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蘇冰接過,剛說兩個字,立刻又干嘔了起來。
夏倩扶著蘇冰:“你中暑了吧,還是餐廳里的東西吃壞了?”
蘇冰搖了搖頭:“沒事。”
江媛在身后拎著蘇冰的手提包,皺眉望著蘇冰難受的樣子。
“要不要去醫院?”夏倩又問。
蘇冰還是搖頭,擺手說不要……
……
創州大廈A座27層,江媛回來拿一些東西回家,工作需要。
江媛抱著東西離開的時候,轉身卻撞見江亞倫推開辦公室門正走進來,他手中拿著一杯水,白水,里面兩片嫩綠的黃瓜片。
“給你。”他伸手,視線望著她的臉頰。
江媛接過,回頭扔進了垃圾桶中,連杯帶水。江媛走過江亞倫的身邊,面無表情地推開辦公室門,快步離開。
江亞倫依舊站在江媛的辦公室中,一身淺色休閑西裝,條紋襯衫。
下降的電梯中,江媛抱著文件閉上眼睛做深呼吸,他要干什么?傷害了一個人之后,不停的對這個人好,就以為能彌補一切嗎?不管是如今的陸方絎還是曾經的江亞倫,一旦在江媛措不及防時為了個人利益給她一刀,捅的又深又疼,那么就永遠別指望她會不計前嫌的跟他回到最初。如果有人認為這是野蠻,這是愛得不夠深,那么江媛很愿意承認,可能是的,真的就還沒有愛誰愛到愿意為他一味作踐自己的程度!
如果愛上一個人你發現在愛的過程里他親自給了你很多痛苦,那就需要重新慎重衡量,這個人是否值得去愛?當然,愿意受虐被虐的人,另當別論。事實上的確有很多男女至今愛的迷茫。
頂著下午1點多很毒的大太陽,江媛走出創州大廈,打開車門,把懷里抱著的幾個文件夾一股腦全都扔在了副駕駛上,關上車門。
江媛又繞到車的另一邊,上車,啟動離開。
創州大廈前面的遠處走來兩個女人,童姝,江開。
童姝問:“男朋友處的怎么樣了?”
“分了。”江開視線瞥著那輛開走的白色奧迪A5。
“為什么分了?”
“不如江媛的男人優秀,我處的什么勁?”
“你跟她比什么?放心啦,陸方絎只是跟她玩玩罷了,那種家庭的男人等了37年就為娶一個平凡無奇的小設計師?”
“我等著看她被玩的很慘。”江開冷笑地諷起嘴角。
……
下午四點,江媛穿著一身睡衣正在家里的臥室中工作。
手機響了起來。
“喂?怎么了?”她把手機夾在肩上,手在動著鼠標,認真修改一個圖稿。
……
“出差?又是Z市?”
……
“哦,你哪一天回來?”
……
“照顧好自己,好,我也會的,是是是,我很想念很想念,我和十五會不變心的等你回來。我這樣說你不覺得很夸張嗎?像極了嘔人的電視劇臺詞。”
……
“OK,三天后見。”
……
江媛不舍地按了掛斷鍵,微微擰眉地伸手掖了一下頭發,坐在那里嘆氣,他出差了,去處理關于影劇院項目在當地審批的后續問題。
準備埋頭在家里認真工作三天。
三餐有老媽的拿手菜伺候,江媛倒也樂得逍遙,他離開三天,她就可以休息三天,不用再擔心一見面就被他折磨。
三天的時間,江媛改好了吳先生那邊的圖,也出了陸方絎家老洋房的圖。
三天后的早上8點陸方絎回來,他抵達青城時江媛還在睡覺。
江媛一覺醒來9點半,打給陸方絎,問他登機沒有呢?
陸方絎醇厚的聲音傳了過來:“人已經到了崇山路別墅,我為十五做了西餐,第一次做,你來一起?”
江媛以為自己做夢,明明他說要中午九點多才登機,要下午才到青城。
江媛帶著手提電腦和手提包趕到了崇山路別墅,果然看到精神滿滿的陸方絎。
一條淺色西褲包裹著他的長腿,灰色襯衫,袖口稍稍卷起露出結實小臂,腰間搭配一條棕色皮帶,陽光下綠綠的草地上支著大大的戶外草地遮陽傘,傘下一張長形的白色歐式餐桌,上面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兩套餐具,一瓶紅酒。
十五老實地蹲坐在一旁的舒適大椅子上,胸前固定著一條方形的布質餐巾,色彩素雅,男主人高貴狗也跟著高貴,像個大爺似的!
陸方絎對他點頭,又走去了里面在廚房忙碌,江媛見別墅里似乎沒其他人,三天沒見,忍不住過去輕輕摟住他的腰問:“這一切真的只是為了十五準備的?出差三天,怎么學了一身廚藝,Z市你有廚藝很了不起的朋友?”
