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高云跟劉旭做的這筆交易,除了那些山賊,恐怕也就高云自己敢做了。因?yàn)檫@些畢竟是官糧,如果不是知道黃巾起義要來,那這糧食就等于是給朝廷買下的。
但正是因?yàn)橹傈S巾起義要來,高云才有恃無恐,到時候誰還管得上查賬啊,這些糧食還不是他說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出了縣衙之后,高云把這里里外外跟關(guān)羽和張飛一解釋,倆人這才恍然大悟,驚得連關(guān)羽這么沉穩(wěn)的人都連挑大拇哥,對高云佩服的那是五體投地。
雖然是這樣,高云也不能不防備劉旭使詐,貨賣兩家。所以還是安排幾個精干的護(hù)院,暗中緊盯住官倉。
因?yàn)橹烂魈煲ヌK家赴宴,回家以后,高云叮囑關(guān)羽和張飛早早歇息,自己也回房睡覺。
第二天,高云身著白錦禮袍、手持羽扇、頭戴長冠、腰系白玉帶、腳下皂錦靴,豐姿灑逸、器宇軒昂;玉兒身穿錦緞紫襯留仙裙、十三顆珍珠裹住秀發(fā)、上簪一枚赤金鳳頭釵,輕顰笑、碎步搖,猶如瑤池仙子一般。倆人乘坐府里最豪華的四匹馬拉的錦緞角棚馬車前往蘇府赴宴。
關(guān)羽和張飛在前開路,倆人一樣的錦袍軟靠,騎高頭大馬,威風(fēng)凜凜;十二人的儀仗分兩列簇?fù)碓隈R車前后,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漢,刀砍斧剁一般高矮,一水兒的皂衣長褲、獸皮圍腰,勇武彪悍。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穿過官道,開出逎縣縣城,一路上引得行人紛紛駐足觀看。
蘇府坐落在涿縣北城,建筑考究,論氣勢比高府還要宏偉一些。蘇雙知道高云要來,便帶了夫人和女兒蘇蘇,早早在門外迎候。
見高云一行威武豪壯、大氣凜然,蘇雙等人不禁暗暗驚奇。
到了蘇府門前,關(guān)羽和張飛一同下馬,各拽住車簾一角,往上掀起,高云攙扶玉兒下車,兩人一同躬身向蘇雙夫婦見禮:“小侄高云(侄媳玉兒)拜見蘇世伯、蘇伯母,恭祝二老福壽安康”。
原來高老爺子在世的時候,高家和蘇家連同張世平家都有交往,所以高云才稱蘇雙為世伯。
“哎呀,賢侄免禮,外面風(fēng)大,快請到屋里說話”。蘇雙夫婦趕緊還禮,把高云一行請進(jìn)府里。
蘇蘇自從知道高云要來,每天都滿心歡喜的期盼著,可這會兒見了如花似玉的玉兒,她心里卻覺得很失落,一臉的悵然。
但高云和玉兒自然不能失禮,一起向前跟蘇蘇打招呼。蘇蘇這才回過神來,倉促的還禮。
蘇雙領(lǐng)高云一行來到前廳,宴席已經(jīng)擺下,眾人便分賓主落座。關(guān)羽和張飛是高云的結(jié)義兄弟,自然和高云坐在一桌。蘇雙又在外堂另置酒席,款待其他隨從、車夫、丫鬟人等。
眾人又寒暄一陣,高云便讓關(guān)羽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桌上,對蘇雙說道:“小侄來的匆忙,沒來得及準(zhǔn)備禮物,小小心意,還往世伯不要嫌棄”。
高云說完,隨手打開盒子,里面露出一個木制座鐘,不用說這是高云的手筆。
其實(shí)高云自從接到請柬開始,就為送什么禮物給蘇雙犯愁。既然是有求于人,這禮物能否打動對方可是至關(guān)重要的。
但蘇雙家世累富,金銀財(cái)寶人家未必看得上眼,高云一系列的冥思苦想之后,才想出這么一個點(diǎn)子,連日趕制了一個上弦的榆木鐘作為禮物,這也算是學(xué)以致用了。
但蘇雙等人哪見過這種東西,各自一臉茫然,“賢侄,這是何物啊?”蘇雙疑惑的問道。
