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子路心臟就在嗓子眼兒,他把手機(jī)屏幕給Neil看,“你親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你的行蹤?咱們趕緊統(tǒng)一口徑,別穿幫啊!”
Neil小道士似的,優(yōu)哉游哉又不屑,黑曜石眼睛彎了彎,“你覺得我爹地要是知道我在這里,會給你打電話嗎?他會直接來找我。”
費子路出門大概沒帶腦子,竟然覺得很有道理,“也是……啊。”
Neil微笑,是嗎費叔叔?可是打電話比親自過來快哦。
費子路有了底氣,腰板挺了挺,“墨安,這么晚了還沒睡呢?”
“我在飛機(jī)上了,大概一個小時到達(dá)京都。”程墨安語速很快,音色在飛機(jī)的轟鳴中依然清冷,甚至蓋過了所有干擾。
啪!
費子路左手的水杯應(yīng)聲落地,嗓子眼兒的心臟已經(jīng)逼到了舌尖,他驚恐的和小恐龍交換眼神,眼白多,瞳仁少,神似猜到了老鼠夾子的老鼠。
“來、來京都?這、這么晚了,什、什么事啊?”
費子路磕磕巴巴,腦門上的冷汗就跟水灑一樣!
嗷嗷嗷,他真知道Neil的行蹤?人都要來了保不齊要滅了他?老天爺……
Neil也支起耳朵聽談話內(nèi)容,可是他手機(jī)關(guān)掉了所有功能,乘飛機(jī)用的假身份證和護(hù)照,絕對萬無一失,爹地就算要追查也不會這么快吧?
小包子的眉頭慢慢蹙起,難道爹地更新了設(shè)備?
“子路,有點事你得幫我個忙……晚晚在京都,很可能遇到了棘手問題,我暫時人過不去,你幫我搜查她的行蹤,她搭乘的是南航CZ8566,你調(diào)出她出機(jī)艙后的所有監(jiān)控,看清楚她遇到了什么人,上了什么車。”
程墨安乘坐的是私人飛機(jī),但搜查相關(guān)影像資料不像費子路在京都那么方便。
費子路先是驚喜的裂開嘴傻笑,但是笑容還沒展開,下一秒鐘就凝固在嘴角,吞咽一口唾沫,“你……說陸輕晚?”
“對,陸輕晚,你認(rèn)識她。”
程墨安這么說就是不需要我再多解釋,你知道該怎么做。
費子路默默的搓了一把臉,“好,我現(xiàn)在就查……那啥,除了這件事,沒別的了?”
比如,親生兒子什么的?
“暫時沒有。”
程墨安身上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在為叫做“陸輕晚”的女人激動,眼下他只有一件頭等大事。
費子路干笑,特厚道的一甩手,“小事兒!交給我吧!保證你落地,我就把消息給你,一路平安,我在京都等你。”
生怕露出狐貍尾巴,費子路忙不迭掛掉電話,心跳撲通撲通比打雷還快。
我滴個乖乖,他果然是個好人啊,干不了缺德事。
但腦子一轉(zhuǎn),費子路發(fā)現(xiàn)事兒不簡單,陸輕晚是Neil的親媽,Neil正眼巴巴找她呢,要是被小家伙知道親媽出事,他上房拆鋼筋才怪!
費子路捏捏小包子的臉蛋,滿臉的傻笑,“寶貝兒,叔叔接到了你爹地的緊急任務(wù),得替你爹加班加點干活兒了,你先去睡覺,等你睡醒了叔叔幫你找晚晚阿姨,你想啊,都凌晨了,你晚晚阿姨也要睡覺的對吧?不睡覺會變丑的。”
Neil擰眉頭,縮小版的程墨安眼睛一眨不眨,“費叔叔,我爹地讓你找誰?”
費子路差點就招供,舌頭一繞,“當(dāng)然是你了!你離家出走,你爹地都快急死了,大半夜的坐飛機(jī)來京都,你洗干凈屁股等著挨板子吧!”
Neil半信半疑,“你沒騙我?”
費子路心虛,板著臉壯大士氣,“你到底信不信費叔叔?還能不能愉快的組建逃跑小分隊?”
Neil依然不太相信,可是他困了,飛了那么久,小家伙早就困倦,全靠對晚晚阿姨的思念撐著,“好吧,我去睡覺,你答應(yīng)我的,明天。”
聽聽人家的口氣,跟他老爸如出一轍。
“好的好的寶貝。”
費子路把自己的床讓給Neil,然后跑到書房,關(guān)上門,開始偷偷摸摸調(diào)查監(jiān)控錄像。
黑進(jìn)飛機(jī)的監(jiān)控網(wǎng)絡(luò)并不容易,好在費子路以前死皮賴臉從Neil那里訛了一個吊炸天的病毒——“穿山甲”。
穿山甲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黑入任何系統(tǒng),而且能及時清理痕跡,只要不遇到程墨安那種變態(tài)對手。
費子路啪啦啪啦敲鍵盤,嘚瑟的看著代碼賊溜溜跑進(jìn)了CZ8566的監(jiān)控……
……
陸輕晚精疲力盡,最后疲憊的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但是她睡的不安穩(wěn),潛意識里還在找人,夢里,她看到荒郊野外的墳場有一個白色的身影,那人一身白大褂,胸前被血染紅,他雙手沾滿了鮮血,空蕩蕩的眼睛看著她,沖她伸開了手指……
“娘子……救我……”
“娘子……為了你,我被人害死了,你能不能愛我一下?”
