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的后期公司除了問題,在白藝凌的極力推薦下,鄭理終于表示愿意給池旭一次機會。
池旭也如愿以償走進了沃夫大樓,接下了沃夫傳媒項目后期公司這份新工作。
走道上凌宇與池旭擦肩而過,卻沒有說話,兩人一晃而過的對視一眼。
辦公室的會議桌上散放著一疊疊的資料,大家圍聚在一起,商量、點頭、在文件上圈圈改改。百葉窗嚴絲合縫的剪輯室一片昏暗,分不清白天和夜晚。助手相繼下班,池旭打著哈欠,邊吃泡面邊堅持在剪輯臺前,旁邊的泡面盒子越堆越高。
鄭理推門進來,撲面而來一股混合氣味讓鄭理嫌惡地捏緊鼻子。池旭穿著拖鞋,腳搭在桌上,仰躺在椅子里睡得人事不知。鄭理走過去看,幾個剪輯設備上正顯示“視頻資料導出中……”,覺得這次池旭真的是用心在努力了。
池旭覺得在沃夫大樓上班,人會有一種自信。高聳入云的大樓視野極佳,這個城市最繁華的中心廣場和商業街都在眼皮底下,讓人感覺可以掌握人生。
凌正浩辦公室在就沃夫大樓里最佳的一個位置,從38樓的落地窗戶可以看見這個城市中心的最美景色。但此時的凌正浩卻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電腦上正播放著森木度假村項目的簡介Demo。
青山秀水的畫面配和解說的聲音。——森木度假將借鑒先進的環保理念,使用可再生能源與可降解日用品,把對自然的影響降到最低。在區域規劃上,也將避開因非法盜獵而逐步縮小的野生動物保護圈……
聽到“非法盜獵”幾個字,凌正浩一晃神,按了暫停鍵,恰好鄭偉玨敲門進來。
“沒睡好啊?”
“沒有。”
鄭偉玨隨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清涼油遞過去,然后坐在了鄭偉玨對面。
“你試試,這兩年必備醒腦神油,拿比特幣跟我換我也不換。”
凌正浩笑著在太陽穴上涂了點。
“老鄭啊,我們做這個公司也有些年了吧!”
“嗯,怎么,要退隱江湖啦?”
“哎,要不是那件事兒,也未必能走到今天。“
鄭偉玨點點頭。
這時,鄭理和凌宇敲門進來。凌宇嘴角帶傷,神情恍惚,不在狀態。
鄭理首先攔下責任:“凌總、鄭總,團隊選擇上的失誤導致后期延遲,雖然新的合作伙伴已經加急交付了成片,但沒能在預定時間內完成任務,損害了公司的信譽,是我的問題。一切責任我愿意承擔。”
鄭偉玨看著晃神的凌宇:“客戶那邊怎么說?”
“哦,不用擔心,我承諾他們下一季度的廣告可以拿比市場價略低的價格,客戶也表示愿意不追究這一次的違約責任,從長遠來看,對我們還是有利的。”
凌正浩認同地點點頭。
“客戶的日常維護要重視,不要到關鍵時刻再抓瞎。這一次的月度會議還是發現一些問題的。制作部雖然僥幸度過了一次危機,但也暴露出對突發事件應對不足的問題,缺少第二套備選方案,需要再反省。”
凌正浩說著看向凌宇:“市場部的補救措施及時到位,沒有造成客戶流失,值得表揚。接下來,森木度假村的項目也要提上日程了,這是后半年的重點工作,就由……凌宇來負責吧!后續我手上的工作,都會慢慢交接給凌宇,希望大家能通力合作。”
凌宇難以置信地看著凌正浩,鄭偉玨也一驚。
“待會兒森木項目的代表就會過來開三方會議,你們準備一下吧。”
“好的。”
凌宇和鄭理走出凌正浩辦公室后,凌宇依然還沒緩過神來。
凌正浩拿著水杯出辦公室,正巧撞見了凌宇。
“爸!”
“什么事?”
“您把森木項目交給我,是信任我的能力,還是因為高婕?”
“關系也是能力,我們確實因為高婕,取得了很多便利。這次也是她向高氏力薦你的。”
難以掩飾的失落爬上凌宇的臉,他微微咬了咬牙,將頭壓下去。
“我知道了……那我去忙了。”
凌宇轉身,被凌正浩叫住。
“小宇。你媽一直說想出去走一走,我答應她很多次了都沒實現。這兩年,我打算慢慢退下來,把手上的事過度給你。”
“您精力還好,不用這么早就……”
“等到沒精力出去走,那就沒意思了,你要再加把勁兒!”
