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凜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母親的所在,然而他們相聚不足一炷香的時間,母親就在他的眼前徹底消失了。
甚至,他連讓母親入土為安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直接在空氣中消散!
“你說,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給我母親用了什么藥,才讓我母親有這種離開冰床就消失的奇特可能?”危凜越想越難以平復自己內心中的怨憤,忍不住沖上去,抬手攥住了他父親的雙手,希望他能給他一個答案。
西勝皇看了危凜一眼,卻是沒有開口回答,而是瘋瘋癲癲地掙扎,想要掙開危凜攥住他的手。
“放開我,你這個害死你母親的兇手,沒資格碰我!”
“你少裝傻!快告訴我,你到底對我母親做了什么!?”危凜用力地搖晃他父親,在這一刻想殺了他父親的沖動都有了。
西勝皇瘋瘋癲癲,但還記得自己曾經都做過什么事情,他詭譎地看著危凜,眼睛深處似乎藏著些許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險。
“若不是你,再過不久,朕肯定就能將她救活了,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危凜臉色難看,他知道他父親這個樣子,不管他再怎么問,都不可能會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況且,母親已經消失,他就是再追究這個問題的答案也無濟于事。
“也罷,既然你裝瘋不肯說,那我就如你愿。”危凜說著,猛然松開了他父親。
西勝皇一得到自由,當即就是抬腳往冰床走去,一副他要上冰床躺著等死的架勢。
“想死了一了百了?做夢!”危凜毫不猶豫地動手打暈了他父親。
雖然他父親這么對母親,讓他很是不解,也對他有所怨恨,但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而不管,更何況,他還不能死。
這時,拂柳醒了。
拂柳的記憶停留在自己靠近了冰床后難受得失去意識那里,睜眼看見自家主子站在離冰床不遠的位置,登時臉色大變。
“主子,快離開那里!冰床有古怪!”
“無事。”危凜扶著被他打暈的父親一步一步走向拂柳。
拂柳傻眼地看著已然暈過去的西勝皇,這,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危凜將父親放到拂柳身邊,“接下來還要再辛苦你,幫我把他從這里帶出去,并把他看好了,別讓他想不開。”
拂柳對此不敢有任何意見,但她又有些擔心,就忍不住問:“那主子呢?您不走嗎?”
“當然走,你帶他先離開,我隨后就來。”言罷,危凜不給拂柳再開口的機會,徑直轉身又走進了石室當中,擺明了就是不給拂柳再有任何開口的機會。
拂柳沒法子,只能依言扶起西勝皇往外走,畢竟她有自知之明,那個石室里的古怪影響不到主子,她可受到的影響大著呢!
她是聽命于主子,主子讓她帶著西勝皇先離開,那她就帶著西勝皇離開。
待拂柳帶著西勝皇離開,石室中只剩下危凜一人,危凜冷著臉登時開始尋找石室中一切他自己會覺得不對且有用的東西。
他父親能將他母親藏在這個石室這么多年,其中肯定是有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端看他能不能將藏在這里頭的秘密給找出來了。
一個時辰過去,危凜仿若是找了個寂寞,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能找到。
“不可能,不可能會什么都找不到,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危凜自言自語地否認這樣的結果,突然,他想起了冰床。
母親這些年一直都是在這張冰床上,且一旦離開冰床就會不復存在,難道秘密不在其他地方,而是在這張冰床上?
危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似乎沒有任何異樣的冰床,越看越覺得自己的猜想可能是真的。
可是,這張冰床上到底是藏著什么秘密呢?
他嘗試著想要挪動冰床,卻發現這張冰床像是釘在這個位置上一般,不管他怎么用力,冰床都紋絲不動。
沒法挪動冰床,那就沒辦法將它帶走。
危凜臉色有些不好看,難道他想要弄清楚這張冰床是怎么回事,還得將人帶來這個地方不成?
不用想都知道,不會有人愿意跟他來這個地方,畢竟他們不確定他對他們到底是有利還是有害。
“既然整張挪動不了的話……”危凜看著冰床的角角,他從這張冰床上拆下一塊來,帶出去,總還是可以的吧?
這么想著,他也就這么辦了,當即動手從冰床上敲下一塊來。
只見,被他敲下來的冰床一部分冒著冷氣,其中似乎還帶了些許不太對的東西。
危凜帶著敲下來的冰床一部分,轉身往外走,將將要離開石室時,他卻又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冰床乃是冰制成,他就這么將它帶出去,會不會沒多久,它就化了?
“還是得想想法子,保證它不會一出去就融化了才好。”危凜左顧右盼,最后找來了幾件厚衣服,把冰給包裹了起來。
希望這幾件厚衣服,多少能延緩這塊冰的熔化速度吧。
危凜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將冰送到了大晉邊陲,云王的面前。
“王爺,我有一事相求,還望王爺能應允。”危凜說著將衣服打開,露出衣服里面的冰。
元藍茫然地看著危凜手里的冰,“本王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說明白點,就是我想讓您的王妃,幫我看看這塊冰,是否有什么古怪。”危凜很有誠意,說著就掏出了一塊暖玉,“這是給王妃的報酬。”
元藍危險地瞇了瞇雙眼,“一塊冰罷了,它能有什么古怪?你怕不是專程來跟本王開玩笑的?”
“當然不是,若我說它能讓一個死去多時的人保持原樣,還能讓死去的人一離開它,立刻就徹底消失,什么都不剩呢?”危凜搖頭,并且表示這塊冰的古怪之處多著呢。
元藍眸底飛快劃過一抹錯愕,“這只不過就是一塊普通的冰罷了,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正是因為不知道為何,所以才來找王爺幫忙。”危凜無奈,他要是知道為什么,哪還會來找元藍尋求解答?
