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安緊咬下唇,臉上瞬間紅了一片。那紅發男人看著他驚奇開口:“哥,你認識他啊?”
林遇安低著頭沒說話,裴晏舟緩緩走下樓梯,看著那沉默不語明顯一副抗拒姿態的少年,原本心里的調笑意味也淡了些許。他淡淡道:“有過一面之緣。”
“這樣藹—”紅發少年還有些不信,看著林遇安還想問什么。林遇安卻不可能再給他這個機會,連忙告辭離開。
“哎1江別伸了伸手,看著他迅速消失不見的身影,嘟囔道:“錢都不要了?”
裴晏舟在一旁,眸中情緒也淡了些許,聞言道:“打過去就好,還非得當面給不成?”
“也是哦。”江別抓了抓腦袋,一會就把這件事扔到腦后,興奮地拉著他往墻邊走去:“哥,你快來看,真不是我吹,這畫畫的是真好1
裴晏舟視線隨意落到墻上,目光一頓。
只見那雪白的墻面鋪成了黑色的底色,中間的部分則是一個深淵巨洞,視覺上看起來就好像是驟然塌陷了一塊。那深淵的墨色濃厚深沉,一不留神就要將人吸進去。深淵里有一個只剩一個頭還在外面露著的人,他神色猙獰,雙手用力地向兩邊撕開,好像要扯開什么東西的桎梏。但頭頂翻涌著的烏云,周圍滾動著的深淵,都讓他逃無可逃。
可偏偏就是在這個場景,遠方濃密的烏云處微微散開了一個口子,金色的陽光如利劍一般劃破了深沉的墨色,給整幅畫平添了一抹亮色。
畫面的內容不做太多評述,只其所表現出來的情緒都能讓人心跟著顫。
倒還真滿足了那傻小子說的什么撕裂的破碎感,呼吸間的壓迫感,救贖與希望等等聽起來不可思議的東西。
江別還在得意洋洋的吹捧,直接將林遇安比作了他靈魂共鳴的知己。
裴晏舟在一旁看著他,江別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忍不住摸了摸胳膊,疑惑地看向裴晏舟: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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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安坐上地鐵椅子上,吹著嘶嘶的冷風,沉默半天,才懊惱地拍了拍自己腦袋。
瞧瞧人家那么一副運籌帷幄淡定從容的樣子,再瞧瞧他,活像一做賊心虛的小人。
林遇安抓了抓頭發,怎么前面一個多月一次都沒見到,這才剛開學兩天,接二連三的見到。
什么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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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室后,推門就是一股撲鼻的香氣,寢室三個人扒著飯吃得正香。
趙承飛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三兒,回來啦?飯吃了沒?”
他話剛落,林遇安肚子就咕咕的叫起來了,這才意識到自己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他口水不自覺地分泌,湊到趙承飛身邊:“你吃的什么啊?”
“自熱鍋。”趙承飛打了個嗝,伸手從桌子下面掏了掏:“我媽生怕我餓死,給我寄了一箱子自熱鍋來。”
他掏了半天也沒拿出什么東西來,索性把箱子往林遇安那邊踢了踢,悶頭干飯:“你看看想吃什么自己拿,大熱天的就別出去了,食堂熱得跟蒸爐似的。”
林遇安也不客氣,拿起一個盒子就要起身,手機正好來了個信息。
林遇安一看,是墻繪的工資到了,乍眼一瞧,還真不少。
林遇安頓時喜笑顏開,拋了拋手上的自熱鍋,豪氣道:“吃!明天晚上爸爸請你們吃大餐1
趙承飛正想說他大逆不道,聞言立刻換了副神色:“謝謝爸爸1
高翔宇和莫文祺在一旁,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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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點,是四進二的比賽。
又是太陽最大的時候,高翔宇低聲咒罵學校不是人,安排這么個時候,是要把人烤化。林遇安在樹蔭底下,臉色也不太好看。
反倒是籃球場上,打著傘的o、b要多了不少,尤其是在見著林遇安后,更是沸騰一片。
比賽馬上開始,莫文祺不放心問道:“你真的沒事吧?”他看他一早起來臉色就不太好。
林遇安揉了揉腦袋:“應該沒事。”他對上高翔宇等人關心的目光,笑道:“放心,要是不舒服我立刻就下來。”
高翔宇撲棱撲棱他的毛:“別逞強。”
林遇安正準備上場,回頭笑道:“知道了。”
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能進入四強的,證明本身實力都不俗。林遇安本身籃球實力并不算太出色,只是強在了投籃方面。上一場跟刑司學院的比賽,也是靠最后關頭一個超遠三分球扭轉局勢,順利晉級。
只是這一回對面的隊伍似乎有意防著他,林遇安左右移動,就感覺無從下手。
比賽進行到半,雙方各有進球。終于在對方隊員一個分心的時候,林遇安成功拿到了球!