“對,為十五準備的。”他回頭,在她嘴上吻了一下。
江媛忽然看到他袖口露出的手臂上有一條疤,是新的疤,不知為何她就覺得像是被廚具燙傷的,看過老媽不小心燙傷的時候。江媛抱他的腰部更緊了,小聲地問:“你還缺寵物嗎?會給你爸設計房子的那種……”
……
陸方絎的手機在外面的餐桌上放著,不停震動,但是沒人聽見,十五聽見,但十五不會接聽。不久,手機上來了一條短消息:哥,馮韻女士帶陸菲去別墅找你了。
崇山路別墅大門的門鈴響起的時候,陸方絎和江媛正在進行午餐。
十五在一旁,只準看不準吃。
身體笨重,上躥下跳的顯得并不靈活,十五不老實的總上前要吃桌子上的東西,最終都被陸方絎笑容溫和地攔下。
“我去開門。”陸方絎起身,拍了拍江媛的左邊肩膀。
兩個人從廚房出來以后就看到了手機上的短信,人來了,他不想躲,在江媛面前似乎也沒有躲的必要。
陸方絎單手插在褲袋中,走向門口,抬手遙控打開了別墅的門。
馮韻和陸菲一起走了進來。
“爸爸……”陸菲的視線越過了爸爸身體遮擋,直接就看到了遠處餐桌前站著的江媛。
別墅外停著一輛車,司機在車內等候,五十幾歲的馮韻一派優雅地帶著外孫女走到了陸方絎的面前,對陸方絎說:“方絎,你這里阿姨好久沒來過了。”
“有什么事?”陸方絎雙手插在褲袋里,他站在距離馮韻大概兩米遠的地方,語氣客氣,沒有冒犯,但是他的神情陌生的特別明顯。
馮韻眼鏡片下的眼睛朝里面看了看,一眼看到江媛。
陸方絎轉頭說:“陸菲,你先進去,爸爸和外婆有話要說。”
“好。”陸菲乖乖聽話,小心地看了看爸爸,也小心地看了看自己外婆。然后拎著書包朝江媛跑了過去。
陸菲的視線一直盯著江媛,直到兩個人坐下,挨得很近的小聲聊了起來。
馮韻搖了搖頭,眼鏡片下的眼神看上去很淡定,抬眼看著陸方絎:“方絎,你就真的已經想好,不要Anya了?”
“要不要她17年前已經決定,如今還有什么‘真的已經想好’。”陸方絎的聲線始終不輕不重,帶了些漠視的感覺。
他點了一根煙,視線看向朝自己跑來的十五。
馮韻見到十五害怕似的往后退了兩步,重新站定,又把視線擱在了陸方絎的臉上:“阿姨跟你爸溝通過了,其實你爸很同意你跟Anya繼續在一起。你們年輕人的事阿姨根本不愿意管,也管不了,但是眼看著你跟Anya越走越遠,阿姨覺得你們可惜。說到底你就是過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關,既然你喜歡我們家Anya,就該心疼她對不對?Anya從小心靈就比較脆弱,二十來歲的她還太年輕,當時拿不定主意做錯了事,需要你的原諒。”
“我爸?”陸方絎好笑地蹙起眉頭,臉色平靜,深邃視線中帶了幾分嘲諷地看向馮韻,踱步在草地上對馮韻認真地開腔道:“我還能叫他一聲爸,還會經常回去看他,這是因為我想孝順他。我做到了當兒子的應該為他做的,但這并不代表我認同他的一些思想,一些行為,一些他受人唆使是的安排和教導。”
陸方絎的一聲“受人唆使”,讓馮韻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好了,阿姨都是為了你們年輕人好,現在說的阿姨倒里外不是人了。”馮韻轉移話題,笑著說:“方絎,你的那個小司機許顯是不是太不懂事了,他的手機被人監聽,居然就懷疑到Anya的頭上了。”
“聽說了。”陸方絎點頭,眼眸注視著馮韻:“他被聽去了很多隱私,許顯很憤怒,就調查了。查來查去,最后查到跟Anya有關我有什么辦法?”
“許顯是你的司機,你說上一句頂別人說上十句!”馮韻氣急,習慣性地拿出一副女老總的架勢講道:“你想跟Anya分開也好,你不想分開不甘心也罷,畢竟你們以前處的那么好過,馮原你們又是好兄弟。方絎啊,得饒人處且饒人,Anya死心塌地的喜歡著你,她也是受害者。一個女人等你等到37歲還不找人,難道你還不了解這個女人的心意?”
馮韻的視線緊緊地盯著陸方絎的表情。
“馮女士,一個晚輩跟一個長輩交談,已經到了‘沒有坐下來談的必要’這種地步,這說明什么問題?”陸方絎笑了笑,笑是冷的,眉宇間驟然增添了幾分嚴肅:“陸菲是馮女士您的親外孫女,Anya生的親女兒,16歲,對于女孩子來說有多關鍵Anya自身清楚。別再做什么都帶上陸菲,在路邊上撿的阿貓阿狗養幾天都會產生感情,何況陸菲她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