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上的天空,陰霾,死氣沉沉。
“老頭子在哪里?”劉樂一邊帶上手套,一邊往病房里走。
病房里氣氛凝重,體征儀發出的微弱聲音成了最主要的聲音。
一群白大褂圍著病床,李儒山躺在床上,臉色漆黑,嘴上還沾著少許血跡。
“這里是病房重地,閑雜人等不準進來。”忽然,一個人迎上來,把劉樂往外趕。
“老徐,你看清楚了,是我。”劉樂摘下口罩,對徐秘書說道。
徐大忠是李儒山的秘書,看清劉樂的樣子之后,一愣道:“你怎么回來了?”
“老徐,讓劉樂進去吧,我請他回來的。”狂龍走上來說道。
徐大忠沒讓:“狂龍,現在情況很危急,不是鬧著玩兒的。我知道你們都很擔心軍座,但我們能做的,只能在外面等。”
劉樂對他的話不覺得奇怪,這家伙調來李儒山身邊當秘書的時候,劉樂已經不是軍醫了,這家伙不知道很正常。
“徐大忠,我以你上級的身份命令你讓開。”狂龍懶得廢話了,直接威壓道。
都這么說了,徐大忠只好讓開,讓他倆進入急救室。
看著劉樂走進去的背影,他的眼神中閃爍過一道光,與此同時,病房里一個醫生也抬起頭來,對徐大忠點了點頭。
關上手術室的門,徐大忠快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拉開最底下的一個抽屜,掏出抽屜底下的夾層,拿出了一個手機。
把手機卡放進去后,裝上電池,徐大忠看了下四周沒有人,才打開手機,之后,他按下了唯一的一個號碼。
“怎么回事?!你不是讓張志新把劉樂抓起來了么?他怎么又回來了?”電話一接通,徐大忠瞪著眼睛大罵。
“什么?!”白遠山的手一滑,差點兒把電話給摔了。
砰——
掛了電話,白遠山猛地舉起電話機,話機摔得粉碎。
“混賬!膿包!垃圾!叫張志新來見我!”白遠山從沒發過這么大的火。
管家小心翼翼地低著頭:“老爺,這件事要不要請二爺和三爺來商量一下,畢竟你們是本家兄弟。”
“哼?本家兄弟!”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白遠山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白遠道,我多年來對他不薄,他卻想要搶我家主之位。白遠江,我最厚愛這個小弟,卻那我當傻子來耍。這就是我多年的好兄弟!”還有一個讓白遠山氣絕的,就是白青云。
白青云,后山一戰之后就不知跑哪兒去了。
他要是逃了,是白家之恥。
他如果死了,那是白家大恥!
“老爺,您消消氣,二爺足智多謀,有他為您出謀劃策,一定可以事半功倍。再說了,兄弟之間鬧不和,再不和也是白家兄弟,現在白家最重要的就是一致對外。”管家苦口婆心地勸道。
“不必再說了,他那兩個背信棄義的家伙,根本不是我白遠山的兄弟。”白遠山閉上眼睛,養了一會兒神之后,低聲問,“文軒怎么樣了?”
火燒白家之后的第二天,白文軒就匆匆回家。
然后白遠山才了解了一切,原來白文軒不是白遠道弄丟了的,而是白遠江故意放走后嫁禍給白遠道的。
白文軒的一只手已經徹底沒救了,白遠山不想見他,他說不出的疲累。
劉樂出現之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白家已經翻天覆地地大變了。
雖說有些癥結是早就存在的,比如二弟三弟都覬覦著家族的實際權力,可正是劉樂一鬧,讓這些事都集中爆發了。
劉樂,難道你真的是我白家的災星?
徐大忠打完電話,坐在辦公室里發呆,現在可怎么辦?
劉樂的醫術,他早就聽說過了,本來天衣無縫的計劃,怎么偏偏出了這么個岔子?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徐大忠心里咯噔一跳,問:“誰?”