凌正浩說完,徑自走向茶水間,徒留凌宇一人,愣在原地良久,直到聽到身后的咳嗽聲。凌宇一回頭,就見池旭似笑非笑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小凌總,要不是先一步讓那公司開天窗,我們也進不來,當時我還以為這是一步廢棋,還是你有辦法。”
凌宇望著遠處出神,池旭沒看出來,還在得意地邀功。
“這一套鋪墊做下來,他們現在對我完全信任,森木后期都給我做了,照這個勢頭,我都有點想一直干下去了。”
凌宇突然嫌惡地瞥一眼:“不用打這主意,到了合適的時候,我會給你找別的出路。”
池旭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悻悻地看著凌宇消失在安全門內。
凌宇趕著去會見森木項目的代表,他推開會議室門,眼前的狀況出乎意料,不由一愣。
鄭理對面,代表來客的位置上,坐著莫格利、高婕和幾位助手。顧源正在為大家分發資料。高婕的笑容深不可測,莫格利臉上的不屑也帶著別的意味。
鄭理例行公事介紹起來:“凌總來了,我例行公事介紹一下:高女士,高氏集團代表,莫先生,墨子資本顧問,兩位未來會一直跟進我們的營銷策劃環節。”
凌宇一時出神,站著沒動。
鄭理打趣道:“怎么愣著啊?太像家庭聚會,不習慣?”
莫格利冷冷地說道:“可能最近困擾太多,沒睡好。人還是不要一心二用。”
“不用莫先生操心,工作上我會專心致志。”凌宇也毫不示弱。
東海在電梯里緊張站著,看著不斷遞增的樓層數字。
突然手機響起,他嚇了一跳,從口袋里掏出來鼓搗了好幾下才接通。
“我到了!”
鄭偉玨不疾不徐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好,你到我辦公室來等?他還在開會。”
“不了,好了再叫我就行。”
會議結束之后,莫格利第一時間走出會議室等電梯時,凌宇恰好也走出來,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地對視一眼。
莫格利重重按了幾下下行按鈕,一秒也不想多呆,凌宇卻突然開口。
“你回去告訴她……讓她別等我了。”
莫格利噌一下火冒三丈,實在氣不過,轉身一拳打在凌宇臉上……凌宇嘴邊的傷口再次開裂。
“我和她之間的事,再怎么樣也輪不到你來打我。你以為你是誰?”凌宇叫囂著。
“我是儲時朋友,看不得你昨天撩完儲時今天又和高婕秀恩愛。你真讓人惡心!”莫格利一把甩開凌宇。
莫格利轉身走,凌宇突然冷笑起來。
“你有資格說我嗎?一個森林來的毛頭小子,沒來歷沒身份沒地位,一個三無產品就想做沃夫集團駙馬?你覺得凌正浩會同意嗎?你跟我還不是一樣,靠著女人得到權勢。你的背景我是了解的,就連我都會去查查你的來歷,你以為我爸不會嗎?”
莫格利聽進去了,過了幾秒扔給了回復。
“別把我和你這人渣相提并論。”
凌宇氣得掰過莫格利的肩,一記猛拳,莫格利毫無防備地中招,后退幾步撞在墻上。電梯門恰好此時打開,東海急忙沖出來上前擋,不小心被打了一下。
“打架出黑手,你也太不地道了!”東海非常不滿。
凌宇正眼也不掃一下,越過他肩頭看向莫格利。
“這一拳是還你的,我向來是有仇必報的人。”
說完凌宇整衣離開,東海不服想追,被莫格利拉住。莫格利用手擦掉嘴邊的血,抬頭在電梯倒影里看了眼東海。
“大叔,謝謝你”
東海偷眼打量著莫格利,拼命想在他臉上找出一點和自己相似的地方。
莫格利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剛才撞到您了,去檢查一下吧,有什么問題來找我,這是我的名片。”
東海看了一眼名片:“這是你本名嗎?”
“不是,是后來改的。”
東海手不由得一抖,還想追問,卻被莫格利的手機鈴聲打斷。
“凌熙啊,知道了,我就來。”莫格利打著電話并向東海示意自己有事先走了。
東海一邊點頭,一邊看著莫格利,直到他消失在電梯門的縫隙中。
在沃夫公司茶水間里,鄭偉玨將機票信封交到東海手上。
“機票都幫你準備好了,下周走。”
“好。”
東海低著頭,手指下意識地不斷揉搓機票信封,鄭偉玨看在眼里,知道他緊張。
“別緊張,你就待在這兒,我去叫他。”
“嗯。”
鄭偉玨走出茶水間,又被東海拉住。
“哎!”
