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已經(jīng)很熱了,出門時喬唯一連一點防曬措施也沒有做,等下車進(jìn)去咖啡廳時臉被曬得紅紅的,額頭上細(xì)汗密集。
進(jìn)去走到柯新華訂的位置上時,額頭上的汗也被空調(diào)吹得差不多了,紅通通的小臉也慢慢的顯出正常的顏色。
才坐下,柯新華就遞給她一條帶著溫度的小方巾。
她瞧了一眼,抬眸又看向?qū)γ妫瑔柕溃骸拔矣譀]出汗,不麻煩了。”
“外面那么熱怎么會沒出汗呢?快擦擦吧,會舒服許多。”
其實剛才喬唯一下車時他就已經(jīng)在窗戶里瞧見她了,還瞧見她用手掌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盯著那條小方巾,有遲疑要不要拿。
柯新華起身探出身體將小方巾就塞進(jìn)了她的手中,“和我客氣什么,快拿著。”
瞪了他一眼,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后,她擦了擦自己的額頭和脖子,確實舒服了許多。
她知道他對自己也算是體貼入微,可現(xiàn)在自己的身份不同,她怎么還好意思那么坦然的接受他的好意。
“你的手怎么了?”她一進(jìn)門就一直用右手在擦汗拿杯子,沒瞧她動左手。
剛瞥了眼她左手上白色的紗布,柯新華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這個?不就是昨天按你說的燉湯時削蘿卜削的。”
今天她到是挺直接就將自己昨天的糗事說了出來,并且在柯新華的面前似乎根本就不怕被他嘲笑一樣。
“削蘿卜?傷得嚴(yán)重不?”柯新華想像不到削蘿卜會受什么傷。
“也就瞧見了里面的骨頭,斷了根血管弄得我流血不止。不過幸好你叫我家大叔回來了,是他帶我去醫(yī)院里縫的針,你瞧,現(xiàn)在我的手指被包得跟什么似的真難看……”
喬唯一厥著嘴,舉著自己那根被裹得像包子的手指,心里又把李朗那家伙給罵了一頓。
“什么?傷得這么嚴(yán)重?蘇瑾然就只帶你去醫(yī)院里縫了針?他怎么不帶你再做些檢查什么,要是……”
“哪有那么多要是!我什么事都沒有,好得不得了,這點對我來說根本就算事,比起以前被人打斷腿這簡直是小意思,當(dāng)時我可連哼都沒哼一下……”
這是喬唯一將被打斷腿的事第二次提起。
一次比一次有面子似的。
“什么?”柯新華萬萬沒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倔強(qiáng)的小丫頭,竟然還有過那么慘痛的經(jīng)歷,“要是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我就不會讓你受那種痛……”
柯新華的面色陰沉起來,好像是自己沒有將她保護(hù)好才會受到傷害,目光一直在她受傷的手指上移不開。
“哎呀,事情都過去了,而且那個人也受到了懲罰……我斷了腿治好了,可他卻斷了兩條腿永遠(yuǎn)也站不起來了……”
想到于光明最終的結(jié)局,喬唯一還是很過意不去的。
事情過了這么久她才會覺得有些人會因為她而受到連累,蘇瑾然在用他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保護(hù)著自己。
“看來蘇瑾然也沒什么手段嘛,怎么能讓那樣傷害你的人還活在這個世上?”
柯新華露出來的狠戾的眼神令喬唯一一陣心寒。
這是要經(jīng)歷過什么事情才能將一個人的心練得這么冰冷,把人命完全不當(dāng)回事。
“我覺得你想多了,當(dāng)時的事情太復(fù)雜了,都過去了,今天我找你來也不是為了我的事好嗎?別扯遠(yuǎn)了。”喬唯一收起了剛剛的心緒,這時才真正的進(jìn)入了自己赴約的正題。
“難道不是你想我了才約我出來的嗎?”看到喬唯一慢慢收斂起來的神情,柯新華也不再開玩笑,“你說吧我聽著。”
柯新華的表情相當(dāng)?shù)牡ǎ拖袷窃缇椭浪退牡氖虑橐粯樱瑥娜莸亩似鹱约好媲暗目Х绕妨艘豢冢缓笠桓便紤械淖藨B(tài)將身體倚在了沙發(fā)里。
喬唯一剛剛已經(jīng)在腦子里預(yù)演了一遍,她輕咳了一聲,握緊了面前的果汁大口喝下去。
抹了一把口角上的殘留,這才鼓足了勇氣開口。
“我想讓你原諒我家大叔!他也是受害者,對于當(dāng)年的事情他是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和你一樣的活在痛苦里。這么多年他沒有一天能真正的快樂過,至從你回來了他才好像是解脫了一樣……”
柯新華沒有接話,仍舊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盯著她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咬了咬唇瓣,她一咬牙又接著說道:“前幾天我在家里的一個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然你讀書時用過的所有東西。課本,校服還有課桌,那些舊東西全都完好無損的保存在我們家里,他不讓任何人進(jìn)去,我想他是想將你和他在一起時美好的時光停留在那里,又或者是想留下你。”
