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倚在陽臺上喝酒,城市的萬家燈火都被他盡收眼底,可是這些在他眼里卻空若無物。
午夜的鐘聲響起,他身后的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穿著紅色睡衣的鬼魅身影。
“你又喝酒了?”
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惱怒和落寞,讓半醉著的男人一下子清醒了。
“你怎么了?怎么穿成這樣?”
“我被男人甩了!”
看著在自己身后椅子上坐下的女人,乾御眉頭緊了緊,除了上次那個小子,這丫頭可是從來不讓人占便宜的?
難不成上次那個臭小子這一次誘拐乾媛,這丫頭被欺負了?
腦海里涌現出不少違禁畫面,乾御完全沒有意識到喝了酒的男人只會胡思亂想,他還覺得自己此時的想法順理成章。
“他在哪?我去幫你教訓他!”
“不必了,我拿一件你的衣服先走了,我明早要去國外拍攝,你少喝點酒。還有,趙晴她風評什么樣,你心里比我清楚,別一根稻草上吊死。”
從衣柜里扯了一件風衣披上,女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該死的!竟然敢欺負到我妹妹頭上!”
乾御并沒有搞清楚狀況,但憑著剛剛那幾杯酒弄得酒氣上腦,他扯開領帶奔著樓下的客房就去了。
而客房里的人,錢拿到了,人也氣走了,可是陸遙卻像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平躺在床上望天花板。
房門被推開,陸遙只當作是乾媛會來苦口婆心勸說一番,卻不承想……
“是不是你小子欺負媛媛,我家的小祖宗你也敢欺負!”
突然被拉起自己的衣服領子,陸遙多天的怨氣也在瞬間爆發。
“什么叫做欺負她?我不過是和她借錢,她答應得也挺爽快的,怎么這是要收利息,所以找了個醉鬼來了?!”
將自己的衣服領子從對方手里扯出來,陸遙沒那個好心情在這邊和瘋子計較,他現在要趕緊回到醫院去確定腎源,人命關天,越快越好。
乾媛雖然胡鬧,但是對于這種對自己名聲不好的低俗事情,乾御不相信妹妹做得出來,況且乾媛走的時候表情那么疲憊。
“臭小子,你騙誰呢?媛媛那么懂事,怎么會做這么無理的事情?”
“無理?!乾小姐怎么說也是一個正常女孩子,她有些想法不是很正常,難不成還要都和您說個一清二楚,您可真有意思!”
一把扯床上的衣服,陸遙起身欲走,還沒有邁步離開大床。整個人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甩上了床。
被眼前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下壓住,陸遙就連還手的可能都被徹底扼殺在襁褓之中。
“怎么?乾小姐自己不愿意了,所以這個便宜就讓給您來了??”
身下的男人有著一雙明亮清澈的杏眼,嘴唇嫣紅飽滿,看起來的確是乾媛喜歡的類型,只是這嘴說出來的話真讓人頭大。
“媛媛行不行我不知道?我行我知道。”
“你行你來啊,,在這裝什么?我怕你不成!”
被男人一陣打量,陸遙那點耐心都被消耗光了,乾媛走了也就算了,還真就沒給他個好聚好散,這找來的家伙還真是事多。
“好啊,勞資女朋友交過不少,還真就沒試過長得好看的男朋友。既然媛媛錢給你了,那好啊,我就替她收回利息!”
“廢什么話,來啊!不行就趕緊滾!我急著坐二路汽車回家!”
你一來我一往,陸遙早就忘了自己在說氣話,乾御也早就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他幾下子就把陸遙身上唯一的束縛扯開了,兩個人誰也不肯服氣,本來就是誤會,這一次算是徹底沒法后悔了。
兩個大男人斗起嘴來,還真是浪費力氣。陸遙的額頭上很快就布滿了汗珠,他沒有遇見過什么浪漫的人,艷遇就更算了,還是個愣頭青,可是他性子卻和陸尋對待感情時一樣,如出一轍的撅,讓他低頭還不如死磕。陸遙側過臉不去看乾御。
面對陸遙的不理睬,酒氣上漲的乾總僅存的那一點理智,此時就像是被狗吃了一樣,徹底不復存在。
“看著我!我花高價錢,就讓你裝死呢!別給我一張臭臉看!”
腰上被狠狠扭了一下,陸遙瞪了乾御一眼直接咬在了對方的脖頸。
“你屬狗的啊!”
