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看了一眼臺下,淡淡地說道:“這位考生,你有問題就問吧。”
吳震忍不住說道:“我覺得我出的方子是最好的,為什么會排到第三,我想看一下那個叫楊昊的方子,到底哪里比我強。”
另一位老中醫(yī)梁松,看了他一眼說:“你是老吳的孫子吧,剛才你開的藥方不錯,但是跟楊昊還有清雅比,還是差了不少,這是你們剛才的方子,你可以拿過去對比一下。”
吳震有點不服氣,他從小就被別人譽為中醫(yī)天才。
這次他滿懷信心的來考中醫(yī)資格證,就是來拿第一的,怎么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只要他這次拿到第一,就可以直接進入中醫(yī)協(xié)會,以后的前程不可估量。
這是燕京中醫(yī)協(xié)會的規(guī)定,目的就是為了發(fā)展燕京的中醫(yī)事業(yè)。
雖然前三名都會有好處,但第三名的好處絕對沒有第一名多,吳震從小就很自負,氣沖沖地走上了講臺。
他把三張藥方拿過來,仔仔細細做了一番對比。
只不過,他發(fā)現(xiàn)楊昊和蘇清雅的用藥都很簡單,只是一些普通的中藥。
比如蠶沙,桂枝之類的,都是中醫(yī)館最常見的藥材。
吳震還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藥方差不多,只是不同的地方在于,楊昊寫出了各種藥下鍋的時間。
還有,兩人用的藥引也不一樣,楊昊用的是制南星研粉和藥服用,蘇清雅則是僵蠶蛹研粉服用。
當(dāng)然兩人都是全優(yōu),至于楊昊為什么是第一,他暫時還不知道。
但他關(guān)心的是,他用的這些藥材明明比兩個人的好,為什么他會被排到第三?
“我有點不理解,他們兩個的藥雖然對癥,但是都是一些普通的藥草,為什么名次會在我前面?”
這幾位主考官面面相覷,心想如果不是因為你爺爺?shù)年P(guān)系,恐怕你連個第三都排不上。
“你用的藥是什么?”老中醫(yī)江明問道。
“蟲草、野山參、五味子另外還有……”
江老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皺了皺眉頭問道:“你的這些藥對癥嗎?”
“當(dāng)然對癥,蟲草和人參可以調(diào)節(jié)腎臟益氣補虛,病人得了重病,身子肯定會很虛弱……”
江老打斷他的話,沉聲說道:“吳震啊,你走入了一個誤區(qū),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你的藥對癥是不錯,但是你遵循的方式是只用貴的,不用對的。這幾個藥方,楊昊的方子五天內(nèi)能把病治好,蘇清雅的七天內(nèi),而你的則需要半個月。”
江老醫(yī)生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要記著,中醫(yī)不是西醫(yī),我們用藥以療效為主。”
“你的藥方里加入蟲草山參非但沒有用處,反而會加重了病人的消費能力,我們中醫(yī)是以最便宜,最簡單的方法治病,而不是胡亂用一大堆名貴藥材賺錢。”
江老瞪了他一眼,沉聲問道:“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沒……沒問題了。”
吳震雖然有點不甘心,但他還是不得不低下了頭,畢竟人家是主考官。
“各位老師,我想知道楊昊的藥方,跟我的藥方不同之處在哪里。”蘇清雅出聲問道。
王連說道:“你們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用的藥引有所差別。”
“本草中記載,南星性溫味苦辛,功能在于燥濕化痰,袪風(fēng)定驚,對于這種病癥來說,用它做藥引是最合適不過,而你的雖然不錯,但效果不如制南星明顯。”
“還有,楊昊的藥方遵循君臣佐輔的方法,他的藥和用量恰到好處,可以說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所以我們才會把他排在了第一名。”
蘇清雅看了楊昊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回道:“原來如此,受教了。”
這幾輪考完,已經(jīng)到了十一點多,上午的考試也算告一段落。
不過,下午還有針灸和實踐的考試,其中針灸是必不可少的,因為這是每個中醫(yī)必備的知識。
楊昊感覺自己發(fā)揮的還算不錯,松了一口氣,一臉輕松地走出了考場。
“你是楊昊?”
當(dāng)他正考慮要不要回中草堂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
楊昊回頭一看,只見蘇清雅朝他緩緩走了過來。
“不錯,我是楊昊。”楊昊點頭回道。
“你來中草堂應(yīng)該不久吧,柳老倒是收了個好徒弟啊。”
蘇清雅笑道:“你好楊昊,我叫蘇清雅,目前在杏林堂坐診。”
燕京有八大診堂,杏林堂是其中之一,蘇家世代中醫(yī)傳承,尤其是蘇老的一手千金劑方,更是神乎其技。
楊昊對于蘇老的醫(yī)術(shù),早就有所耳聞。
“我并不是柳老的徒弟,只是柳老的伙計。”楊昊笑了笑,伸出手和蘇清雅握了握。
蘇清雅的小手又軟又滑,讓楊昊不由得心中一動。
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蘇清雅的手骨清奇,手指顯得十分纖細滑,一看就是用針灸的高手。
“原來你不是柳老的徒弟?”