“怎么?”
“什么都別說,我就看看……我給不了他什么東西,也不想打擾他生活。”
鄭偉玨將手鄭重放在東海手背上安慰。
“放心吧,不會說的。”
東海點點頭,余光中,鄭偉玨朝著狹長的走道一路走去。他焦灼地在原地踱步等待,只聽到鄭偉玨一聲招呼。
“小宇,你過來一下!”
東海猛然抬頭,只見那狹長走道的盡頭,凌宇正畢恭畢敬地走向鄭偉玨。
“嗡——”地一聲耳鳴,掩蓋了周圍全部嘈雜的聲音。
東海錯愕地看著和鄭偉玨交流的凌宇的側臉,完全怔住了。
夜深以后,回到出租屋的東海桌子收拾起了東西。
他把已經泛黃的舊遙控汽車、足球、魔方等玩具都打包裝進行李箱。最后,他拿起DV,輕輕摩挲,按通開關。畫面上,八歲的凌宇唱著歌《We are the champions》,跳躍著出現。
東海沉沉地嘆了口氣,又把DV回放過去,任由它自動播放著。
窗外的夜色朦朧,東海拿著機票眼眶有些濕潤,眼里倒映著整個城市的霓虹,閃閃發光。
第二天,鄭偉玨幫忙預約的司機一早就到了東海住所幫忙搬運行李。
鄭偉玨公司里臨時有個會,打算結束后立馬過來送東海,卻被東海婉言謝絕了。
“沒事,你忙你的。這些天已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心里也過意不去。等到那邊安頓好后,我會跟你聯系的。”
去機場的路上,風從窗戶灌進來,吹動著東海的頭發。東海看著窗外不斷倒流的城市街景,感到無比陌生,20年的時光就好像從生命里被人搶走一般,唯一掛念的兒子,現在他們的距離似乎也越來越遠了。
東海心中泛起對凌宇無比的思念,心有不甘,于是扭頭看向司機。
“師傅,麻煩往右!去市區。”
沃夫大樓,凌宇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腦海里閃回莫格利說的話。
“你又算她什么?你連男人都不是!捫心自問一下,你能給她什么?!如果只能傷害她,這種狗屁感情,你就給我自己吞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凌總,有兩個自稱是海鵬公司的陌生人找你,要見嗎?”
凌宇臉色突然暗沉下去,他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對聽筒那頭的秘書命令。
“別讓他們進來!”
掛完電話,凌宇卻避開別人的目光,迅速下了樓。
這片沃夫傳媒大樓的休息區人比較少,凌宇左顧右盼,顯然不想被熟悉的人看到。
而他對面則是兩個眼露兇光的男人。
“誰讓你們來公司的!!”
“小凌總,打你電話不接,發你信息也不回,還款日到期了,你不主動找我們,那只有我們主動找你咯。”
“我很忙,誰整天看手機。還是剩50%吧,我會盡快還的。快走!滾滾滾!”凌宇一邊說著一邊催促他們快點離開。
看著凌宇惱羞成怒的樣子,兩個討債人卻是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不為所動。
“盡快是有多快,所有欠錢的人都會說盡快,說著說著,有人就失蹤逃單了。你要我們怎么相信?”
“我像是賴賬的人嗎?用得著你們主動上門來亂叫喚!”
載著東海的車來到了沃夫大樓下,司機刻意放慢了速度。東海放下車窗,望眼欲穿地看著沃夫所在大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先生,時間快來不及了,如果再不走的話,就趕不上飛機了。”司機看了下表。
東海失望得關了窗戶,車窗緩緩合上,只留最后一道縫隙。就在這一刻,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躥入東海的視線。
“停車!停車!”
視線那頭,凌宇和討債人已經劍拔弩張,討債人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
“我們做這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小凌總你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到時候公司公室電話被打爆,家門口被潑油漆,鬧到眾人皆知,就不好了。”
“我再說一遍!!要是超時,我會按照合約里逾期部分另算,我不會抵賴。但是……我絕不允許你們影響到我的家人和同事!”
“聽起來,挺正義凜然的,其實,你內心是害怕他們知道的吧。”
凌宇被刺中痛點,一把抓住說話的人衣領。另一個討債人趕忙過來幫忙,想拉開凌宇。
“怎么,想打架?你別給臉不要臉啊,欠錢還有理了!”
