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悅臉色難看,根本就無話可反駁裴滿。
他說得沒錯,再怎么毒,一旦碰上比他更毒的存在,他也是沒轍。
毒人的裴滿都沒辦法,她一個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會有辦法去毀掉陶一瑾手上的東西?
蕭悅放下虛擋著裴滿的手,扶額頭疼,“你走吧,我再想想辦法。”
“最好是盡快派人打聽清楚,陶一瑾手上所得的東西,她到底打算怎么用。”裴滿本來都已經抬腳往外走了,但最后想了想,到底還是停下腳步,如是提醒。
“你只有提前知道她到底打算怎么用那個東西,你才能提前做出有效的防范。”
蕭悅點了點頭,“我這就命人前去打探。”
“若有消息,希望你也能通知我一聲,說不定我會有別的法子,替你解決。”裴滿言罷,當即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離開。
當然了,裴滿不可能只讓蕭悅的人去打探,畢竟那樣的速度太慢了。
所以,裴滿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當即也讓自己人前去查探。
在兩方人馬的打探之下,相信很快就會得到他所想要知道的結果。
與此同時,元藍派出要跟危凜算賬的侍衛還未出發,他們就先迎來了危凜派來請罪的人——
“皇說,都是我們看守不利,云王想要什么補償,盡管可以說,只要我們能滿足的,一定會滿足您。”侍衛說得非常的誠懇。
元藍跟陶一瑾相視了一眼,對方這么誠懇的情況下,他們倒是不好過多的追責了。
“回去告訴你們皇,這個補償,先欠著,等本王想要什么的時候,本王再給你們皇去信。”元藍左思右想之后,按下了立即讓危凜給他好處的沖動。
萬一,以后有什么東西需要從危凜那里得呢?這會兒就將機會用出去,那就有點可惜了。
危凜的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事已至此,他便是什么都不能說,只能退回去。
真是沒想到,讓皇全都料中了呢!
本來,這種事情是應該當下解決,那是最好的,一旦往后拖了,那就誰也不知道,最后對方會提出什么樣的要求來。
他臨行前,皇說大晉云王一定不會立即提出想要的補償,現在果然是成真了。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大晉云王并沒有暴跳如雷地對他們可勁地責罵了。
眼見著危凜的人消失在視線中,元藍方才讓人將馬車重新趕起來,往邊陲而去。
一路無事,不多時,他們就到了邊陲城城門前。
守城人認出馬車是他們王爺的,當即打開城門,將馬車給迎了進去。
蕭琛聽說元藍跟陶一瑾去西勝回來了,立即迫不及待地跑到大門口,等著兩人的出現。
于是,兩人一下馬車,就看到了眼巴巴守在大門口的蕭琛。
陶一瑾意外地挑眉,問:“你怎的守在這里等著?”
“有事兒想跟你們說。”蕭琛克制著自己,努力讓自己的表現看起來很是鎮定的樣子。
陶一瑾笑了笑,“我們回來了,那就不管什么時候,你都可以來找我們說,不必急于這一時半會兒的。”
“我急。”蕭琛說罷抿唇。
陶一瑾無奈,只好順著蕭琛,“好好好,是你急,我們進去再說。”
言罷,率先抬腳往里走,元藍緊隨其后,只是在走過蕭琛的瞬間,非常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蕭琛被元藍那一記眼神給釘在了原地,久久抬不起腳往前邁,偏生前頭走的兩人卻像是完全沒察覺他沒抬腳跟上去一般,頭也不回。
三息過后,眼見著前頭那兩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他的視線中,蕭琛硬著頭皮,把牙一咬,抬腳追了上去。
反正,他就是有話說怎么樣!?
只要有陶一瑾在,元藍心中縱然是對他再有不滿,那也不能真的對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來。
很快,三人便到了能說話的花廳。
陶一瑾不等蕭琛開口,便先發制人地開口:“你有什么話要說的,現在就可以說了。”
“我……”蕭琛瞥了元藍一眼,有些猶豫。
元藍登時挑眉,“怎么?你要說的話,莫不是本王還聽不得不成?”
