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夜無奈地瞥了我一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都已經給了你一年多的時間，再多給你一年又何妨。”

話說到這，離夜忽得想到什么，小聲嘀咕了句：“本宮是魔道的魔頭，為何唯獨對你如此寬容？”

似在自問自答的話語，讓蕭向挽全給聽了去。

蕭向挽問：“我也覺得好奇，被宮主你看上的時候，我還以為我這輩子要完了，可誰知，宮主你竟是這么好的一個人。”

“本宮好人？”離夜冷冷地一笑，抬起右手，盯著看道：“你真該去問問，死在本宮手下的那些人，問問他們本宮是好人嗎？”

“這……”蕭向挽躊躇了下，離夜的事她是有所耳聞，但是未曾見過他殺人，又加上待她如此寬容，蕭向挽還以為離夜人還挺好的，只是謠言誤人，可聽離夜這么一說，仿佛又不一樣。

“本宮殺人可是不論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要是本宮想殺的，就算是出生一個月的嬰兒，也會動手殺。”

蕭向挽心底一寒，立即有幾分警惕起來。

“那宮主為何會對我如此仁慈？”

聽離夜的話，雖是有幾分的害怕，卻還想知道為何被離夜特別對待的原因。

離夜不語，默然地看著她，血紅的眼睛在燭光中灼灼生輝。

“大概是因為你與本宮一樣，未入魔時就有一雙血色的眼睛。”

“宮主你未入魔時眼睛也是血色的？！”蕭向挽驚訝地看向他。

“怎的？你以為這世間不是入魔者，眼睛就都不是血色的嗎？你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離夜反問。

蕭向挽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聽到有些訝異，畢竟我一雙血眸之時，我自己都被嚇得不輕，聽得宮主你說，你的眼睛在未入魔前也是血色的，就不由地覺得有幾分驚奇。”

離夜望著她，鼻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坐在椅子上，血色的眸子沒有聚焦地看向一處，眼神陷入了對以往的回憶中。

“我本是莫桑一族之人，莫桑一族，想必你也沒聽過，是很少數的一個種族。我的族人從出生人人都擁有一雙血眸，而且天生就擁有靈根和靈氣，即便不用修行我們都已到下鼎初期。”

“出生就擁有下鼎初期？！”

聽到這個，蕭向挽再次驚愕。

靈俠士都是要通過修行，才能擁有筑鼎，下鼎，中鼎，上鼎，最后成仙的。千百年來，從無例外，就連前世她的原軀也是如此，有祥鳥送賀又何妨，也要一點點修行上來。

但離夜卻告訴她，他們的族人從一出生就有下鼎初期。

“九陽州地大物博，什么奇人異士都有，有我們這樣一個族群都不足為奇。”

“那為何我們都為聽說過莫桑這個族群？”蕭向挽不解地問，“若是這么厲害的一個族群，應該都有所耳聞的。”

常人辛苦修煉才到的下鼎初期，他們卻一出生就擁有，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他們必定也會成為這個九陽州中最強的一族。

“我們莫桑一族，久居深山，不與外人交流，自然我們也一直以為除了我們莫桑一族外就再無其他的人。故而，我們從未想過出去莫桑谷，也未想過從出生就擁有下鼎初期是件多么厲害的事。我們所想的只有開心地過日子和生活，不去理會他人，為此對與修煉也是很荒廢。只是，直到有一天，我們救了一個在河水里飄出來的靈俠士，那就是我們滅族的起因。”

“他帶人殺了你們的族人嗎？”蕭向挽小心翼翼地問。

離夜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救他的人是我的父母，他剛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看見我們就露出十分害怕的表情。父母以為他是受了什么傷才會如此地害怕，就讓姐姐去照料他，結果，他傷一好，當晚就擄走了我姐姐。等第二日，帶著人來村子。我們莫桑一族最在乎的就是族人，只要是族人都是我們的家人。他拿著姐姐要挾我們，大家都別綁了起來，然后被大火焚燒……”說到這些事情，離夜緊緊地握住拳頭，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讓蕭向挽一驚。

蕭向挽連忙起身，握住他冰冷的雙手道：“宮主，別再想這些過去的事情，你這樣要是繼續散發出戾氣，我可會很危險的。”