說著他掄起拳頭,砸向凌宇。凌宇躲避不及,就在拳頭即將砸向凌宇臉上的時候,東海不知道幾時出現,瞬間鉗制住了討債人的手臂。
“大白天的,想耍橫先過我這關!”
兩位討債人一看形勢不對,趕緊轉身就逃,卻不忘撂下一句狠話。
“有自知之明的話,就早點還錢,下一次就沒這么容易了。”
討債人走后,東海走到凌宇身邊,有些疼惜地看著他。
“你怎么能去借高利貸,你知不知道利滾利是無底洞,你到時候拿什么還?”
凌宇心想這個人雖然幫了自己,但也管的太寬了不免有些不爽。
“關你什么事,你要幫我還嗎?怎么哪兒都能碰到你!你誰啊?”
東海第一次近距離看著凌宇,在他成熟的輪廓里尋找曾經的影子。
“我是……”
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在背后響起。
“凌宇!”
東海轉身一看是鄭偉玨,他倆眼神對視,假裝不認識對方,大步離開。
凌宇努力調適笑臉。
“鄭伯伯!”
“你遇到什么事了嗎?”
“沒事,一點小糾紛。”
凌宇假裝微笑,待轉身想再看清楚神秘人的時候,東海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鄭偉玨目送著凌宇上了電梯后,和躲在一邊的東海使了個眼色。
兩人避人眼目回到車上。
“鄭哥,對不起,走之前想再看孩子一眼,臨時起意,沒給你打招呼,就讓司機折回來了。”
鄭偉玨非常理解東海的心情,只得擺擺手。
“沒事。這樣我正好可以送你去機場。”
東海從兜里掏出機票,為難神色。
“……我這班飛機既然已經起飛了,要不然……”
“放心,我已經讓秘書訂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兩個小時后起飛,現在去機場的話,剛好來得及。”
鄭偉玨可能沒有理解東海的用意,東海沉默半響終于下了決心。
“鄭哥,我決定了,我暫時不走了!”
鄭偉玨一愣,擔心東海是因為舍不得凌宇。東海并不打算說出真實原因,就說想給媽遷一個好點的墓,盡些孝心。鄭偉玨看著東海如此孝順,就通知秘書把機票都退了。
“鄭哥,另外,還得問你要點錢。”
“……多少?”
“十幾……二十萬,應該夠了吧?”
這段日子陸子曰去美國學習,留下了唐澄獨守空房。
如今Party似乎已經和她絕緣了,同事們知道了唐澄和“養生黨”復合以后,這類活動都會刻意繞開她組織,讓唐澄有點難受。
這天,唐澄知道同事們又要去一個新的Pub聚會時,實在有點忍不住了。她換上一件blingbling的亮片衣服,對著鏡子滿意的打量著這位夜場女王。
“兩個星期的克制,換一個晚上的放肆。也不為過吧!”
屏幕突然跳轉成陸子曰的視頻通話頁面。唐澄點開視頻,把視頻框調整到頭部以上的位置。
“hi~”
“在干嘛,怎么等這么久才接通?”
“人家剛洗完澡,吹完頭發,手還是濕的。”
唐澄故意把頭發解開,揉出了一種凌亂美。
“這兩天過得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為了追到你,我把大案子都放掉了。現在每天從日上三竿,曬到日薄西山。再這樣下去,我都快悶出抑郁癥、躁狂癥、多種并發癥了。你到是快點死回來,對我負責啊!”
陸子曰覺得真好笑。
“我懂我懂,我現在恨不得分分鐘提前結束訪學任務,馬上買機票回國,一秒鐘狂飆到你面前。”
“切,連一節課都不敢逃的人,要創造這種壯舉比創造世界第九大奇跡還難,我就不指望了。”
唐澄一看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鐘,于是夸張打了個哈欠,示意自己累了要休息,便掛斷了視頻。夜場女王重新把頭發捯飭一下,拿起包,準備出門赴約。
唐澄剛拉開房間門,卻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
“Surprise!”
陸子曰抱著一束花,像變魔法一樣,一臉喜悅地站在門口。
唐澄瞬間石化,果然是創造奇跡啊!
陸子曰上下打量唐澄。
“不是說要睡覺了嗎?怎么把自己穿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唐澄趁機靠在門邊,擺出個嫵媚的S狀。
“我把自己捯飭得美美的,親自迎接你,不好嗎?”