“哦,這個名叫‘跑不停’,憑借這兩條指針,就可以準(zhǔn)確的知道時辰,我來給幾位演示一下”。因?yàn)檫@個時代對于“鐘”字有所避諱,所以高云隨口就捏造了個名字。
高云說完,撥動木鐘的發(fā)條,指著上面的十二個時辰,一一給蘇雙等人講解。眾人聽完之后,無不拍手叫絕。
“賢侄這件寶物精妙非常,實(shí)在是太貴重了,我…,我怎么能收賢侄這么昂貴的禮物呢”。蘇雙雖然嘴上說不敢要,但拿在手里卻舍不得放下,可見是相當(dāng)?shù)南矚g。
“世伯不必客氣,盡請收下,小侄既然帶來了,哪有再帶回去的道理”。其實(shí)這東西在高云看來,充其量值兩塊錢,要真能憑這個粗糙的我玩意兒買動蘇雙,那可真是賺大了。
蘇雙一聽這話,立馬喜上眉梢,“哎呀,這…,這…,賢侄既然這樣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賢侄”。
高云看蘇雙這表情,知道他在感情上已經(jīng)被自己完全拿下了,但高云并沒有馬上道出來意,而是先拿話試探,這是高云一貫的套路,多知道一點(diǎn)兒信息,就多一份把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高云看蘇雙喝的差不多了,便開始旁敲側(cè)擊。
“小侄聽聞,蘇世伯和張世伯常年做馬匹生意,經(jīng)常在中土和北方蠻邦之間走動,近年世道不太平,世伯可要多加小心啊”。
蘇雙笑道:“呵呵,多謝賢侄好意,其實(shí)從涿郡往北還是很太平的,道路也通暢,所以賢侄不用太為我擔(dān)心”。
“哦,那就好,既然道路通暢,世伯一年怎么也能跑個十趟八趟的吧?那利潤可就相當(dāng)客觀了啊”。高云探明了路況,開始探行程。
蘇雙搖了搖頭,“賢侄這就有所不知了,這道路倒確實(shí)是通暢,跑一個來回也不過三兩個月。但這馬匹販來容易,但要賣出去就不那么容易了。要是進(jìn)來沒有買主,還得搭上草料喂養(yǎng),時間一長恐怕就要虧本。草原上大部分都是以腳力見長的良馬,這種馬雖然好,但價(jià)錢也貴,買主并不多。而我們販賣的主要是那些能拉能托的駑馬,這種劣馬大多是用來搬運(yùn)或耕作的,價(jià)錢便宜,銷路廣,但貨源卻少,我們每年跑兩趟最多也就進(jìn)來兩千多匹,哪還用十趟八趟啊”。
這酒一到量上,蘇雙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里里外外給高云說了個詳詳細(xì)細(xì)。
高云笑了笑,“照世伯這么說,那這些良馬的價(jià)錢一定要比世伯購進(jìn)的這些馬匹低很多吧”。探明了行程和貨源,高云又開始探問貨價(jià)。
“那可不,這些劣馬在草原上本來就沒什么用處,每匹只要一千五六百錢就能買到,而那些良馬就不同了,一般的也要三貫以上,上好的更是得一金不止”。
“哦…,這倒是可惜了”。高云問明白了情況,心里開始盤算,他盤算的當(dāng)然不是這些良馬劣馬的利潤,而是自己的人手和購買力。
高云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已經(jīng)對這個時代的通貨非常清楚。這時主要的貨幣是五銖錢,當(dāng)數(shù)額特別巨大的時候經(jīng)常會折算成黃金,折算比例是一金等于五千錢,也就是五貫。
高云要裝備精銳部隊(duì),自然要購買上好的良馬,按照蘇雙說的,再加上其他費(fèi)用,一匹馬大概就在一金左右,高云覺得以自己的財(cái)力,購買三千匹還是沒有多大壓力的。
高云想了想,對蘇雙說道:“前幾日有一位在地方做官的朋友偶爾跟小侄閑聊,說起要購買三千匹良馬,每匹出價(jià)六千七百,然而小侄對馬匹生意卻是一竅不通,想請教世伯,這生意能不能做得?”
