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吟嘯看著,本來還想說她兩句,可突然看到她那雙沾滿泥巴的手,他又莫名覺得可愛,于是干脆也在那里蹲了下來,拿起了那把小鏟子。
“我覺得咱們這個院子,就不該種花。”
黎初瀾愣了一下:“那種啥?”
男人拿著這鏟子在院子里目光比劃比劃:“種點小白菜啊,瓜果什么的,我跟你說,我那會在山區訓練的時候,吃的菜都是我們種的,什么辣椒啊、青菜啊、豆角……長的特別好!
黎初瀾:“……”
一瞬間,她竟不知道該怎么跟他搭這個話。
種菜?
她還真是第一次聽他提,真是沒有想到,堂堂顧家三爺,天之驕子一樣的男人,居然還會這個。
不過想想也是,他本就是軍人,是軍人的話,在他們那種隊伍里,是沒有身份之別的,該學的,該做的,當然都得會。
于是她也蹲了下來,跟他一起挖那些泥:“也好啊,這樣我們還可以吃到純天然的蔬菜,那你說,我們種什么好?”
顧吟嘯側頭望著她,有些想笑……
這個小笨蛋,他說著玩呢,還當真。
不過,這樣的氣氛,他是喜歡極了,一處院子、一隅土地,一個女人、再一個孩子……簡簡單單,卻正是他想要的生活。
于是這天中午,兩人還真的為這院子里要種什么做了一個詳細的計劃,然后一直等到阿香把飯給做好了,兩人這才洗了手,進去了。
“對了,你不是去部隊了嗎?怎么突然回來了?”到餐桌前坐下,黎初瀾想起這個問題,于是問了句。
顧吟嘯看了她一眼,半晌,突然他答非所問的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我聽說在我沒有回來之前,顧南澤找過你?”
什么?
黎初瀾一聽,頓時剛拿起的筷子都“啪”的一聲又掉桌上去了。
顧南澤?
他為什么會突然提這個?難道,他知道什么了嗎?
她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起了,眼神也有些閃躲:“……是,不過也沒有別的事,就是我回來后,被他遇到了,然后他就認出來了!
認出來了?
顧吟嘯坐在那里頓時眉心一擰:“什么意思?他認出你不是黎未央了?”
不對,當然是認出來了,要不然,他不會去省城找那什么秘書長救他。
那也就是說,在她回來不久,他就把她給認出來了,那認出來呢?真正的黎未央,他怎么處理了?
顧吟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黎初瀾還一直在那里忐忑,看到他突然又不說話了,心里就更加的不安了。
特別是當她想到顧南澤找了來圍毆她,而她也差點死在他的手里后,她就真怕他知道后,會弄死他。
于是在那里咽了咽口水后,她趕緊解釋:“會認出也很正常,畢竟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大半年,不過你放心,我便沒有和他起沖突。”
“是嗎?”
“嗯,我又分寸的,你放心!崩璩鯙懹行┬奶摚f完這句后,她就重新拿起了筷子吃飯。
其實,關于她和顧南澤的事,不是她不愿說,而是,她怕他說了,他會誤會。
反正,顧南澤已經說了,他去省城救他的事,他也不會說出去,既然這樣,那就把這件事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好了。
黎初瀾低下頭開始吃飯。
顧吟嘯一直在看著她,看到她便沒有老是回答自己的問題后,還是有些失望的。
顧南澤這個人,他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只是,他希望她可以把她和他之間的那些事告訴他,一來是坦誠,而第二個原因,則是現在他已經出事,他需要她的信息。
坐在那,又等了幾分鐘,見她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終于,他還是先出聲了:“告訴你一件事,他失蹤了!
“你說什么?”
她一聽,果然那雙眼睛馬上就瞪到了老大,手里的筷子,更是再度停了下來。
顧吟嘯點點頭:“三天了,就是我回來那天失蹤的!
黎初瀾:“……”
突然間,一道極寒的冷氣從她的脊背上爬上來,她手抖了抖,這一次,更夸張了,連碗都差點沒能拿出。
失蹤?
他竟然失蹤了?他真的出事了!
她終于失去平靜了,蹭的一下,她人就從椅子里站起來:“我……我肚子有點疼,你先吃吧,我上去休息一下!
然后她就扔下了碗筷,快速的上樓了。
顧吟嘯坐在餐桌前,看著她驚慌失措離去的樣子,心里,就更加有底了,于是他坐在那也沒有走,而是拿了一根煙在那里點著,開始慢慢的抽。
他從來不懷疑這個女人對他的感情,但是,她到底對他敞開多少?又是不是真的完全信任他?
他無法確定,也沒有這個本事去確定。
因為,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普通女人,她的獨立思想太強大了,根本就不是那種附蛆之類的人。
這樣的人,才往往不是最好掌控的,你也絕對不要想讓她一直乖乖的聽你的話,對你言聽計從。
顧吟嘯抽了整整兩根煙,兩根煙抽完,他起身了,然后目不斜視的,就直接也上樓去了。
“篤篤篤——”
“別進來,我在休息。”
果然,都這么久了,這臥室里還是那個很焦躁的聲音,就像是困獸已經失去了方寸一樣,他在外面聽著,都能感覺到她的暴躁和煩亂。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讓她的心情一下子變成這樣呢?
顧吟嘯沒有再敲門了,而是直接從身上隨便掏出一張卡片來,對準那門縫就刷了下去。
“咔擦——”
“不是說了不讓進來嗎?你——”正站在窗前煩躁不已的黎初瀾聽到開門聲,立刻很不悅的回過了頭來。
然而,一句話還沒有責罵完,突然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她又生生的哽在那了。
“你……你怎么進來的?你不是走了嗎?”她一剎那,又出現了一絲慌亂。
顧吟嘯看到,便一步步的朝著她走了過來,也沒有直接逼問她,他就只在來到她的面前,然后那雙湛黑的眼眸,在她臉上靜靜的打量。
“你說,我們以后都是要過日子的人了,你心這么重,心計這么重,叫我以后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