“那倒不是,我只是不想當著你的面說。”蕭琛搖頭否認。
元藍立時就被蕭琛給氣笑了,“不想當著我的面說,跟你要說的話,本王聽不得,有區別嗎?”
蕭琛:“……”好像是沒什么區別。
意識到這一點,蕭琛頓時不開口了。
等了半晌,沒再聽到蕭琛開口,元藍望著蕭琛的目光越來越冷,“不想說,就滾回你院里待著去!”
他們才剛從西勝回來,累著呢,可沒那時間,跟蕭琛一個孩子僵持著浪費時間。
“我……”蕭琛眼眶一紅,就想要哭。
陶一瑾沒好氣地瞪了元藍一眼,爾后出言安撫蕭琛道:“別聽他的,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咱們時間多得是,可以慢慢來。”
“阿瑾!”元藍不贊同地看了陶一瑾一眼,“你不能這么慣著他,否則以后他是要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的。”
蕭琛紅著眼,急聲否認:“我才沒有,你不要亂說!
“本王是不是亂說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元藍看都懶得看蕭琛了,他真是覺得自己有毛病,沒事跟蕭琛一孩子這般計較做什么?
“阿瑾,左右看他也不像是立即就能將想說的話說出口的樣子,不如我們先去洗漱一番再說?”
陶一瑾看著蕭琛,并沒有立即回答元藍,而是問蕭琛道:“你意下如何?”
“不,我現在就說。”蕭琛暗自給自己打氣,他絕對不要讓元藍嘲笑自己,“我想讓你們送我回京都。”
元藍登時危險地瞇起了雙眼,“理由。”
先前一直都沒提及過要回京都的問題,他們去了一趟西勝回來,蕭琛莫名地就想回京都了,這其中的貓膩,不得不讓人多想。
尤其是在這期間,蕭悅還曾經帶人來找過蕭琛,想要將蕭琛給帶走的情況下,他實在是沒法不多心。
陶一瑾明白元藍的擔心,一時間也就沒有向著蕭琛說話,畢竟京都不同于其他地方,在沒有確定蕭琛是真的安全之前,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會將蕭琛送到京都,讓蕭琛有機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情來的。
三人間的氣氛瞬間就僵持了,蕭琛料到自己提出這個要求,會惹來他們的懷疑,但當他真的面臨如此狀況,他還是覺得心里不好受極了。
“蕭悅闖進來說要帶我離開,我都沒跟她走,就這,難道還不能讓你們對我信任嗎?”蕭琛說完,頓時就覺得委屈。
恐怕這個世上,就沒有比他更委屈的人了。
元藍譏誚一笑,“這么天真,你是怎么被蕭悅看上并培養的?”
“是,你是沒跟她離開不假,但這并不能代表什么,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倆在演戲,目的就是想要騙過我們,達成你們暗中就商量好的事情?”
“比如,要求我們送你回京都,然后你在京都里攪動風云,幫蕭悅完成她的目的。”
“屆時,我們離京都遠,想做什么都來不及,你們的目的可不就成功了?”
陶一瑾細想了一番,沒品出元藍這些話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便也就跟著點頭贊同,“你若不能給出一個能說服我們的理由,你的這個要求,請恕我們沒法答應你。”
“你們真的想多了,我想去京都,只是想看看我的生父曾經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罷了,沒有什么幫蕭悅達成什么目的。”蕭琛繃著小臉,眼里滿是認真。
元藍目光古怪地上下掃了蕭琛一眼,“你長到這么大,難道就從來沒見過京都長什么樣子?”
