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眸望著他,那樣冷冽的笑意,似乎她從未見過,什么時候,他變得如此冷淡,如此難以讓人親近。
她隱忍住雙眸就要傾泄而出的情緒,她嘴角微動:“我……”
“對了,我是不是該祝福你和關翊東幸福?”他鄙夷地望著她,嘴角滑過的笑意淡薄又帶著諷意。
“我和關翊東從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樣?”他彎了彎唇,皺了皺眉,饒有興味地等待她回復。
哪樣?她微笑,嘴角漾著輕輕淺淺的笑意:“是,我和他曾經有過一段戀情,可那都過去了。”
“許小姐,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么多呢?我們又是什么關系呢?”他輕蔑地盯著她看,毫不留情地回道。
她怔怔地看著他,好像沒有聽清他說的話,許小姐?許小姐?他竟然如此生疏地喚她的名字。
她和他是不是終于走到了路的盡頭,終于沒有回旋的余地。
也對,她一次一次地傷害他,從球球死后,到認為他和林曉西有艷照,最后拒絕他的求婚。她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底線,她一直以為他永遠在那個位置守候她,可是她的驕縱和固執終于把這個人越推越遠。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愛她疼她的那個人,終于如此無情地對待她。
她握住他的手,好像從前向他撒嬌一般,晃了幾下,然后眼眶噙著眼淚,輕聲喊道:“你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不是?”
“路廷,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她像個孩子一般希望他能夠原諒她。
她的愧疚希望得到他的體諒。
他望著她的目光里深邃的難以言明的情緒,似乎那么一秒他就想握住她的手,可是當他望到她身后的那個男人,他又遲疑了。
他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那個女人,一聲不吭。
她想起了那枚印著YRYA的戒指,想著他對她說的那一句,一日一愛,就是‘暖“的戒指,她突然睜大眼睛,盯著眼前的男人,然后突然恍然大悟道:“路廷,戒指是不是被你帶走了?”
“一定是你,是你撿走了,你不會忍心……”她握緊他的雙手,等著他的答案。
他半瞇著睫眸,久久不吭聲,似乎遲疑了很久,才松開了許暖暖的手,冷冰冰地說:“我不忍心什么?”
“許暖暖,到了今天我還有什么不忍心的?”他繼續反問道。
她冰冷的右手懸在半空中一會兒,然后僵硬地收回,她咬著干涸的唇,冰冷的液體好像往臉上漸漸滑落。
“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冷嘲道。
許暖暖垂下眼眸,她想她真的高估了自己在岳路廷心中的位置。
他側過臉,頓了頓,然后才轉過頭,定定地望著許暖暖,抿著薄唇,勾著笑道:“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岳路廷毫不遲疑地旋過身,沒有一絲遲疑。她的雙肩微微顫抖,雙唇就要被咬破,才艱難地回頭,卻看到關翊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怔怔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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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路廷獨自一人往停車庫走,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如此狠心,可是他看到她的雙頰滑下眼淚的瞬間,他還是想伸出手為她抹干眼淚,可是想到他還是生氣,他氣憤這個女人這樣不坦白,他氣憤她拒絕了他的求婚。
他按下遙控器的一瞬,地上突然閃過一個高大的背影,他迅速轉身,看到眼前的男人后,他緩緩地呼了口氣,道:“原來是你。”
兩個高大的男人面對面的望著對方,那兩雙眼眸定定地盯著對方,目光銳利,冷峻無情,半天,都沒有人要退后的意思。關翊東緩緩地朝著岳路廷邁了一小步,道:“那么,你以為是誰?”
岳路廷輕聲一笑,道:“你現在不是應該陪著許暖暖的身邊?”
“你為什么要和她說那樣的話?”關翊東問道。
“什么話?”
“那么冷酷無情的話。”關翊東回道。
“這和你又有什么關系?”岳路廷的唇邊逸出一抹冷淡的笑。
“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你完全沒有必要……”
“當然沒有必要,我和許暖暖的事情,完全和你沒有關系。”岳路廷截過關翊東的話,毫不心軟道。
“是,可是據我所知,路廷,你早就想好用公司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交換許暖暖。”
“是嗎?為什么你會比我更懂的我的打算呢?”