“至從你回來后,他慢慢的淡出了歌壇,就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存在了一樣。其實他是想讓一切的仇恨都別再出現(xiàn)。因為你已經(jīng)回來了……Resurrection(Everquest),中文意思是復(fù)活,這個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說到這里,喬唯一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說得已經(jīng)差不多了,再說下去便像是多余。
她想要留給柯新華一些空間,讓他可以將自己說的這些話好好的想一下。
畢竟十幾年來的恩怨,也只有他自己可以解開自己的心結(jié)……
劉念這邊剛到咖啡廳就瞧見喬唯一表情復(fù)雜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趕緊躲到一邊去,生怕被發(fā)現(xiàn)。
看到她上了出租車之后,劉念竟看到了坐窗戶邊上正緊緊盯著那輛開遠(yuǎn)的出租車的柯新華。
她早就料到兩人約會,這會親眼看到更是滿意。
只是沒能拍些照片,對于自己口述出來也就少了些真實性。
她一邊去叫車回去,一邊給周若意打電話將事情的經(jīng)過都講得清清楚楚,中間加了多少的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周若意在家里生悶氣,最恨的是喬唯一竟然還和柯新華搞在一起。
一個視蘇家為仇敵的人,怎么能吃里扒外的去和那種人約會。
她忍不住給蘇瑾然打了電話,剛提到柯新華的名字時,不料蘇瑾然竟說自己正和他坐在一起喝咖啡。
周若意望著電話好幾分鐘都沒有回過神來,因為她完全沒有搞清楚此時的狀況……
“我知道小喬是自己來找我的,和你沒有一點關(guān)系。”
柯新華臉上掛著一抹苦澀的笑容,好像說這話時有多么的不甘愿。
對面坐著的人卻一臉的面無表情,他并不知道喬唯一到底和柯新華都說了些什么,是好是壞,是對是錯。
此時,他只能沉默,聽他說。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柯新華抬起一雙沒什么精神的眸子瞥了蘇瑾然一眼。
見他微微蹙了蹙眉頭,隨即勾唇露出了一抹不明就理的淺笑,“也對,她來見我都沒有告訴你,你又怎么會知道她說了些什么。”
望了眼窗外那片太陽正烈的廣場,這會正值中午,正是人多的時候,有三五成群打鬧聊天的,也有正在拿著食物邊走邊吃的。
看著那些年青人的笑容,還有熱情的勁頭,柯新華突然探出身體用很嚴(yán)肅的表情看著他。
“當(dāng)年的車禍令我失去了生育的能力……為此我被仇恨給蒙暈了頭,當(dāng)年只要是和我家落敗有關(guān)的人,全被我恨上了,包括你在內(nèi)……”
“你……”
震驚,一種天崩地裂的般的痛直擊蘇瑾然的胸門。
當(dāng)年的車禍原來才真正是帶給柯新華仇恨的源泉。
他為什么現(xiàn)在才知道,現(xiàn)在才知道他這些年來的痛苦。
懊惱的握緊了拳頭,他真想給自己一拳,當(dāng)年他要離開時,他就應(yīng)該和他一起或者是擋著他死活不讓他離開……
可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該發(fā)生的還是發(fā)生了。
“你惱什么?我只是沒有生育,但我還是可以令女人醉生夢死……要不你把你家那丫頭送給我讓我向你證明一下?”
“滾……”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過還好,我也就只是不能生孩子,在那方向的能力還是一流的,證明上天還是眷顧我。讓我可以有和你搶人的能力。”
“阿華,我很鄭重的向你道歉,為我蘇家人向你道歉,為我自己向你道歉。當(dāng)年如果我和你一起,你也就不會出車禍,也不會有今天這……”
“那要是當(dāng)年我們一起出車禍,你和我一樣了,你愿意你家小丫頭不生孩子?還是說你知道不能生孩子會拱手將她讓給我?”
蘇瑾然沉默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所以在柯新華提議時,他完全答不出來。
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所以說你小子根本就沒有我豁達(dá),還好事情出在我身上,要是你,我真不知道你這輩子是不是就這么完了……”
柯新華打趣的沖他說完后,還故意伸手假意的給了他一拳。
蘇瑾然被那不輕不重的一拳往后推了一下,順勢就靠在了沙發(fā)上。
他望著柯新華,好像根本就不了解他一樣,還是說這么多年他的一切都已經(jīng)改變了。
“阿華,你不原諒我也沒有關(guān)系,反正現(xiàn)在也這樣了。我們也不可能再成為朋友!”
柯新華對喬唯一的窺探,就憑這點他們也不可能再成為朋友。
柯新華冷笑了一聲,以同樣的姿態(tài)倚著沙發(fā),平視著他。
仿佛一直以來都比蘇瑾然還要更理智的柯新華這會也開始不淡定了,他勾著嘴角,露出一副邪肆的表情。
“如果你敢傷她的心,我保證會帶她離開你,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她。讓你后悔沒有和我再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