元藍仔細一想,覺得也是,心頭登時就有些好奇了起來,“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奇特之處?”
“我暫時未發現別的奇特之處。”危凜想了想,覺得離開了石室之后,那股可以影響人的不適感已經不存在了,便沒有說。
元藍覺得這個東西,以阿瑾的性子,她肯定會很感興趣,想了想之后,他到底是開口命人去通知阿瑾。
見狀,危凜才松了口氣,說實在的,他還真怕元藍拒絕。
一旦,元藍拒絕,他是沒法子接近陶一瑾,還讓陶一瑾替他看這塊冰塊中到底是藏著什么樣的古怪的。
很快,陶一瑾就跟在前去通知她過來的下人后頭,優哉游哉地走過來了。
“聽說有好東西想讓我看看?”陶一瑾說著,目光落在了危凜手上所捧著的東西上。
這,好像不管怎么看,它都是一塊冰塊?
元藍抬腳迎上陶一瑾,“是,危凜說他手上這塊冰塊,可以讓死人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不變,且一旦離開了它,立刻就消失無蹤。”
“所以,他想請你看看,這塊冰塊中是否藏著什么古怪。”
“這樣啊,拿過來我看看。”陶一瑾的好奇心登時就被勾了起來,忙不迭的示意危凜把他手中的冰塊拿給她。
危凜求之不得,自是動作迅速地將手中捧著的冰塊朝陶一瑾遞了過去。
剛一湊近,陶一瑾就敏銳地嗅到了些許的不對,出于對危險的本能,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動手拉著元藍往后退,同時呵斥:“停!你不要過來!”
“怎么了?”危凜依言停下腳步,滿臉的茫然,完全就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元藍以為危凜是故意拿了危險的東西來想害他的阿瑾,他看危凜的目光登時就有些不善,“說!你是不是在冰里藏了什么不該藏的危險東西,故意想害本王的王妃?”
“怎么可能?王爺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在冰里添加任何的東西,王爺要是不信,我可以賭咒發誓以證清白!”危凜哭笑不得。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會自己捧著一塊有問題的冰,來請陶一瑾幫他看,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元藍還想說什么,陶一瑾趕忙出言打斷:“王爺,不是他的問題,是那塊冰自己的問題。”
“?”元藍不明白,“冰有問題,難道就不是代表,他本身也有問題?”
“當然不是,他應該是不知道這塊冰的問題。”陶一瑾替危凜解釋,“若他知道冰的問題,他就不會親自捧著它來找我看了。”
元藍一噎,有理有據得他沒法反駁。
“正是如此,這塊冰是真的很古怪,可我看不出來它到底是哪里奇怪,才想著來讓王妃幫忙瞧瞧。”危凜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元藍忍不住擰眉,“既是如此,冰有危險,你卻為何不受到影響?”
“這,我也不知道。”危凜無辜地眨了眨眼。
陶一瑾默默地拿出自制的手套,并服下自制的百毒丸,才開口對元藍道:“你站在這里不要動,我去看看。”
言罷,不給元藍反對的機會,徑直抬腳靠近危凜。
元藍盡管不放心,卻也不敢違背陶一瑾,畢竟如果不是東西不對,阿瑾是不會這樣對他,更不會不讓他跟上。
“阿瑾,你小心些。”
“放心。”陶一瑾腳步不停,手卻抬起,往后揮了揮。
不多時,她就站在了危凜的面前,伸手拿起了那塊冰塊。
乍一看,它還真是跟別的普通冰塊并沒有什么不同。
然而,當她仔細去看了之后,方才發現些許其中的不同。
這塊冰里頭似乎藏著一縷古怪的藍色,是那種非常非常淡的藍,眼睛不尖的人還真不好發現,她能感覺得出來,方才令她不舒服的,就是這藍色散發出來的。
“如何?”危凜期冀地看著陶一瑾,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陶一瑾抿唇,突然松手,由著手中的冰塊落地,須臾間,冰塊便落地碎了一地。
“你!”危凜臉色一變,登時不敢置信地瞪眼,她怎么能松手,讓冰塊碎了呢?沒有這塊冰,她還看什么?
陶一瑾瞥了危凜一眼,卻完全沒將危凜那變了的臉色放在心上,只問:“看見了嗎?”
“看見什么?”危凜直覺陶一瑾話中有話,卻愣是想半天都沒能想明白,眉頭登時忍不住緊緊皺在一起。
陶一瑾指著地上碎成碎片的冰,“藍色,雖然很淡,但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如果我沒猜錯,這藍色應該是屬于一種特殊的物質,這冰你是從哪兒拿出來的?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危凜傻眼地看著地上那攤已然是有些融化了的冰,卻是完全沒看出來哪兒有藍色了。
“你的意思,是那種特殊物質,方才導致躺在這張冰床上的人有那樣奇特的表現?”
“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得親眼看了,才能給你準確的答復。”陶一瑾沒有一口咬死,畢竟這種物質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目前只知道它能令人不舒服,更具體一些的,她需要看到更多的東西,才能下定論。
危凜明白陶一瑾的意思了,當即下決定道:“那地方在西勝,還請王妃給在下一點時間處理西勝的事情,在下一定在保證王妃安全的情況下,帶王妃前往那個地方。”
“可以。”陶一瑾沒意見,反正不能確定那地方是安全的,元藍也不會讓她去。
元藍撇了撇嘴,有心想要說什么,卻又怕阿瑾覺得他管太多,都已經要清理所有危險了才讓她去了,他還想怎么樣?
索性直勾勾盯著阿瑾,企圖引起阿瑾的注意力。
元藍那灼熱的目光完全沒法忽視,陶一瑾扶額,不得不開口:“屆時等你處理好了西勝的事情,本王妃會跟王爺一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