陸遙又恢復了之前沉默的樣子,任由著乾御折騰,他都不吭一聲,只是略顯絕望地看著天花板。
“我哪里不好?為什么你們都這么對我!他是好,可是他不屬于你!趙晴,你究竟想要什么!還有你乾媛,那個窮酸的臭小子和你不是一路人,你糾纏個什么勁,老老實實做你的蕭夫人不好嗎!”
男人絮絮叨叨地讓陸遙頭大,雖然是個醉鬼,但是力氣真是大得不行,陸遙掙扎了幾次都沒有將自己解脫出來。
“你丫的,確定不是女人吧?絮絮叨叨得像個娘們,倒胃口!”
“說我不爺們,那我就讓你知道什么是男人?”
陸遙只以為對方在說醉話,并沒有想到下一刻自己就后悔現在的坦然了。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他幾乎喪失了說話的能力,瞳孔猛地睜到最大,陸遙嗓子眼只剩下了嗚嗚噎噎的聲響,請讓他原地暈倒吧。
“夠男人嗎?”
“慫包。”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陸遙從來沒用過,但是卻在這晚驗證過了。
“好啊,我慫,那你就見識下慫包是怎么廢了你的!”
陸遙本來只是氣話說了一番,豈料乾御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越來越精神,陸遙真想割了自己的舌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陸遙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時間了,但是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酥麻漸漸轉為疼痛,那種火灼的感覺讓陸遙幾近叫出聲來,這是什么怨什么恨,他陸遙非得這么折磨自己。
陸遙想要用力將對方推開,但是現在的乾御就像是一座泰山壓在了他身上,讓他束手無策,只得開口。
“你下去!”
“剛剛不是你說我不行的嗎?怎么現在想走?我告訴你,晚了!”
“滾開!”
自然,陸遙的反抗在一個情場失意的醉漢面前是完全不管用的,此時他們倆正好驗證了那句比較賤嘴的話:你越反抗我越興奮。
醫院里,陸尋因為胃口不佳并沒有吃上多少東西,再加上沒有陸遙的“安神早餐”,陸尋早早就醒來了。
凌晨三四點的醫院很肅靜,窗簾隨著風時不時飛舞一陣,隔壁的病友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陸尋透過微弱的光看向四周,并沒有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也不知道自己在醫院住了多久,他還沒有回神清醒過來,卻是被手機的震動吵醒的。
發來信息的只是一串沒有被記錄在冊的號碼,但是陸尋卻對它不能再熟悉——他之前老相好的現任媳婦發來的。
一想起乾媛上次在酒店給他的那個下馬威,陸尋是挺覺得打臉的,但不是心存愧疚的那種臉疼,而是覺得太羞恥了。
想當年,他和蕭衍在一起的時候,那家伙雖然外表看起來老實巴交,但是心眼多著呢,人多精明啊,怎么他倆分開個幾年,他找女人都不知道挑一下了,那個乾媛就是個花瓶,戲演得不怎樣,徒有其表。
帶著對蕭衍的同情和對乾媛的輕蔑,陸尋像是剛剛在上的王者點開了短信。
老年機狹小的屏幕上接受了一張近乎成了馬賽克的照片,但是陸尋看得出來那是——陸遙。
照片下面跟著那么一句話,若是往常這些在陸尋不過是個玩笑話,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陸尋慌了。
“他不屬于你,離他遠點。”
陸尋想不穿乾媛的腦回路是什么樣子的,但是看她現在的行為,是徹頭徹尾把他當成了十惡不赦的花心男了。
只是……
電話被迅速撥過去,傳來的是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機械女聲。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后再撥……
電話沒有撥通,而陸遙一夜未歸,陸尋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陸遙在做什么,但是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那個女人是蕭衍的未婚妻,她要對他做什么他無所謂,只是蕭衍要對陸遙做什么。
這些有錢人的勾當,陸尋不想懂也不會去了解,他站起身扶著腰向著走廊里走去,雖然是凌晨,走廊里已經有人走動了,只是比其他時候安靜不少。
陸尋走到長廊的盡頭,拐進了一邊的樓梯口,像那天蕭衍抽煙的時候一樣從口袋里摸出一支已經被揉搓得不像樣子的香煙點燃然后撥通了電話。
電話接線之后的聲音在陸尋心上敲打,他冒著風險打的這個電話就像是賭注一樣押上了他所有的信任。
如果陸尋是蕭衍弄走的,他們就有的說了,如果不是他帶走的,那么他們之間的情誼也就在這一次被驗證了。
至少,陸尋知道是乾媛帶走了陸遙,期間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陸遙絕對不可以出事。
煙圈在空間里飄起,電話也在那一剎那被接通。
“蕭衍,我把那個姓陸……給……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