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宇寒點了點頭,掃了一圈走了進去,隨著經理到了一間能容納20人的包廂里,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就是沒見期待中的人。
顧宇寒煩躁的皺起眉頭,不停的抬手看表,在屋子里煩躁的踱步,他扯開領帶,扔在一邊,又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
這時,經理又進來了,“顧先生,有你的電話。”
顧宇寒眉頭一蹙,扭過頭,“找我的?”
“是,就在前臺。”
顧宇寒大步走了出去,到了前臺,把電話接了起來,他沉著聲音道,“你好,我是顧宇寒。”
對面傳來一絲輕柔至極的笑聲,帶著一絲狂妄,直至逼人。
一聽到這個笑聲,顧宇寒整個人都怔住了,就在那一瞬,他感覺有一條毒蛇正順著他的背脊爬著。
是程鈺。
他一開始認識的那個程鈺。
那種隔著電話線也能給人壓力的人,除了程鈺,這個世上怕是再難找出第二人。
“呵呵……”那笑聲漸漸的停了,電話那端的人,漫不經心的開口,“顧宇寒,我聽說你今晚請了很多人。”
顧宇寒的手緊緊的攥著電話,臉色一變。
他不是在陳玉婷那里嗎?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的事?難道是陳玉婷把自己出賣了?不,她不應該知道今晚的聚會的。
似乎在替他解答,程鈺懶懶的開口,“別等了,你等的那些人可能永遠不會來。”
他說的輕描淡寫,帶著一絲笑意,存心看他難看,顧宇寒的臉色驟變,完全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他努力了這么久,都是白努力的嗎?!
強迫著自己冷靜,顧宇寒壓低了聲音,“程鈺,你恢復記憶了?”
“還好,記起一點點了。”程鈺不疾不徐的說著,“我很不喜歡有人覬覦我的東西,就算是我不要的,我扔了也不喜歡有人把它撿起來。”
顧宇寒聽到這里,已經很淡定了。
既然他恢復了記憶,那么他做的事,也瞞不住了。
索性他也不去解釋,點頭承認,“既然你怕事,不愿意跟獄門斗下去,這么強大的力量在你手里也是浪費,不如讓我代替你。”
“呵呵……”程鈺又笑了,好似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顧宇寒,當初,程鈺在你眼皮底下,你都沒能看穿他的身份,你有什么資格去跟獄門做對?這世上,不是誰都有資格成為對手的。”他的聲音帶著冷意,微微一笑,毫不留情的說道,“你是注定不配跟他站在同一平臺的。”
顧宇寒握緊電話,胸膛不停的起伏著,臉色低沉的可怕,“那你呢,你不是一樣輸給了自己的兄弟?比起他,你更是差得可憐。”
他很清楚程鈺在意的是什么,所以踩就踩他的最痛處。
程鈺卻好似不為所動,陰柔的嗓音帶著一絲特有的魅惑,透著死亡的氣息,“對付他,那是我的事,至于你,最好先把遺言寫好。”說完,他又是一陣低沉的笑,然后掛了電話。
顧宇寒看著手里的電話,重重的放下,眉頭死死的皺在一起,兩眼像是要噴火一樣。
他轉身就走,經理追了上來,“顧先生,你這是要去哪里啊?客人還沒到呢?”
顧宇寒像是沒聽見一般,坐進了車里,迅速的發動了車子。
他第一時間來到了陳玉婷的住所,那里的保鏢還站著,可是看見他后,立馬走上來。
他冷冷的看著,“人呢?”
“一直在上面的。”
“確定?”他的眸子微微瞇起,看向公寓。
“是的!就算有蒼蠅我們也能看得到。”
顧宇寒瞇緊眸子,“把人帶上。”說完,他就朝著里面走了進去。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程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上了樓,他站在陳玉婷的門前,英俊的臉緊緊的繃著,按了按門鈴,里面無人應聲,他眉頭更加疊起,吩咐道,“打開。”
“是!”
立馬有人走了過來,三下五除二的打開了門。
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人,顧宇寒眸子一瞇,伸手打開了墻上的燈,這才發現,房間里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靠!”他低罵一聲,將保鏢揪了起來,“不是說沒離開嗎?人呢!”
“額……”保鏢也是很意外。
他明明已經夠仔細了,為什么一個活人就這么消失了!?
