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保證,揚羽道人這才點點頭:“算你小子識相。走吧,帶我去那個什么太極宮。”
“這里便是。”謝知遙道。
“這里?”揚羽道人一臉不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殘垣斷壁,“這是剛剛震壞的?我看外面的民居也沒有坍塌地如此嚴重啊。”
“千年未有人修葺過,任何雄偉壯麗的建筑都會變成一片廢墟。”謝知遙面無表情道。
“一千年了。”揚羽道人摸著一面僅存的完好石壁,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前輩,我們這就去重啟那個守護大陣。”謝知遙在前引路,“這邊請。”
風蝕日刻下的昔日大殿無限蒼涼,屋頂早已殘酷不堪,再加上這次的地動,屋頂灰塵殘瓦不斷掉落。
看著這片如形同廢墟的舊宮,謝知遙眼底一片哀凄。
揚羽道人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何這個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竟有如此觸動。
謝知遙道:“時光如梭,不知何時我們也將如此。昔日的波瀾壯闊,換回來的也不過是身后一抔黃土。”
“沒時間悲春傷秋了!”老道一把拽住他,“與其擔心身后黃土,還不如快點找到那個大陣。”他指了指頭頂不斷因為震動而松動掉落的磚瓦,“再耽擱下去我們現在就要變黃土!”
謝知遙不再糾結,環顧四周,最后在一根尚未倒塌的立柱旁繞了幾圈,手指撫落上面點點斑駁。
揚羽道人見他如此這般還以為仍在悲春傷秋,沒好氣地說:“別磨蹭了,趕緊的!”
謝知遙不驕不躁地又摸了幾下,眼睛一亮:“這里。”
只見他在立柱一側一人多高的地方,手指關注靈力按下,那個被他按過的地方緩緩凹陷,出現了一個兩寸寬的小圓洞。
揚羽道人看了看這個圓洞的位置,又看了看謝知遙,眼神不斷在二者之間來回。
謝知遙被他看得有點發毛:“前輩?”
“沒什么,我就是在想,是誰把這機關裝在這么高的地方,換個矮子過來豈不是永遠找不到了?”
說話間又傳來一陣震動,他們腳下地面赫然出現了一條一丈多寬的裂縫。
“快點快點!地都震裂開了。”揚羽道人大呼小叫道,“哎!不對啊,這個裂縫怎么這么平整?”
這條平整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打開,直道開至兩丈后才停止。
謝知遙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氣。
揚羽道人問道:“這下面就是陣眼所在之處?”
“按照書中記載,應該就是這里。”謝知遙走到老道身前開路,“前輩請。”
黑黢黢的幾乎兩丈見方的洞口無聲開啟著,老道有些猶疑不定:“你確定?”
“按照古籍所言,這整個大明宮和這個大陣都是前朝末帝所建。”謝知遙解釋道,也不再多言,自己先行下去開路。
他剛順著臺階往下走了幾步,兩邊就“唰”地一下燃起了燈火。
每走三步就又多亮兩盞燈。等第三次亮起燈時,揚羽道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后。
謝知遙剛想轉身喚他下來,一見人已在身后,被嚇了一跳:“前輩走路都這么悄無聲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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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羽道人不回答,只拍了拍他肩膀,再向前指了指,示意謝知遙繼續走。
直到一共亮了十次燈時,眼前豁然開朗。兩人置身于一間大堂之中,當謝知遙踏進的那一刻,兩側墻壁上鑲嵌的燈從他站立點開始,兩邊同時一盞接一盞順序亮起。四周壁燈統統自動點亮后,腳下隨即也亮起一片花紋。
謝知遙剛想招呼揚羽道人檢查一下這個陣法有無缺漏,一回頭卻不見人,再低頭一看——老道已經俯下身彎了腰湊近了沿著這些花紋正在細細檢查。
時不時地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嘆息不已,表情細膩心理活動相當豐富。
“這是何人為為?”揚羽道人頭也沒抬問道。
“前朝末帝讓國師做的。”
“妙啊妙。”老道不停點頭,“就是那個李淳風?”
“正是。”
“我自問對符道一事上小有所成,但是讓我直接做出這么大一個陣還是不行。最多也就庇護桃花源那一畝三分地了。”
“前輩符道造詣已經頗深,那李淳風不過是有著皇帝以舉國之力鼎力相助而已。”謝知遙說了句公道話。
老道搖著頭說道:“你小子慣會哄人。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都是自幼讀書所得。”謝知遙指著地上的花紋,“前輩你看,這八條蟠龍對應正東正南正西正北以及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八個方向,只要何處發生禍事,對應的這條蟠龍都會有變化。”
“可是這八條龍都一樣啊。”老道前后左右又對比了一下,“看不出來有什么變化。”
“那是因為所有方向都出事了。這蟠龍已經和原先不同。”謝知遙的臉色在跳動的火光中晦暗不明,“李淳風不僅在此設了主陣眼,光靠這里的一個陣,再大也掌控不了全國。他當時在全國更改了不知多少山川河流的走向,挖了不知道多少別人的祖墳,才在每個方向各設立了八個輔陣,一共六十四陣。只要啟動這個帝國中心的主陣,那六十四個輔陣便會同時開啟,守護一方安寧。”
“連地動都可以阻止?”揚羽道人有些詫異。
“末帝十五歲登基,四十四駕崩,李淳風自永輝二年入朝,耗費十二年才完成此陣,可謂工程浩大。永徽元年至十三年間,各處大大小小的地動能報上來的共七十三次,還不包括那些地方偏遠無法上報的。黃河泛濫共三次,長江流域澇災兩次。但是永徽十三年后守護大陣完工,六十四輔陣開啟,直至末帝駕崩前朝覆滅這十六年間,黃河再無大型災害,長江再無決堤。就連川渝這種地動頻繁之處,也是無大型地動,只有少數零星小震。”謝知遙頓了頓,“所以我對這個陣有信心。”
老道被他冒出的一連串數字弄得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謝知遙又恢復了原先的溫和內斂,仿佛剛才那個氣勢逼人的不是他:“晚輩也只是從家中藏書中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