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需要擔心，過兩天我們安排個手術，把血塊給清除掉，記憶也就恢復了。”大夫說沒什么問題，那姌和遲爍才放了心。
離開醫院后，那姌想了很多。
“你說他……真的向往那樣的記憶和生活嗎？”程似錦問。
“你舅舅還是很依賴你媽媽的，可能因為那場意外，舅舅心里也受到了刺激，變得越來越頹廢了。”遲爍想了一會兒，說道。
“那他可以頹廢他的，為什么要那么對我呢？如果不是他，我心里的陰影不會那么大。”那姌終究還是沒有釋懷，哪怕舅舅在關鍵時刻救了她。
“姌姌，也許沒過多久舅舅的記憶就會恢復了，這幾天，咱們就順著他，給他實現那些記憶的機會，你也會感同身受，跟過去釋懷。”
“一個人想要走得輕快，就要放下那些重擔。未來，我們還要做很多事情，也會有很多美好的記憶，如果你一直沉迷在過去，那好多美好的記憶你都裝不下了。”
遲爍握著那姌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摸了摸。
然后放回方向盤上。
那姌一手攀著另一只胳膊，思考到出神。
回到遲母家的時候，就見大家其樂融融地在忙年夜飯了。
那姌和遲爍要去廚房幫忙，卻因為廚房人太多了被趕了出來。
遲母，廖總和那銘這幾個有些廚藝的都在里頭了，遲爍樂得自在，兩個人就回客廳陪著老太太說話。
老太太已經在看春晚了，盧管家給老太太端上了一盤軟糯的水果。
“姌姌，你舅舅他情況怎么樣了？”老太太關切地問道。
“奶奶，他醒過來了，但是記憶錯亂了。”那姌也給老太太剝了個橘子。
細心地把橘子瓣上的白色橘絡也給清理干凈了。
“哎，這大過年的，自己在醫院里待著，孤獨啊。”老太太感慨著，那姌和遲爍對視一眼，想來老太太是想兒子了。
“姌姌，小爍，明年還有什么計劃嗎？”
老太太這話一出，他們就已經預知到接下來是什么內容了。
“奶奶，岳來近期遭受了許多打擊，開年我可能就很忙了。”遲爍說道。
“姌姌呢？”那姌渾身一震，這就像是教導主任突然點名一樣的緊張。
“奶奶，我接了一部戲，假期結束就進組，大概拍攝三四個月，其余的工作安排我還沒定。”那姌甜甜的笑了笑。
“你們兩個平時要注意身體，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才有一個好的精神狀態。”老太太說道，“你們兩個上半年都挺忙的啊……下半年都空出來吧，趁著老婆子我還在，你們得給我抱個重孫子才行。”
老太太這話可就相當于死命令了。
那姌眨了眨眼，果然戀愛催結婚，結婚催生娃，生娃再催二胎，以此類推。
可那又怎么辦呢？這個時候開口反對……那她不就成了不孝了。
“奶奶，我們領證匆忙，也沒有婚前體檢，身體調理的差不多了，就打算假期結束后去進行一個全身性的體檢。”那姌先應著。
“那個，我們其實這段時間也是順其自然的，緣分到了自然就到了。”
那姌給老太太透露了一個信息，就是他們在順其自然也沒有避孕。
先讓老太太放個心。
“對，姌姌說得對，現在都提倡優生優育，體檢一下也放個心。
不過，姌姌啊，也不要有壓力，有壓力反而就適得其反。”老太太接過那姌遞過來的橘子瓣，一顆一顆放進了嘴里。
那姌乖巧的點頭：“我也是特別喜歡孩子的，就是我們倆剛剛結婚，這兩個人還沒磨合到位，怕突然有了孩子，就措手不及了。”
那姌說著看了遲爍一眼，見他的眼里盡是趣意。
“小爍啊，這婚姻可不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兩個人得相互理解，相互扶持。生活里一定要把姌姌照顧好，你這兄弟們也是個個優秀，你也要照顧著。”
“還有，姌姌舅舅的事情，可不能坐視不管，以前再怎么不對，現在上了年紀了，你們要放開心，學會釋懷和寬容。”
老太太跟他們說了好多，他們乖巧的全部應下了。
電視里還播放著兩個演員的歌唱。
沒過多久，準備的年夜飯就這么陸陸續續端上了餐桌。
所有人都落座之后，老太太挨個問了一遍。
“小廖啊，在我大壽上，我就看出來你是個不錯的人，今天可是咱們第一次這么交流。”
“聽說你有個女兒，怎么今天沒有來呢？”
