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澤接倒傳信符,已經早早在家等候二人。
那若離正懸掛于王傳芳舊日書房內,同它的主人一樣,光華璀璨,不論放在哪里都能吸引眾人的目光。
王承澤將若離拿了下來,交給王承歡。她立刻被劍鞘和劍柄上的符文吸引了,這些符文竟然和有揚羽道人給她的那塊石頭極其相似,而且其中蘊含的力量也是如出一轍。
“也許這個就是揚羽前輩為爹做的。”王承歡拿出那塊石頭給王承澤對比,“這上面的花紋也一樣。”
“看來父親和揚羽前輩的交情不止我聽說的那么淺。”王承澤輕撫著石頭上的花紋,若有所思。
王承歡從劍鞘中抽出若離,卻發現這把寶劍沒有開過刃。
舉世聞名的劍仙的佩劍怎么會沒有開刃?難道被人調過包了?
“這劍,怎么沒有刃?”
王承歡疑惑地看著謝知遠,謝知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兩人之只能一起看著王承澤。
王承澤失笑:“你們不會都不知道吧?若離從來就是沒有開過刃的。哦對了,知遙應該知道,他從小和我一起練武。知遠小時候一直圍著承歡轉,父親講故事的時候你們都不在。”
“那就現在講給我們聽也一樣嘛。”
“我小時候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父親說他這把劍是正義之劍,所以不需要開刃。”
“那為什么還要帶劍?”
“因為,走路太慢,騎馬太累,御劍飛行沒有劍怎么行?”
“……”
這個理由還挺充分的!
“那岳父如何與人對招?”
“知遠啊,”王承澤拍拍謝知遠的肩膀,“你何時見過他與人對招需要出劍?”
謝知遠出生時,王傳芳早已是一派宗主,威名遠播已久,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主動挑釁他。因為早年曾經挑釁過他的人,不是已經化作一抔黃土,就是神志不清終身畏縮不出,詳情請參照南陽張氏的那些遺老。
就連王承澤小時候,也沒怎么見過王傳芳出劍。他將這把劍當作了一個交通工具,有時候還可以當作癢癢撓。
王承澤突然發現手里那塊石頭開始發熱,若離也跟著發出了光亮,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爆發出來。
謝知遠不假思索地從王承歡手里奪過若離,就當他要把劍往地上一摔時,房間內出現了一個他們熟悉的身影。
“那個……能不能別摔?劍老貴的,摔壞了又要找那個誰去補。”
“爹!”“父親!”“……岳父?”
六只眼睛一起瞪著眼前人,也不算是人,說鬼也不合適,不知道應該稱呼這個“人影”為何物。
王傳芳死而復活在他們眼前,還帶著生前的玩世不恭為老不尊的神情。
但是和生前不同的是,他一向非常注重的衣著打扮這時卻顯得有些凌亂不堪。往常一絲不亂的發髻這時也有點歪了,還垂落了幾縷發絲。身上衣袍也有些破口,嘴角還有沒擦干凈的血跡。
這不是他們熟悉的王傳芳,曾經的王傳芳正如揚羽道人所言,玉袍長劍,非常的……招人,從來沒有過這種狼狽的樣子,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頓。
正當謝知遠不知道該把劍扔掉還是繼續拿著時,王傳芳又開口了。
“應該是承歡打開的吧?承歡啊,當你看到我時,我肯定已經不在世啦。我托了兩個朋友,等你長大后將這些東西交給你。”
“原本我想幫你做好這些事,是我托大了。這次恐怕是有去無回,你娘已經先我一步走了,這樣我也不會太孤單。有機會去云夢看看吧,去看看你曾經是誰,為什么來這里。我來不及說的話在那里都留給你了。我的小仙女長大不知道是什么樣子,我多想陪著你長大啊。”王傳芳說著說著笑中帶了淚,用手匆匆抹了抹眼角。
“謝謝你投生在我們家,讓我和你娘感受到了天倫之樂。我也知道這事只有你才能去完成,我一介凡人怎可與天斗。可是看到你白白胖胖的,連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樣子,聽到你一聲聲甜甜的‘爹’和‘娘’,我們實在硬不起心來。給你起名‘承歡’,是想你一直能‘承歡膝下’。所以我們就想著拼一把,用自己的命去為這個世界搏一個未來。如果是你,這具凡人軀體恐怕會承受不住,這樣你又要離開我們啦。到那時候我們會多傷心呢?我不敢想象。所以我和你娘選擇自己先走一步。”
“你老爹我打遍天下無敵手,與人斗其樂無窮。現在我要與天也斗一斗,看看是不是也其樂無窮。”
“可惜看不到你長大了。靈樞,承歡,我的小仙女,乖囡。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和以前那樣可愛,是不是還一樣頑皮。”
“如你所知,千年前那場大戰人魔基本是兩敗俱傷,別看魔頭被封印了,其實也同樣封印了人界的輪回之路,讓這個世界再沒有了未來。等這些人的魂魄都消耗完畢,天下會變成死寂一片。要不是你用一己之力為凡人留下了一線生機,恐怕連這千年都熬不過。現在這個世界到了崩潰的邊緣,只有把豐都的封印打開,將里面的魔氣都清空,將輪回再扭轉過來。凡人才能延續下去,這個世界才能延續下去。”
“現在我再去試試,這把劍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那個朋友會幫我交給你,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有個驚喜。”
“你不知道我在渝州見到了誰,真是太意外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和你娘已經把你‘賣’給謝家了,我覺得他們家兩個兒子都不錯,都快有我一半的風采了,到時候你自己選一個吧,千萬別委屈了自己。有承澤在你身邊,我很放心,你們兩個以后就相互扶持吧。”
說到這里,王傳芳想邊上看了一眼,對著那個方向點了點頭。
“沒時間了,我要走了。若回,則盛世來臨;若不回,那便不回吧。”
話音戛然而止,王傳芳的身影也突然消失。
“爹?”王承歡撲了個空。
謝知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王承澤手里還拿著那塊石頭,橫看豎看:“這是個什么東西?父親的話說得沒頭沒尾的,什么意思?”
“剛才爹叫我靈樞?”王承歡抬頭詢問謝知遠。
謝知遠點點頭,王承澤也點頭,但是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