林遇安雙手抱球,精致的臉在大太陽下曬得臉色微白,他卻毫無所覺,漂亮的貓眼微微瞇起,盯著籃筐的方向,然后屈膝往上一跳——
林遇安眼前猛地一黑,整個人自半空跌落,還是對方隊伍的人及時趕到,伸手攙了他一把:
“我艸!你沒事兒吧?”
籃球場上瞬間一片混亂,周圍的人原本還在等著林遇安再來一個三分球,結果見他忽然倒了下來,也是一陣嘩然。
高翔宇飛快沖進球場上,忙攙住他:“沒事吧?”
寢室其他兩個人也都圍了上來,面上焦急萬分。不過片刻的功夫,林遇安已經恢復了過來,先謝了扶著他的那個同學,就回頭安撫自己舍友:
“沒事,就是剛剛腦子一暈,可能是太陽太曬了,有點中暑。”
“真沒事了?”趙承飛剛才快嚇死,還不放心的問。
林遇安搖了搖頭:“真沒事了。”
莫文祺已經遞上了一支中暑藥,林遇安看了一眼,眸中微動,接過他另一只手里的水:“那藥我喝了想吐,喝點水應該就行了。”
他們說話間,高翔宇已經把他攙到了一旁的休息區,金融學院換了一個替補,比賽繼續。
莫文祺見他不想喝也沒強迫他,只道:“前兩天你去校醫院檢查怎么說?”
林遇安仰頭,任由清潤的水流劃過喉嚨,他道:“說是中暑。”
莫文祺皺眉:“只是中暑?”莫文祺覺得不太像。
林遇安抿了抿唇,有些遲疑。
莫文祺道:“有時間去外面醫院查查吧,校醫院就是垃圾。”
“可不是,”高翔宇在一旁附和:“都是一群庸醫,當初把一個師兄的急性腸胃炎看成拉肚子,差點沒耽誤師兄的治療。”
林遇安點頭應好。其實就算他們沒說,他也打算去醫院看看。又是惡心嘔吐,渾身乏力,沒精神,怎么睡都睡不夠。簡簡單單一個中暑,的確有些解釋不通。
“又是頭暈,又是想吐,你怎么跟懷孕似的?”趙承飛急忙跑去一旁的便利店買了一塊西瓜回來,聞言笑著開口道:“當初我姐懷孕的時候,也是這么個癥狀,吃啥都想吐。”
林遇安吃瓜的動作一頓。
高翔宇懟他:“胡說什么呢?”
趙承飛嘿嘿笑著:“開玩笑開玩笑。”
莫文祺冷眼看他:“你嘴上向來沒個把門的。”
幾個人說說笑笑,林遇安坐在一旁,面上不顯,心下卻是沉了沉。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懷孕……
若林遇安是個beta,自然不用擔心。畢竟beta自然受孕幾率極低,莫說一次中獎,許多beta伴侶一生能自然孕育一個孩子都是極大的幸運,更多的是要人工孕育子嗣。
但林遇安不是beta礙…
哪怕他分化不久,他也確確實實是個omega。
手中的水冰冰涼涼的,在這炎炎夏日里格外舒爽。林遇安手指無意識細細碾磨著,心也跟那水一樣,拔涼拔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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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中途出了些意外,但最后金融學院還是有驚無險地取得了晉級的資格。寢室一行四人走在路上,林遇安提議道:“走吧,說了請你們吃大餐的。”
趙承飛卻是擺了擺手:“哎,不急不急。等明天決賽結束咱們完敗法學院之后再說吧。”
林遇安知道他們是在照顧自己,當即笑了笑:“也行。”
當天晚上,寢室熄了燈,外面的知了拉長聲音叫著,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聽越覺得凄慘。
林遇安躺在床上,忽地聽對面床的高翔宇在低低叫他:
“三兒?”
“嗯?”林遇安應了一聲。
“明天你自己一個人真的沒事?要不我陪你去?”高翔宇不放心問道。
床簾內燈光昏暗,只隱隱能透過外面的光。林遇安睫毛顫了顫,笑道:“不就去個醫院,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吧,好好看比賽,等我回來后咱們吃大餐。”
高翔宇默了默:“那行,有什么事及時打電話。”
林遇安嘴角掛著笑,目光沒有焦距地看向床簾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