老太太一問，廖總自然是趕快解釋：“她早就出國了，那孩子好像是在國外找了個男朋友，今天早晨我們還通過電話，她會在年后回來一趟。”廖總對遲家老太太也是恭恭敬敬的。
“那就好，看見你們相處得這么融洽，我就放心了。”老太太笑了笑，然后就示意大家開吃了。
以往每年過年，都是在她那里過的。
遲母呢為了避開遲盛華和陳星那一家子，都是提前去拜訪，然后送一些貼心的禮物。
沒想到今年遲盛華就因病去世了，陳星那女人還在外面有個家，一家四口估計都在醫院里呢。
還是遲爍媽媽這孩子有心，不然她這個老婆子還一個人待在那里孤孤單單的。
今年的除夕之夜是幾家多年以來最熱鬧的。
也是最令人懷念的。
“你知道，這世上很多事都不過是過眼云煙，活到我這個年紀，真的太直了。”老太太的精神狀態非常好。
“我們等著給奶奶您過百年大壽。”遲爍和那姌起身敬酒。
老太太笑了笑：“你們有心了，沒準兒我還真的可以做到四世同堂呢。”
然后老太太就大笑了起來，其他人也迎合著。
今年對每一個人都是特殊的一年。
遲家老太太沒了兒子，家也就散了。
遲母遇到了人生的第二春，跟廖總走到了一起，并且決定相攜度過余生。
遲爍遇到了那姌，相識相知相愛，短短幾個組就定了終身。
那銘考上了研究生。
那煒考上了國都大學。
一切都仿佛是命中注定，每一對都跟著自己的軌跡遇到了彼此。
春晚還沒有倒計時呢，津城的煙花已經在空中盛開了。
遲爍和廖總喝了很多酒，那銘和那煒打起了游戲。
老太太已經進了客房住下了。
那姌坐在窗邊，外面不知什么時候飄起了雪。
煙花渲染多彩多姿，如人生般精彩紛呈。
廖總被遲母拽去洗漱，那銘和那煒也回了安排好的客房。
這客廳里就只剩下那姌和遲爍了。
“在看什么？”遲爍一臉酒意。
“你說是雪好看還是煙花絢爛？”那姌勾唇一笑。
“我說，你更好看。要出去走走嗎？”遲爍把那姌攬進懷里。
“大半夜的你確定？”那姌挑眉。
“有你在的第一年，不想就這么過去了。”遲爍捏了捏那姌的臉頰，笑得一臉寵溺。
“可今天已經是大年初一了，新年快樂，遲先生。”
“新年快樂，遲太太。”
兩人深情相忘，遲爍身上的酒氣還沒散掉。
那姌剛露出嫌棄之意，就被遲爍抗回了房間。
“這床品怎么是大紅色的呀……”那姌眨了眨眼。
“過年討個好兆頭，你不喜歡明天就換了。”遲爍笑著把那姌摁了下去……
“哎？你還沒洗澡。”
“廖叔告訴我，他就是在醉酒后有了他女兒的。”
“那也不行，概率很小的，你快去洗澡。”
“你不剛跟奶奶說咱們順其自然嘛……我可是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遲爍眨了眨眼。
“那還不是為了哄奶奶開心嘛，你快去洗澡。”那姌把遲爍推進浴室，自己卻也被拉了進去。
……
他們出來的時候，煙花還在夜空璀璨著，月色彌漫，雪也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外面已經是銀白一片了。
“我們，順其自然。”
……
大年初一，一大早大家就起床了，那姌埋怨地瞪了遲爍一眼，換上喜慶的衣服，去跟長輩們拜年。
一場下來，那煒的紅包居然是最多的，樂呵呵的跟那銘和那姌炫耀。
原因自然是在場每一個人都給了他紅包，包括遲爍那姌和那銘。
最小的果然吃香。
那姌撇了撇嘴，每年也只有她散紅包的份兒，今年居然也能拿到壓歲錢。
“你可別得意了，等咱姐跟姐夫今年生個小寶寶出來，你這紅包都得交出來！”
那銘說了這么一句，讓眾人哈哈大笑。
“那你這么說，我還得多生兩個孩子呢，紅包指定讓你們這些做舅舅的破產！”那姌笑著回道。
當然，遲老太太和遲母是最開心不過了。
興奮的就像是今年一定能抱上大孫子。
吃過了早餐以后，遲老太太就跟盧管家回了山莊。
那姌和遲爍也帶著那銘和那煒回了公寓。
而后，他們就去了醫院。
那姌又塞給護工一個紅包，了解了一下昨晚的情況。
“昨晚艾先生忽然就哭了，我問他什么他也不說。
這大過年的，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其實有挺孤單的……”蘭姐嘆了口氣。
那姌看著病床上緊閉著眼睛，一臉委屈的艾棟，心情十分的復雜。
“蘭姐，辛苦了。”