“好,特!別!好!”
陸子曰會心一笑,一把抱住唐澄,兩人雙雙跌倒在床。
“都怪我,提前著急忙慌地把子曰兄叫回來,我自罰三杯。”莫格利委屈的說著。
“唐澄,我是想給你驚喜,沒事先通知你,我也自罰三杯。”
客廳里,三個人圍坐在茶幾旁,桌上擺放著燒烤、鴨脖、香辣蟹、鹵雞翅等美味。
唐澄看著桌上的酒也想要貪杯。
“那我也要自罰三杯!”
莫格利和陸子曰都沒搞懂狀況。
“你又沒做錯!”
“……都是好哥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都自罰了,我一個人袖手旁觀,說不過去呀!來來來莫格利,快給我滿上!”
莫格利剛要給唐澄倒酒,就被陸子曰攔住。
“莫兄,你有所不知,她最近在養生,戒酒好一陣了。”
唐澄眼看下不來臺,只能尬演。
“對啊。我決心很大的,剛才差點被帶溝里了。真是誘惑太多!”
唐澄看得心癢癢,憤憤端起一杯檸檬水,仰頭喝下。
“莫格利,你剛不是說,把陸子曰提前叫回來有大事要宣布嗎?到底還說不說了?”
莫格利一抹嘴,放下手里的杯子,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我打算向凌熙求婚!”
唐澄、陸子曰同時瞪大了眼睛,一個被酒嗆到,一個被烤肉嗆到。
“是。我跟凌熙在一起這么久了,經歷了各種起起伏伏。作為一個正式的社會屬性的男人,我想給她一個完美的求婚,畢竟這樣的經歷,人生只有一次,我不想讓她留下遺憾。其實,我已經有一系列詳細的求婚計劃了……”
唐澄、陸子曰手里各自拿著幾張莫格利畫的草圖,心理有點莫名。
“莫格利,這張圖什么意思?大吊車,還有威亞,你要拍武俠片啊?”
“是啊,莫兄,還有這張,高級跑車、鮮花,你哪來這么多錢?”
莫格利只得詳細解釋。
“跑車我找不到,只能先用更環保的能源車替代。我跟凌熙是因為車結緣的,如果當初沒有在森林里陰差陽錯的相撞,也就不會有后來的認識。所以,我想回到開始時候樣子,開著車到現場,然后在后備箱里放滿花,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拿出戒指……”
唐澄和陸子曰感覺自己正在看偶像劇直播,莫格利則繼續說著他的計劃。
“接著我向她說一段表白的話,她同意之后,我們一起上威亞,緩緩飛上樓頂。”
莫格利的手抬向空中,似乎在憧憬著那一刻。
“莫兄,前面都很好,有想法,也夠浪漫,就是后面把我搞糊涂了。”
“對啊莫格利,為什么要上天?”
莫格利被逗笑。
“我愛上她的時候,她在這里,因為一個男人而墜落。我想從這一刻起,帶她從新回到原來的地方。把曾經的終點,當成未來的起點。”
唐澄此刻有點想吐,是被甜到的,她覺得莫格利的計劃浪漫得厲害了。
理性的陸子曰卻提出了幾個疑問。
“你戒指呢?花呢?跑車呢?還有威亞要怎么吊……”
“威亞我已經聯絡好了,請你回來,也是因為剩下的,就需要你們幫忙了。”
今天是一個充滿期待的日子。
凌熙、兔兔、任何、李凱從早就在整理辦公室,眾人忙了好一陣子紛紛橫七豎八累癱在椅子上。
突然兔兔大叫了起來:“完了完了完了。今天一忙我忘告訴你了,Dora老師那邊把時間改到兩點了。”
凌熙一看手機已經兩點了
“Dora是我們設計圈出了名的暴脾氣。”任何說。
“哦買噶,我們是不是已經得罪了業內大咖。”李凱也一臉焦慮。
眾人齊刷刷看向凌熙,兔兔低頭,大氣不敢出,辦公室內瞬間低氣壓。沒想到凌熙一改形象,并沒發火。
“事情已經發生了,馬上想解決方案,兔兔你趕緊跟Dora老師助理溝通,問問他下一個行程在哪里。”
“遵命!”
Dora端著杯咖啡走在香港廣場的大廳里,突然一個女生出現,攔住了去路。
“Dora老師您好。”
“你是?”