“沒有,我自懂事起,每日都要學很多的東西,根本就未曾出過門。”蕭琛搖頭,那時候盯著他的人很多,他稍有異動就是一頓罰。
所以到了后來,他被罰怕了,也就不敢再起旁的心思了。
見蕭琛臉色不似作偽,元藍跟陶一瑾相視了一眼,以蕭悅的性子,蕭琛所言,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你先回去等著,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得好好考慮一番,方才能給你答案。”元藍最后發話讓蕭琛先回去等著。
盡管從蕭琛嘴里說出來的話,細究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對,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需要時間來查一查。
蕭琛雖然料到了自己的要求不會立刻就被答應,但真的聽到說考慮,他心中仍是不可抑制地爬上了幾分失落,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陶一瑾的身上。
“你,你們要考慮多久?”
“確定你真的無害了,就能給你答案了,至于時間是多久,那就要看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會讓我們拒絕的點了。”元藍攤手表示沒法給確切的時間。
畢竟不管是查還是做別的準備,都需要時間,在還沒動手做之前,他怎么知道需要多長的時間?
蕭琛臉色變了變,忍不住質問:“若是如此,我得等到什么時候去?不行,你必須得給我一個確切的時間!”
“小樣,本王的好說話,還給你臉了是吧?”元藍突然覺得手癢,便伸出手去,狠狠地彈了蕭琛一個腦瓜崩,“本王讓你等多久,你就得等多久,有本事你不靠我們,自己去京都啊!”
蕭琛沒想到元藍會突然對他動手,且還是一點兒也不留情的那種,頓時就把他給疼出了眼淚,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被元藍彈中了的地方。
“等就等,你為何彈我腦門?”而且還是用這么大的力道,元藍就一點都不怕,將他給彈傻了嗎?
元藍沒好氣地白了蕭琛一眼,并理直氣壯地答:“聽你說的話不爽,手癢就彈你了,怎么著啊?不行嗎?”
“你!”蕭琛氣得臉色一綠,哪有人這樣對別人了還可以理直氣壯的?
啊!他能不能將這個人給暗殺了?
元藍瞇了瞇眼,“瞧你這模樣,本王覺得下一刻,你就能沖上來,將我給暗殺了。”
“那你一定是眼神不好,看錯了。”蕭琛心下一驚,登時小心翼翼地將剛剛翻涌而起的殺意給藏了起來,他倒是沒想到,元藍竟會那么敏銳。
元藍捕捉到蕭琛眼底瞬間劃過的慌亂,卻也沒有拆穿他的謊言,只是不耐地擺手:“本王的眼神好著呢,就是你看錯了,都不可能是我看錯了。”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你的要求我們也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
“可是……”蕭琛還想說什么。
元藍立即就是一眼瞪了過去,“沒有可是,你再繼續耗在這里,信不信本王現在直接就是拒絕你的要求?”
“……走就走!”蕭琛惡狠狠地瞪了元藍一眼,方才抬腳離開,且離開的那個架勢,活像是要去干掉什么人似的。
陶一瑾哭笑不得地看了元藍一眼,“你啊,也不怕將人給氣狠了,直接反手給你來一記絕殺。”
“他不敢。”元藍對此心里有數著呢,蕭琛這小子看似兇狠,但其實他比誰都看得清自己的位置,在他還沒有能力對他一擊即中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
陶一瑾搖了搖頭,“不敢是一回事,被逼急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狗急了還跳墻呢,你怎么能保證他不會在被逼急了的情況下,破罐子破摔呢?”
“即便他真的破罐子破摔也沒關系,不過那么點大的孩子,能力再出眾,也沒法真的對我造成什么實際性的傷害。”關于這一點,元藍心中還是有把握的。
陶一瑾說不過元藍,只好扶額不再言語,算了算了,反正這兒那么多人看著,蕭琛再如何,應當也是沒法傷到元藍的。
“走吧,先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休息夠了再想其他的。”元藍成功將陶一瑾的嘴給堵住了之后,伸手拉起陶一瑾往他們所住的院里走去。
陶一瑾試著掙扎了一下,發現不管自己怎么用力,都沒辦法掙開元藍牽著她的手之后,索性放棄抵抗,由著元藍牽著自己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