蘇清雅愣了愣,她下意識的問道:“那你的醫(yī)術(shù)……”
楊昊并沒有隱瞞,直接回道:“我的醫(yī)術(shù)傳承于龍虎山醫(yī)門,而且我?guī)煾肝驂m真人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給你說了你也未必知道。”
“不錯,果然名師出高徒,從那一味藥引上,我就看出來了自己和你的差距,以后多多指教。”蘇清雅笑了笑說道。
“我也只是略懂一二,以后共同探討進就步是了。”楊昊笑道。
蘇清雅問道:“你不是燕京本地人吧。”
“不是,但是如果沒有意外,我會在這里扎根。”
蘇清雅大大方方地說道:“作為這里的東道主,今天我請客吃飯吧。”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楊昊笑著回道。
一家湘菜館中,楊昊和蘇清雅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清雅問了下楊昊的口味,然后點了幾個小菜。
飯菜雖然簡單,但是卻很別致,湘菜的特點就是辣,這幾樣小菜雖然簡單,但因為其特色的緣故,所以十分下飯。
“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就自做主張了,希望你不要介意。”蘇清雅微微一笑道。
“我對吃飯沒有什么要求,吃飽就行,謝謝你今天的盛情款待。”楊昊拿起筷子笑道。
蘇清雅歪歪頭,眨著眼睛說道:“下午的針灸考試,難度會非常大哦。”
楊昊看了看她的小手,神秘莫測地說道:“不過對你來說,難度應(yīng)該不大吧,你天生柔骨,又是中醫(yī)傳承,一定是位針灸高手。”
“你怎么知道我屬于柔骨?”蘇清雅不由得一愣。
楊昊如實回道:“是我摸出來的,我剛才跟你握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蘇清雅微微的一怔,不禁對楊昊越來越好奇起來。
她怎么都想不到,對方僅僅只是握了一下手,就能知道自己天生柔骨,這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蘇老的湯劑千金方向來不錯,有時間的話,我還想上門請他指導(dǎo)一二。”楊昊說。
蘇清雅笑著說道:“我爺爺向來重視中醫(yī)人才,如果你有疑問,隨時可以去問。”
兩人邊吃邊聊,蘇清雅在醫(yī)道上的造詣著實不低,所以兩人的共同話題不少,一時間聊的熱火朝天,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意味。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張桌子上的一位老太太,突然按著心臟倒了下來。
這桌子應(yīng)該是一家人,老太太今天過壽辰,她的年齡至少在九十朝上了,本來是喜事,可是沒有想到突然犯了病。
“媽,你怎么了,快,快叫救護車。”
“有人懂醫(yī)術(shù)沒有,快來人啊,救命啊。”
這家人見老太太倒在地上,立馬變得慌亂起來。
家里的老太太是古稀之年,本來今天她過生日,一家人歡歡喜喜的來這里聚餐,可是沒有想到身體一向硬朗的老太太,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犯病。
店老板是熱心人,馬上叫了救護車,然后找來被褥鋪在地上,讓老人家先躺下。
老太太的眾多兒女,此時全都圍在老人的身旁,全都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
“過去看看吧。”楊昊站了起來,跟蘇清雅一起走了過去。
兩人都是中醫(yī),遇到這種情況,當(dāng)然要去看看病人的病癥。
“楊昊,你站住。”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楊昊回頭一看,卻是在考場里面遇到的吳震,他臉色不善的走了過來。
“什么事?”楊昊說。
“哼,我要和你比試醫(yī)術(shù)。”
吳震大聲喊道:“你憑什么得第一名,我不服氣。”
“不好意思,我的醫(yī)術(shù)不是用來比試的,而是用來救人的,恕不奉陪。”
楊昊朝他擺了擺手,繼續(xù)病人那邊走去。
不料,吳震直接攔在楊昊身前,臉色不善地說道:“姓楊的,今天你不跟我比試醫(yī)術(shù),休想離開這里。”
“吳震,你這種人配做中醫(yī)嗎?”蘇清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吳震見她生氣了,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和蘇清雅兩人都是燕京八大診堂的傳承者,燕京的八大診堂大部分都是祖?zhèn)髦嗅t(yī),他覺得兩人同樣做為新一代中醫(yī)的皎皎者,蘇清雅是一定會站在他這邊。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蘇清雅竟然會站在楊昊那邊,這讓他有點想不明白。
蘇清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吳震,身為一名中醫(yī),首先要有醫(yī)德才行,剛才楊昊說的沒錯,醫(yī)術(shù)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不是攀比的工具,你沒看到那邊有病人嗎?”
“如果你不想讓我看不起你,那就先去把病人看好再說。”蘇清雅說完,跟楊昊一起朝病人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