“做得,太做得了,這一筆下來,少說也有五六百萬賺頭。賢侄如果有意,不妨跟我們跑一趟,那些東胡人跟我們相熟,到時候價(jià)錢方面也能為賢弟說一說”。
蘇雙本來是為了答謝高云救女之恩的,現(xiàn)在反倒受了高云一份大禮,心里自然覺得有愧。聽說高云要買的又是良馬,也不影響自己的貨源,正好做個順?biāo)饲椋菜銓Ω咴朴兴貓?bào)。
“那小侄真是太感激了,小侄敬世伯一杯,如果這單生意能成,小侄一定不忘世伯的恩情”。高云知道,茫茫草原人煙稀少,要是沒有蘇雙帶著,自己恐怕轉(zhuǎn)個一年半載也不一定找到部族。
“誒!賢侄這是說哪里話,你我還分什么彼此啊,來!我們干了這杯”。
蘇雙覺得終于找到了點(diǎn)兒心里平衡,神情也隨之高漲。
這桌酒宴本來就是蘇蘇要答謝高云的,但從開席到現(xiàn)在蘇蘇卻一句話都沒說。她甚至不敢抬眼看高云,或者說是不敢看高云身邊的玉兒。
其實(shí),高云自始至終也沒敢看蘇蘇一眼,他知道愛上一個拒絕自己的女人會讓自己痛苦,他怕過多的和蘇蘇接觸會讓他不能自拔。所以他盡力把注意力放在玉兒身上,就是想要斬住這份情思。
但是他們兩個的這種心思,連彼此都不能了解,就更何況旁人了。既然是答謝高云,蘇雙自然要讓蘇蘇向高云敬酒。
蘇蘇不能違背父命,只好端著酒盞站起身來,卻不敢抬頭,怯生生的說道:“蘇蘇拜謝高世兄搭救之恩,請世兄滿飲此杯”。
事情到了這一步,高云也沒法再回避,只好站起來說道:“蘇小姐太客氣了,在下愧領(lǐng)好意”。
說完便去接蘇蘇手里的酒盞,卻不防碰到了蘇蘇的手指。就這一碰,蘇蘇也不知道為什么,好像被電到一樣,突地把手撤開,要不是高云接的快,那酒盞就得掉到菜里。
蘇蘇怔怔的看了高云一眼,頓時覺得鼻尖兒有些發(fā)酸,“我…,我有點(diǎn)兒不舒服,諸位見諒”。蘇蘇話沒說完,趕緊往外走,剛轉(zhuǎn)過身淚水就涌了出來。
“不就是碰了下手嘛,我也不是故意的,至于的嘛,真是有一套”。高云心里很不滿,他覺得蘇蘇是因?yàn)橛憛捤拍菢拥摹?br>高云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但不知怎么的,蘇蘇的舉動卻讓他很憤懣。
所以見事情已經(jīng)辦妥,高云就再也沒有心情待下去了,稍微應(yīng)付了蘇雙幾句,便以路程遙遠(yuǎn)為由,起身告辭。蘇雙倒也不懷疑,親自送出府門,告訴高云,等和張世平商定了啟程日期,再派人到逎縣通知他。
高云謝過蘇雙,便同玉兒上車返回逎縣。
一路上高云都很郁悶,越想越覺得蘇蘇狂傲的可以,嘴里也就禁不住埋怨。但玉兒坐在車?yán)铮痪湓挾疾徽f,臉上帶著一絲不太尋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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