顧宇寒氣得推開他,在看了一眼空舊的物資,也不再耽擱事件,扭頭就朝著外面走。
既然程鈺不給他活路,那他也不會讓他舒坦。
他出了小區,就掏出了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人接起,“喂……”
聽到那個聲音,顧宇寒的心又砰砰響起,只要想到有關她的一切,他的心就會不可抑止的疼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以晴是我。”
沉默片刻,以晴開口,“找我做什么?”
“以晴,把電話交給程楓,我有要事跟他說。”
“有什么事要找他?不能跟我說?”
顧宇寒抿了抿唇,“我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么。”
“程鈺沒有死,他在陳玉婷那里,他的存在對于你們來說,絕對是個禍害。”
意外的對面的那人并沒有感到驚訝,可是淡淡的問道,“顧宇寒你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顧宇寒一滯,以晴的反應太過平靜了。
程鈺做了這么多傷害她的事,又差點害死了雪君跟程楓,她不應該恨他嗎?為什么聽到他還活著,不是問他的下落,而是反問?
難道……
他一驚,腦子閃過一個信息,眉頭籠著,“你知道了?”
這是唯一的解釋。
以晴垂下眸子,“顧宇寒我以為你經歷了那么多事,早就明白權勢不過浮云事,不會再那么執著,但是我沒想到最后你還是會被它支配。”
她的話像是一把尖刀,刺破了他的心口。
尤其,這個人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顧宇寒抬頭,胸口快要疼得炸裂,緩緩開口,“這么說,程楓也知道這個事了,饕餮堂也知道了?”
以晴沒有說話,可是答案已經很明了了。
顧宇寒自嘲的勾了勾唇,“原來,原來他們都是深藏不露,呵呵,那些自以為是的強者,就喜歡看著自己腳底下的人苦苦掙扎,看著他們為了生存拼盡全力活下去,就能獲得格外大的驕傲和滿足。”
想來,早在他開始活動之時,程楓就已經知道了。
之所以不插手,難道是覺得程鈺會出馬?不愧是兩兄弟羞辱人的方法都是一樣的。
電話里,以晴嘆了口氣。
她其實比誰都了解顧宇寒,重生之前,這個人可是讓她付出了一切,那時不懂得了解,只知道一昧的恨,經歷過生死后,她早已放開,如今回頭再看,他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她無意討債,但因為她的介入,他的結局也改了方向。
她也想不透,這到底是誰欠了誰?又是誰負了誰。
“顧宇寒放手吧,這些東西都不屬于你,你要是放開后,也許發現你得到的更多。”無論是出于那種想法,她都想勸他放手,不想他的下場太悲慘。
顧宇寒收回視線,“放手,來得及嗎?”
“當然!”以晴肯定說道,“就從現在開始,你是個局外人,別再插手他們兄弟之間的事了。”
一個局外人,將他的驕傲和自尊擊得粉碎。
做了這么多努力難道就跟程鈺所言,他連站在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從始至終,他們只是局外人。
深呼吸,他的拳頭捏得緊緊的,淡聲道,“以晴,該說的我都說完了,程鈺到底是怎么樣的人,你心里很明白,該怎么做,你們自己看著辦把。”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身后的保鏢走了上來,“老大,現在怎么辦?”
顧宇寒的眉頭微微攏起,沉默半晌,他不懷疑程鈺的能力,雖然才恢復了一點記憶,但就已經把他所有努力結果給摧毀了,他是不會再給自己翻身機會,說不定現在他家對面正架著一排狙擊槍呢,他已經沒辦法選擇了,更不知道什么叫做放手,他現在只剩最后一步。
他轉過身,“回西山。”
接到顧宇寒的電話,以晴就找了瑾,將顧宇寒電話的內容都告訴了他,瑾聽著眉頭始終緊蹙著,“顧宇寒為什么要把這些告訴我們?而且還這么突然,又不求報酬,他一直都是程鈺的人,最近又在收服他的勢力,程鈺應該是他最大的王牌,除非……”
以晴也猛地抬頭,“除非,他沒有成功。”
瑾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一定是程鈺干涉他。”只是他不太懂干涉的到底程鈺還是他們的程少。
以晴馬上說,“肯定是程楓,我找過他的,他說會搞定。”
“不管是誰,但是這個是對我們有利的,我們要按照程少說著,盡快讓他們見面,萬一程鈺在此之前恢復記憶就糟糕了。”
“嗯。”以晴點頭,“我叫桑榆過來,讓她隨時準備著。”
瑾也不反對。
以晴走到門口,忽然腳步一頓,“瑾,最近溫心有聯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