“我不想看到你傷害她,你離開她時候,她那種難過的神情,你懂不懂?”關翊東質問道。
空蕩蕩的停車場寂靜異常,岳路廷冰涼的目光打在了關翊東的臉上,他怒目相瞪:“你有什么資格說這樣的話?”
偌大的停車場來回重復著岳路廷的那句:“你有什么資格說這樣的話。”許久,兩個大男人久久僵持著,誰也不吭聲。
半晌,岳路廷輕笑一聲:“如果你真的是那樣想,當初你就不會再去招惹許暖暖,時到今日,你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對,直到今天我還是愛她。”
岳路廷邁出腳步,按下手中的遙控器,要往車里去的一瞬,關翊東攔住了他,道:“可是,她愛你。”
他抬起眼眸,輕描淡寫地望了關翊東一眼,然后掰開關翊東的手臂要往車里去,打開車門的一瞬,望著關翊東:“如果你真是這樣一個好人,就不該放走寧玥。”
“我……”
“寧玥可是沒有你心軟。”
岳路廷駕著車疾馳而去,他深吸了幾口氣,然后找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戴起藍牙耳機,道:“John,你找到寧玥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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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第八樓的窗戶往下望去,是一片郁郁蔥蔥的草地,旁邊有一棵很有歷史的大榕樹,垂下數不盡的根須。
許暖暖久久地站在窗前,嘴角微動,好像在數著那些垂下的根須,半晌才抬起頭,她望了望天空,天空的一角泛白,陽光刺眼地難以讓人睜開眼,她卻堅持著伸出手,透過指縫望向那光芒四射的陽光。
“暖暖,你先整理一下東西,我去辦出院手續。”身后的許隱隱突然喊道。
她緩慢地轉過臉,看著許隱隱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她的身后,她點點頭,微笑道:“好。”
許隱隱走上前,握住許暖暖的手,皺了皺眉:“你的手怎么那么冰,要多穿衣服。”
“姐,路廷,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望著許隱隱,再也忍不住,眼淚不自覺地簌簌落下。
許隱隱揉著她瘦弱的肩膀,明顯有些擔憂,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不要我了。姐,他真的不要我這樣別扭的女人了。”許暖暖的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許隱隱心疼不已,她伸出手,抹干許暖暖臉上的淚滴,然后安慰道:“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你還有姐姐。你先坐下,我去辦出院手續,等一切辦妥,你還是同我一起回美國。”
許暖暖沒有吭聲,許隱隱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后獨自往門外走去。
她癱坐在床上,一件一件認真地折著衣服,看到今年冬天,岳路廷送給她的那雙滿是粉色愛心手套時,竟有些失神。過了一會兒,她聽到背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以為是許隱隱辦好出院手續,回頭的一瞬,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還來不及思考,寧玥就拖著她的手往外走。她掰開寧玥的雙手,掙扎著大叫:“寧玥,你到底要干嘛?”
“跟我走。”
她使勁地甩開了寧玥,然后伸出手指,指著寧玥,大叫道:“你瘋了,綁架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就是瘋了,因為你,我一無所有。我也不可能再回頭做經紀人,本來安寧的生活都是被你打擾了。許暖暖,這都是你的錯,你消失了五年,為什么又要出現,攪亂了我原本的生活。”
眼前這個女人就像一個瘋子向她怒吼道,許暖暖知道現在和寧玥已經失了理智,跟她硬碰硬完全沒有好處,她掙扎地退后了幾步,撈起了床上的手機,然后提高聲量道:“寧玥,你趕緊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可是寧玥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打算,她的力氣大的可怕拖著許暖暖要往病房外走,剛走出病房幾步,許暖暖就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了寧玥,推開的一瞬,她看到門外多了一個熟悉的女人。
而那個穿著一身整齊黑色長裙的女人,居然是銷聲匿跡已久的林曉西。
“林曉西!”許暖暖叫道。
寧玥猛地一驚,她旋過身,看到眼前站著的是林曉西,也大吃一驚:“你?怎……怎么是你?”
還沒等寧玥晃過神,林曉西突然從身后掏出了一個玻璃瓶,她迅速旋開了蓋子,就在那么一瞬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許暖暖大驚,猛地往后退,就在那么一瞬,林曉西手一揮,滿瓶子的液體就甩在了寧玥的臉上。
“啊……”病房里傳來寧玥撕心裂肺的嘶喊聲。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