“徐秘書,是我,狂龍。”
徐大忠趕緊把手機拆分了,放回原來的夾層里,然后說:“請進。”
還好狂龍沒起疑:“劉樂讓我們過去一趟。”
狂龍冷冰冰地說道。
“軍座怎么樣了?”徐大忠推了推眼鏡,跟上去問道。
“不知道,劉樂不說。”狂龍道。
會議室內已經擠滿了人,能接觸到李儒山日常起居,以及這次參加救治的醫生,都在此列。
劉樂對狂龍點了點頭,請徐大忠坐下,徐大忠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憑著強大的定力才沒逃跑。
“請各位過來,是想和各位說一件事。”劉樂雙手撐著講臺說道,“軍座中毒,情況很危險,我已經穩住他的病情,但并沒能緩解。”
李儒山是個儒將,愛兵如子,部隊里的人對他的感情都很深,頓時替他擔心起來。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雖然中毒很深,可只需要全身換血就會沒事了,從血庫調血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要發動整個兵營的人來獻血,大家先到護士哪里去驗血。”
劉樂一動員完了,大家都往驗血區跑去。
“徐秘書,軍座需要靜養,你去把那里的守衛都撤了。”劉樂對徐大忠說道。
“這,這怎么可以?萬一有人要害軍座怎么辦?”徐大忠心里狂喜,不過嘴上還推辭道。
“誰會在這個時候去害軍座?這不是鋌而走險么?”劉樂說道,“軍座中毒那么深,兇多吉少啊,而且這個毒需要靜養,絕不能打擾他。”
“好,我聽你的。”徐大忠點了點頭,向軍座的病房走去。
他不知道,在他的背后,劉樂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驗血的過程很漫長,還好兵營里人多,和李儒山同血型的人也多。
當兵的又個個身強體壯,抽起血來個個像頭牛一樣。
劉樂驗了血之后,和李儒山的也正好合適,可惜他的不能獻,他血里的陽氣重,又有大蓋帽打進來的寒冰掌,如果輸進了李儒山的體內,非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把李儒山弄死不可。
獻完血的士兵在食堂吃加餐,劉樂也厚著臉皮去蹭了一碗紅燒肉。
秦開和吳海立刻端著飯碗過來了,一左一右圍著劉樂:“樂哥,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們是和劉樂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過的兄弟,知道劉樂的醫術,不至于會連毒都解不了。
“過一會兒就知道了,吃飯,吃飯。”劉樂低聲催促道,人多耳雜,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時間過去兩個小時了,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劉樂有點兒擔心了,難道計劃失敗了?
“對了,樂哥,你上次那個炭疽案,上面查出來有結果了。”秦開看了看左右沒有雜人,對劉樂說道。
“是怎么回事?”劉樂急忙問道。
“這個組織。”秦開從胸口掏出一張照片,推到劉樂面前,“國安查出來的,他們叫戰龍,是國外的有償殺手組織。國安查出來這個人在你進入餐廳后,立刻跟進餐廳,之后他迅速離開嫌疑非常大。”
劉樂接過照片,看了一眼,眼珠子頓時瞪圓。
“樂哥,我們立刻查一查這個人,說不定有線索。”秦開緊跟著說。
“不用了。”劉樂把照片推了回去,搖了搖頭。
“為什么?”吳海不結地問。
“這個人剛才已經死了。”劉樂說道。
沒錯,照片上的人正是今天下午在告訴公路上狙擊他的狙擊手。
可這個戰龍組織,他以前聽都沒聽說過,更不可能和他們結怨,難道是白家?
不可能,想了想,劉樂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白家自己家族的出世派高手不少,光一個白青云,已經夠讓劉樂頭疼的了。
要殺劉樂,他們根本用不著去請外國殺手,用自己家的人動手,更符合他們的高傲。
但凡事無絕對,這件事還要細查。
“過幾天我要見一趟國安的人,這個戰龍的資料我全都要。”劉樂捏著拳頭說道。
秦開和吳海聽劉樂講完了今天上午的事情,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憤怒地說道:“媽的,敢到我們頭上來撒野了,管他是什么戰龍還是死龍,咱們都要叫他變成一條爛龍!”
“長官,血已經取夠了。”狂龍過來向劉樂報告道。
劉樂看了看表,這才發現已經很晚了,奇怪了,難道出了什么意外?
“好吧,那我們就開始換血吧。”劉樂站起來,擦了擦手說道。
“砰砰砰……”
就在這時,三聲槍響打破夜空的寂靜。
“不好,槍聲是病房那兒傳來的!”秦開大叫。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遠處的病房大樓的窗戶應聲而破,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李儒山的房間里摔下來。
眼看著他快摔死了,這個人影的雙手忽然在空中一張,抓住窗檐一個翻身,平穩落地。
他竟然是個武修!
“追!這個人就是下毒者!”劉樂興奮地大叫。
不錯,這是他布的一個局,故意讓徐大忠把人調走,讓那個下毒的人以為有機可乘,鋌而走險去再殺一次李儒山。
只是這個人絕對想不到,劉樂早就安排在那里等著了。
整個兵營全部出動,沖那個白色的身影追去。
啪啪啪,兵營里的探照燈全亮起來。
白色的身影逃無可逃,因為他的前后左右都是槍。
“立刻停止抵抗,否則子彈不長眼睛。”劉樂拿著大喇叭喊道。
他放下喇叭,一揮手,帶著一幫兄弟朝白色的身影撲去。
這個想毒死李儒山的混蛋,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