“嘿嘿,娘子,現(xiàn)在你知道我愛你了吧?我說過我會愛你的……”
“我說過,你也會愛上我的,現(xiàn)在呢?”
陸輕晚想逃,想跑,可是她腳底生了根,竟然一步都挪不動!
“對……不起……對不起……”
陸輕晚低聲呢喃,一聲聲說對不起,可是聲音粘稠的發(fā)不出來,跟痰混合在一塊,要把她噎死。
夢中的想醒過來,想抓住什么保護(hù)自己,可是血粼粼的孟西洲越來越近,笑容越來越大,嘴巴里流出血水,牙齒和衣服都成了紅色,觸目驚心的紅色!
“啊!”
極度驚恐下,陸輕晚如被電擊,赫然瞪大了眼睛!
黑暗中,她渾身被汗水濕透,衣服濕噠噠貼在皮膚上。
原來是夢……謝天謝地只是夢。
陸輕晚暗暗松了一口氣,神經(jīng)慢慢放松,可是——
“啊!!”
意識到手中抓了東西,陸輕晚發(fā)出了更大聲的慘叫。
手里的不明物體很涼,但是很軟,枝枝叉叉的……像極了人的手。
人手?
啊啊啊啊啊!!
陸輕晚這次叫直了嗓子,鯉魚打挺的彈坐起來,想甩開那冰涼的枝杈,卻被抓的更緊。
昏暗中,冷若冰渣的聲線,是屬于周公子獨特的孤傲淡然,“鬼叫什么?睡覺。”
姓周的!靠!!他怎么會在這里?
陸輕晚咕嘟咕嘟連著吞了兩口寒氣,“你怎么在我床上?!”
周公子連動都沒動,握著她的手,壓著她腿,“誰說這是你的床?”
陸輕晚:“……這個房間……”
“我的。”周公子理所當(dāng)然道。
“你大爺?shù)模∧阕屛疑蠘撬X,為什么不說這是你的房間,你特么睡這里?”
周公子悶哼,腦袋壓著一半枕頭,肚子蓋著一半被子,很民主的平分了單人床,“就一間臥室,你當(dāng)然跟我一起睡。”
陸輕晚咬咬牙,“這么大的別墅!”
“那又怎么樣?鋪兩張床多浪費?”繼續(xù)理所當(dāng)然。
陸輕晚拜服了,她知道姓周的扣門,但沒想到這么扣門,扣出了新境界,扣出了新高度!
太累了,就算身邊躺著行動的制冷機(jī)和病毒庫,陸輕晚還是再度進(jìn)入了睡眠。
……
“靠……累死老子了!”
費子路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找到了陸輕晚。
偽裝成阿拉伯老媽子,就算他有火眼金睛也認(rèn)不出,好在飛機(jī)上其他人都被他逐一排除,剩下這位,就算再不可能也必須可能!
費子路盯著陸輕晚,看她鬼鬼祟祟的掩藏身份,看她鬼鬼祟祟的出機(jī)艙,看她鬼鬼祟祟壓低帽檐……
呃……還別說,監(jiān)控視頻里面做賊一樣的陸輕晚,還蠻可愛的!
然后,費子路笑不出來了,因為陸輕晚被一個男人拍了肩膀,而且……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陸輕晚挺開心的笑出了小白牙。
尼瑪……那小子一看就是小白臉,渾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不到三百塊,絕逼求包、養(yǎng)的主兒!
程墨安被綠了??
同情哥們十秒鐘,讓丫隱藏身份,看吧看吧,媳婦兒跟人家跑了吧!
監(jiān)控跟著有說有笑的兩人離開出站口,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攝像頭到此為止!
費子路郁悶的拍腦門,他該怎么跟程墨安說?他千里追妻,結(jié)果追來了一頂綠帽子。
“墨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的……”
他話沒說完,程墨安道,“壞的。”
費子路:“……”
怪不得我了,你要找虐。
“昂……你媳婦兒跟別的男人跑了。”
飛機(jī)上的程墨安:“……”
強(qiáng)大的寒氣,飛機(jī)瞬間變成了冷藏室,機(jī)長感覺到瞬間降溫……
費子路趕緊找機(jī)會保命,“那個,好消息是,你媳婦兒的確在京都,看起來心情不錯,跟小白臉說說笑笑,兩人貌似關(guān)系很好,當(dāng)然,也許只是普通的男女關(guān)系。”
程墨安:“……”
都男女關(guān)系了,還純潔?
“對方身份?”夠冷的霸氣勁兒,足以掀翻飛機(jī)螺旋槳。
“我在查……出來了……呃?他叫西河,男,27歲,中國人,目前住在京都……咦?他是北漂嗎?租房的,等下,有他的車牌號!”
“追查他的行車記錄儀,我馬上落地,查到后馬上告訴我,我現(xiàn)在去你家。”程墨安的表情有多難看,基本上可以拍成照片拿去嚇唬不聽話的小孩了。
“哦,好……等下等下!你要來我家?”費子路的反射弧……
“怎么?”
“我家不方便!”費子路不想死!
“嗯?”
費子路想了想,然后撂出狠話,“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