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統(tǒng)統(tǒng)都知道,因為當(dāng)時,她在那顆樹的背后,她和那些暴徒們的每一次廝殺,她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她為什么不干脆死了呢?
她站在了她的面前,然后伸手準備去剝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卻不料,手才剛伸過去,旁邊的男人,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幾乎讓她馬上就眉心蹙了起來。
“少校,我給她脫衣服啊,不脫衣服怎么給她取子彈?”
“你就這樣取?你不用帶無菌手套嗎?”他突然質(zhì)問了這么一句。
一句落下,裴沁當(dāng)場就愣住了那里!
無菌手套?
對噢,她都忘了這個。
不對,他怎么會知道這些?他又不是醫(yī)生,他為什么會知道她接觸傷者的時候,就必須要戴無菌手套?
裴沁錯愕的看著他,仿佛都不認識了一樣。
顧吟嘯懶得跟她解釋,這床上躺著的,就是一個真正的醫(yī)生,而且還在他的身上動過刀子,他會不知道這個?
顧吟嘯對這個女人失望極了:“你到底會不會?你爸讓你跟過來,難道都是在做樣子嗎?”
裴沁一聽連她爸爸都抬出來了,頓時,她在那里猛地搖頭:“不是不是,我真的會,少校你別急,我剛才是一時看到她傷那么重有點急了,你放心,我馬上就戴,馬上就戴。”
然后她就急急忙忙把手套給戴上了。
她真的很恨,他現(xiàn)在對這個女人有多緊張,她心里就有多怨恨。
怨恨這個女人的命好,也怨恨她裴沁為什么一點都不比她差,卻事事都不如她?
她站在那張簡易搭成的床前,因為旁邊這個男人一直在那里盯著,她也不敢再搞什么小動作,將這女人的衣服撕開后,她就直接看向她的肩膀了。
那正是她不久前被那個暴徒打中的地方!
那個人怎么就這么廢物呢?那么好的機會,居然打在這種地方?
她看到這個傷口,低頭在拿起那把手術(shù)刀的同時,腦子里卻再一次蹦出了為什么不讓她去死的聲音?
她是真的很想她死啊,特別是剛才被這個那人抓住手腕警告質(zhì)問的時候。
她劃開了那些皮膚,“呲”的一下,如同上好的布帛被鋒利的剪刀劃開,顧吟嘯站在那里,看到里面的血液一下涌了出來了,他的瞳孔不可抑止的跳了跳。
“你速度快點,等會她就醒了!”
“……”
目光盯著那些正不斷涌出的血液,這個女人站在那里忍了好久,這才“嗯”了一聲。
不,她不想快,她恨不得就讓她流血而死。
再要不然,就是把她手里那把手術(shù)刀干脆劃斷她那根動脈管好了,這樣的話,她會死的更快。
可是,她終究還是不敢,終究還是沒勇氣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于是這個時候,顧吟嘯站在那里,終于看到她像個醫(yī)生的樣子,割開了那女人鮮血淋漓的傷口,然后用鑷子從她的身體里把那顆子彈給夾了出去!
“啊——”
子彈夾出來的那一刻,她終于還是生生的痛醒了!
眼睛一瞬睜開,她雙手猛的在自己身下的床板一抓后,人就生生的從那床上坐了起來。
裴沁沒有防備,頓時被嚇到“啪”的一聲掉地上去了。
只有顧吟嘯,他在看到這一幕后,立刻過來按住了這個女人:“黎初瀾!你別動,正在給你取子彈!”
黎初瀾?
坐在那里渾身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的黎初瀾迷迷糊糊中聽到這個名字,那渙散的目光,這才終于在他的臉上掃了兩眼。
看到不是很清楚,就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氣味她記住了,那是她很熟悉的清冽氣息,這股氣息,她記得,是很安全的,很可靠的。
于是她在那里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后,乖乖的被他扶著躺下去了。
顧吟嘯看到,這才趕緊看向了還跌坐在地上的裴沁:“你還杵在那里干什么?還不快給她縫傷口?你想讓她流血而死嗎?”
裴沁:“……”
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爬起來,這才又趕緊給這個女人做剩下的處理工作。
黎初瀾大概是痛麻木了,到后來她給她縫合的時候,她都沒什么反應(yīng),以至于顧吟嘯老是去盯裴沁,總懷疑她是不是弄到她那里了?
但實際,裴沁這個時候真的是一點小動作都不敢搞了,她剛才已經(jīng)完全被嚇到了。
這男人的怒火,剛才要不是他親眼看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她幾乎懷疑,他就要把她捏成粉碎了,那里還會讓她站在這里?
所以,她此刻,就算是再怨恨,再不甘,也只能忍著,先把這個賤人身上的傷處理完了再說。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她都一直在這營帳里全神貫注的替這女人治傷。
半個小時后,終于全部處理完畢,顧吟嘯松了一口氣:“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剩下的我來弄就行。”
剛放下手術(shù)刀的裴沁聽到,馬上眸光一暗后,在那里站著不動了。
為什么要這么無情呢?好歹她也是剛救了她一命的人,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么?那怕是給她一點尊嚴,給她一點溫暖,那也是好的啊。
裴沁機械的摘下手套,半晌,終于她抬起頭問了句:“她是誰啊?你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她?我看到她跟你的侄媳婦長的很像,她到底是誰?”
顧吟嘯一聽,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這是和你無關(guān),出去!”
他毫不留情的讓她滾出去!
裴沁在那里聽到,心寒之極,終于在那里慘淡的笑了起來:“顧吟嘯,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一句話么?我又不欠你的,你為什么就連一句好聽的話都不愿意給我呢?”
顧吟嘯:“……”
她今晚腦子進水了?還是來到這個地方被嚇到神經(jīng)錯亂了?居然敢質(zhì)問起他這樣的問題來。
他眸光更加的冰冷了:“什么是好聽的話?我是你的指揮官,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還有理來跟我講條件?”
“是,你是我的指揮官,可是,現(xiàn)在不是你在指揮我的時候,是你在找我?guī)兔Γ。☆櫼鲊[,為什么同樣都是女人?你對她這么好,對我卻這么差?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