“犀有之地,凌熙。”
Dora臉色一下變得嚴肅起來,瞪了眼凌熙,故意刁難。
“哦,就是那個第一次約見就不守信用的……小作坊。”
Dora繞過凌熙,踩著高跟鞋徑直往電梯走去。凌熙并沒有放棄,堅持不懈地緊隨其后。
“這次遲到是我不對,先給您道個歉。”
“遲來的道歉從來起不到任何作用,你走吧。”
“你愿意給我三分鐘的時間嗎……”
“不愿意!”
Dora按下電梯按鈕,電梯迅速往下。這時,一個慌亂的聲音傳來。
“馬上超時了,麻煩您可不可以先點一下送達。”
一個快遞員從遠處疾馳而至,慌忙中背包撞到Dora胳膊,Dora手中的冰美食翻到,撲到凌熙身上,凌熙被撲了個透心涼,胸口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著急了。”快遞員趕忙道歉。
“沒事沒事,你快進電梯吧。”凌熙卻沒有發火。
Dora瞪了眼快遞和凌熙。
“又是遲到闖的禍,凌熙,你浪費了我的咖啡。”
說著走進了電梯。
太陽慢慢斜下照到頭頂。城市光影正在變化,馬路上車來車往。
三個小時過去了,凌熙終于等到了Dora辦完事從電梯出來。
Dora瞥了眼凌熙衣服,上面的咖啡水漬已經干了,留下印記。
“你還沒走?”
“阿嚏~~我等了你三個小時,不知道能不能換來三分鐘的彌補時間?”
“一句話!”
“什么?”
“你能用一句話留住我的話,我可以考慮下。”
凌熙突然僵住,一時間心亂如麻。心想著如果是李昱珩面對這種情況,他一定會據之以理曉之以情,用數據說話。如果是莫格利,他一定會真情實感,細微觀察,然后給出睿智答案。但是現在是自己!我得用自己的方式。
“我覺得你……已經out了。”
Dora滿臉疑惑。
“你說我過時了?!”
“對,也許您平時被美譽包圍,一時沒法接受我的說法,但我認為,您的設計高高在上,缺一些煙火氣息。”
Dora一反常態,不但沒有發火,反而身體微傾,被凌熙的話所吸引。
“怎么說?”
“我知道您的設計一直在嘗試多元素和突破,我研究過十年前年您的成名作品《春之舞》,充滿青春活力,像是大地上自然長出來的。正是這種敢沖敢闖,甚至張牙舞爪的表達,讓您的作品,充滿原始張力。您現在的作品反而被抬上了一個高位,如果能接地氣一點,會更好。”
“……你們的工作室有過什么得獎作品?”
“沒有。實際上,我的工作室是一個剛成立不久的小團隊。”
凌熙發現Dora的表情有了微變,便繼續說道。
“我知道,這沒有任何說服力,也是個減分項。如果是我,我也不會產生任何信任。但我們現在做的平臺,是以年輕人為主體,主流消費群涵蓋了80后到00后,是最有潛力的一幫人。如果您跟我們合作,除了鞏固您的現有的高度之外,還能讓您更多年輕者的簇擁。就像您當年剛出發的時候一樣。”
Dora笑了笑,眼睛里的光比平時都亮。
“我下面還有個會,先走了。”
說著從衣服袋子里掏出一張名片。
Dora踩著高跟鞋離去,凌熙翻過來名片,上面用筆寫著Dora的私人號碼。
莫格利站在凌正浩家門口,低頭確認自己的著裝得體無誤。
滿腦子都是唐澄的建議。
“你別看凌熙從小到大一副隨時炸毛,要離家出走的樣子。但她還是很愛她爸的,你要向她求婚之前,應該先搞定他爸!”
莫格利深吸了一口氣,按下門鈴。開門的是文郁,她看到莫格利,滿臉都是和善的笑容。
“小莫,你來啦。凌熙呢?”
“文阿姨好。今天就我一個人,凌叔叔在家嗎?”
“在的,在的,趕緊進來吧。”
莫格利看見凌正浩的霎那,想起之前凌宇對他說的話,一個森林來的毛頭小子,沒來歷沒身份沒地位,不免有些緊張。他本想先聊些別的,但又覺得不知道該說啥,干脆就單刀直入。
“凌叔叔文阿姨,我今天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請求凌叔叔和文阿姨幫忙。”
凌正浩和文郁對視一眼。凌正浩條件反射似的擔憂。
“凌熙又闖禍了?凌熙事業上需要支持?你們鬧別扭了?”
莫格利急忙搖頭。
“我打算向凌熙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