離夜聽到她的話，身體一僵，連忙收回了身上的戾氣。

“本宮倒是忘了這點，若是他們察覺到你的房間里有戾氣散發出去，就以為你入魔了，會來殺了你。”離夜態度緩和了下來，身上的戾氣都收了回去，看向蕭向挽淡淡地一笑，“只是說來，你的運氣也是好，一雙血眸也能進靈俠院，被當做是他們的同類。你可知，本宮當初與靜詩在那大火中逃出來的時候。明明我們都只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可他們見我們就如見到魑魅魍魎一樣，眼里都是恐懼，都是憎恨。靜詩為了能活下去，戳瞎了自己的雙眼，而本宮留了長發擋住了雙眼，小心翼翼地活著，因為只要一被人發現我的眼睛是血色的，所有的人都會想來殺本宮。后面逐漸明白大家為何這么怕本宮的緣故，本宮就干脆入魔，建立夜冥宮，然后殺人。”

聽到離夜的過去，蕭向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抬頭看著離夜的深情也是復雜難說。

離夜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放心，雖然你現在被靈俠院接受。可是，本宮不會對你做什么，你擁有一雙血眸，身上的靈力是如此的純凈，見到你的時候，本宮就如見到從前的族人。族人就是家人，就是這點，也足以讓本宮對你仁慈，也足以讓本宮用盡全力來護著你。何況，你也并非是站在那邊，你也被靈俠士傷害過不是嗎？”

聽著離夜的話，蕭向挽輕輕地點了點頭。

與離夜相比，蕭向挽是幸運的。

雖然她前世凄慘，但是今世能重來，也能接近唐逸卓來報仇，故而這點對她來說是幸運的。

但是離夜的人生已不能再重來，他死去的族人，與遭遇過的一切，都已不可更改。

只是，想到離夜的事，蕭向挽的心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誰都沒想到，魔道魔頭離夜就是被靈俠士給逼出來的。

“小丫頭，好好修煉，好好學習，變得強大起來，最好比本宮還要強大，這樣本宮就不用擔心，你會被人傷害，或者離開本宮。從你開始與本宮相遇的那一可開始，你就注定要陪在本宮是身邊。”

“難怪宮主你一直待我如此好。”蕭向挽笑著應承離夜的話。

“本宮的好，是帶有期待的。小丫頭，你可別辜負本宮對你的好，否則這一份辜負你是負擔不起的。”離夜的話帶著幾分的威脅。

蕭向挽連忙點頭，“我知道了，宮主。”

“竟與你聊天到這個時候，一會你們又該出去夜尋了，算了等有空再來教你修煉。”說著，離夜往窗邊走去。

蕭向挽看向他，急問：“宮主，你要走了嗎？”

“是的，本來是來這里找一件東西的，找了一個多月都未找到，也就算了，夜冥宮還有事要處理。小丫頭，要乖乖的，超風還在看著你。”離夜說道，人就窗口出去。

蕭向挽看著離夜離開的方向，心里有些惆悵。

離夜雖然對她挺好的，可卻還未完全信任她，或許是曾經的那些經歷，讓他害怕被背叛。

長長地嘆了口氣，蕭向挽關上窗戶，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準備回床歇息，忽得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蕭向挽不耐煩地走向門的方向，嘀咕道：“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

一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是戰嘯，蕭向挽臉上立刻換上笑容。

“少主，這么晚還不睡，有什么事嗎？”

“夜尋的時候，什么時候睡過早覺？”戰嘯冷冷地問。

蕭向挽尷尬地笑了笑，被說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喃喃道：“少主，這冰天雪地的已經夠冷了，你能不能在說話的時候帶點溫暖？”

聞言，戰嘯如冰刀子的視線狠得瞟了過來。

蕭向挽聲音一禁，急忙捂住嘴巴。

“進去，我有事要與你說。”

蕭向挽點頭，連忙讓開一個身位讓戰嘯進去。

戰嘯進去后，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

蕭向挽問：“少主，你有什么東西落在我的房間里了嗎？”

“剛才你在和誰說話？”戰嘯問。

蕭向挽心底一驚，該不會是剛才和離夜在談話的時候，被路過的戰嘯聽到了吧？

要知道戰嘯就住她的隔壁。

“少主，我這房間里就我一個人，我能和誰說話，是我自己在自言自語。”她連忙打哈哈地說謊。

戰嘯回過頭來，半信半疑地看著她，道：“我剛才在隔壁的房間里感覺到了一絲妖魔的戾氣。”

“這……”蕭向挽雙眸定定地看著戰嘯，問：少主，你該不會懷疑我入魔了吧？“

這感覺真是靈敏，只是一丁點的戾氣都感覺到。

戰嘯沒回答她的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蕭向挽對上他的視線，再問：“少主，如果我真的入魔了，你會怎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