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大哥,你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了?”
上官泰寧收起記憶,笑了下,道:“想起了以前在這里的時光,那時候,我們多開心啊。雖然被悠悠忽悠著干一些臟活累活,可是我們也就嘴上說說,心里面還是很樂意的,也很佩服她,對不對?”
江慕白點頭,“是的。”
上官泰寧指了指那一壟茶樹,“咱們再走走,看看這些茶樹。”
“好!”
二人要在那里轉了一圈,從另一端出來,順著小路繼續往上走。
一邊走一邊聊,大多在聊往事。
在這么一個充滿往事的地方,他們能聊的,想起來的,大多也就是往事了。
唐逸志的生辰宴請了全村的人,買了三十多桌,餐桌上不僅有別致的壽包,回禮中還有一包點心一包糖一包茶葉一個大壽包。
上官泰寧怕引起村民的拘束,影響了宴席的氛圍,他和江慕白他們就坐在廳里那一桌。
宴席熱鬧的,晌午才結束,送走客人,家里收拾好了,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晚飯還擺了幾桌,都是一直以來關系比較密切的幾家人。
心情好,你一杯我一杯,推杯一盞,酒喝了不少。
半夜,上官泰寧渴醒了,起來倒水喝,發現茶壺里沒有水了。
他揉揉額角,提著壺出去打水。
唐家他很久沒來了,但還是很熟悉。
熟門熟路的來到了廚房,剛添好水,門口就傳來唐然然的聲音。
“爹,你半夜不睡覺,在干嘛呢?”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跟平時不太疼。
上官泰寧直起身子,轉身朝她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誰是你爹?”
唐然然猛的抬頭,驚訝的看著他。
“大哥哥?你怎么會在廚房里?”
“沒水了,過來添點水。你呢?聲音啞啞的,染風寒了,還是酒喝多了口渴?”
上官泰寧緊緊盯著她問。
唐然然本來睡得模模糊糊的,的確是口渴醒了,聽到廚房里有動靜,便過來看看。
一開始以為是野貓,后來看著是個男人的背影,模模糊糊中以為是唐逸志。
不曾想在廚房里添水的人竟是上官泰寧。
這是她沒想到的。
唐然然一下子清醒過來。
“口渴。”
上官泰寧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就你這樣子,迷迷糊糊的,怎么看也不像傳說中的唐三姑娘呀。走吧,咱們到后院棚下坐坐,我給你煮水沏茶。”
“哦,好的。”
唐然然溫順的跟在他身后。
上官泰寧走在前頭,無奈又好笑的搖搖頭。
這丫頭。
好多年沒聽她叫自己大哥哥了,剛才這么一叫,還真有點恍惚的感覺。
到了后院棚下。
上官泰寧熟練的取出火折子,點了燈籠,又加了炭到小爐子里,炭火亮了,這才把銅壺擱在上面煮水。
他坐了下來,看著坐在對面,拿著空杯子在玩的唐然然。
“你在青城那邊還好吧?”
“好!”
“聽說你現在了不得呀,已經是你大姐的左膀右臂,本事了得,商場上的人都得尊稱你一聲三姑娘。”
他的語氣中帶著笑意,聽著有種引以為傲的感覺。
唐然然抬頭看去,“怎么聽著像是你自己家的閨女有出息了一樣?”
上官泰寧一根,伸手往她腦門上敲了一下,“可不許亂說話!”
這話滿是寵溺。
“你不是我閨女,但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妹妹,看著你有出息了,做大哥的能不高興?你這丫頭,可沒良心了。這么多年也不見你回京城一次,良心都喂狗了吧。”
唐然然拍拍胸口,“良心好好的在這里呢,我忙呀,忙著識字練武,忙著學本事,忙著做生意,忙著幫我大姐,可忙可忙了。”
上官泰寧白了她一眼,“是啊!比我這個做皇帝的還要忙對吧?你唐在姑娘能人事忙,日理萬機。忙到連自己成親的沒時間,是吧?”
話落,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上官泰寧看著她,唐然然則低著頭,手指抵著杯底,不停的轉著杯子。
誰也沒說話,安安靜靜的,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爐子上的水開了,茶壺蓋撲通撲通的響。
上官泰寧連忙用布包著,把壺提下來。
洗杯子,洗茶葉,沏茶。
最后倒了兩杯茶。
“不是口渴嗎?喝茶吧。”
“哦。”唐然然接過茶,有些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喂……”上官泰寧正要提醒她水燙,她已經燙得把杯子放下,伸著舌頭不停的用手扇風,呲牙裂齒的瞪著他,“大哥哥,你是不是想要燙死我啊?”
上官泰寧又好氣又好笑,“我正要提醒你,誰讓你這么著急,誰讓你心不在焉的?喝茶也不專心。”
說著,他把茶端過去,吹涼了一些才又遞過去。
“怎么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像小時候一樣。趕緊喝吧,瞧你這出息。”
唐然然感覺今天晚上倒霉,喝點茶被燙到,還被他一直埋汰。
不過,上官泰寧不是真正的埋汰她,她也聽得出來。
上官泰寧干脆一次倒了好多杯,放在桌上涼著。
“放涼一點再喝,把喉嚨燙傷了,你就別說話了。生意場上的什么談判,你也別想了。”
唐然然瞪他,“你就不盼著我好。”
這會兒都不把他當皇上了,說瞪就瞪,說話也不再拘著。
上官泰寧兩手一攤,“別狗咬呂洞賓,誰不盼你好了?你說說,我,慕白,還有你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你爹娘,嘉陽,哪一個不盼著你好了?對對對!還有阿貴。你說說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哪個不是把你當親妹妹疼?”
“我爹娘不是,我是他們的閨女,他們把我當親妹妹疼,這算什么?”
唐然然忍不住懟他。
上官泰寧撲哧一聲笑了,手指點點她的額頭,“你呀你呀,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明明是你自己說錯話了。”
“是!我說錯話了,請三姑娘原諒我一次。”上官泰寧笑著道歉,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涼了,喝吧。”
“哦。”
兩人安靜的喝著茶。
上官泰寧等她喝得差不多了,這才嚴肅的看著她,“然然,聽大哥哥一句話,年紀不小了,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有合適的,你寫信告訴大哥哥,大哥哥給你指婚。”
這話算是他第一次明確的在唐然然面前表示了自己的立場,以前總有不舍,就算做了那樣的選擇,也說不出這么明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