刺入了脖頸間。”
說著,京兆尹將尸體脖間的衣裳拉開一些,讓眾人都能看見上頭的小傷口,隨后他從丫頭的頭上取下了一根銀簪子。
“得罪了。”
沖著尸體說了一句,京兆尹將銀簪刺入那細小傷口的旁邊,過了一小會兒,那銀簪便已然變成了黑色。
“這……這是有人下了毒啊!”
有人驚呼出聲,眼睛瞪大了。
京兆尹取出銀簪,讓眾人看得更仔細些。
“下官猜想,那細小之物該也是簪子之類的東西,這兩個傷口的大小看上去一般無二,而銀簪發黑,證明這位小姐是中毒而亡,隨后才掉進池塘里,讓人誤以為是溺水而亡。”
“菀玉縣主不過是個農女出身,能有這么聰明?”眾人里頭有人發出了疑問,這話聽著像是給林菀玉洗清嫌疑,但話的內容,卻是讓人哭笑不得。
也不曉得林菀玉在得知自己被別人懷疑了智商之后,會是個什么反應。
丞相看了說話之人一眼,冷哼一聲:“哼,話不能這么說,林菀玉從一介農女走到現在,只花了短短一年的時間,手段多了去了,不然怎么可能爬得這么快?”
此話一出,眾人也覺得有些道理。
一個女子,還是未出嫁的女子,從鄉下農女到僅次于皇商的富商,還被圣上親封為了縣主,與朝廷一品大員有了婚約,要說其心思簡單,半點手段都沒有,誰都不會信的。
相比之下,這樣的女子,怕是比從小養在深閨的官家小姐還要厲害幾分。
有些搖擺不定的人,一會兒被這個人的話牽著走,一會兒被那個人話牽著走,沒有半點的主見。
眼下聽了丞相所言,自然就覺得林菀玉深不可測。
一聽到丞相出言貶低林菀玉,陸言就又跳出來了。
“丞相此言差矣,玉兒從農女走到現在的地位,都是我一步步見證了的。丞相此言,用來說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實在是不妥,不知道的,還以為丞相與玉兒有仇,故意抹黑與她呢!”
“是不是故意抹黑,各人心里自有定論,不需要陸將軍在這里為她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